“可恶!”
剑晨怒意狂涌,狠狠一拳砸在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立刻将悲落撕成碎片!
安安的体内果然有属于沥血丸的气息存在,刚才那探知只是一瞬,可他已无确信,情况并不容乐观!
那丝气息很活跃,甚至已然在安安的内力占据了主导地位!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刚才不会出现仅仅是他的一丝玄冥之三内力,便能将安安体内所有的内力都引动,以全方位之势向他包围而来。
若非剑晨反应不慢,在一发现不妥时立即撤掌,并将留在安安经脉的那一丝玄冥之三内力逼迫而出,说不定便会酿下大祸。
当安安体内那滴精血沾染玄冥之三的内力,会发生什么事情,剑晨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但只是刚才那大张旗鼓的包围,他也能从感觉到此时安安体内对于玄冥之三的迫切。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剑晨肩头,那手有些冰冷,可落在他的肩头却又那么温柔。
是安安。
她当然知道自己体内是什么情况,可这又如何?
其实……对于她来说,反而更希望时时刻刻可以感觉到那洛寒精血所带来的冰冷血腥气息。
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一直记住自己的娘亲当日是怎么为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血,本会是存在于娘亲体内的,这一切都是悲落所造成。
每感觉到一次那血腥气息,安安会在心提醒自己一次,这仇……不共戴天!
剑晨抬起头,眼有恨也有泪,看着安安,再度将头垂下,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微弱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
对不起。
他这一生对不起太多人,现在又加了一个安夫人,还有安安……他一直极力想保护的安安,却又因为他,受到了无尽的伤害。
先是爹爹被害,现在又是娘亲为了保护她而自戮,甚至连她自己……体内也种下了一个不稳定因素,说不定在未来的哪天……
悲落断掉的手是一个例子。
他的修为之安安要高不少,可即使是这样,身体也因为洛寒精血的缘故,在逐渐改变着,手臂已经坚硬,已经在向着毒尸的方向在发展。
悲落尚且如此,安安体内那洛寒的精血虽然只有一滴,可到底还是与她自己的气血融合在一起,改变不是不来,只是时候还未到而已。
“错的人并不是你。”
安安面容凄楚地笑着,宛若冷风随时都会凋零的花朵。
爹娘都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独活于世,以前,她很同情剑晨的身世,或许……她对剑晨的感觉本是从同情开始。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其实剑晨需要的并不是同情,而她……也不需要对不起!
怪剑晨么?
是剑晨的错么?
引发了这一切的人是剑晨么?
并不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前人种下的恶果,却要让他来尝,这对他来说又何尝公平过?
甚至对悲落也不公平。
可那又怎么样?
娘亲的血还在她心流淌,安安从来没有认真地恨过一个人,悲落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这个人,她必杀!
面的凄楚慢慢变得坚定,甚至开始往狰狞转变,感受到安安气息的变化,剑晨痛惜地抬起头来,满眼所见,却是当年那个在白岳峰下蹦蹦跳跳的无忧少女。
如果不是遇他……
剑晨闭了眼睛,一滴泪滑落脸庞。
如果那时他杀了闻香公子后,不等安安醒来走,两人从此再无交集,这一切……是不是可以避免?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剑晨是如此地痛恨着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找个江湖术士好好算一算,自己的命格是否是传说的天煞孤星。
空气沉默着,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每个人身处在这泥泞而迟滞的无尽深渊,前路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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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关外。
“快看,那是什么?!”
关隘守军还未从雷虎之前那声大喝回过神来,猛然间又见自远处竟有一道青幽色疾若奔雷似闪电的影子电射而至。
守军惊魂还未定,自安禄山叛乱开始,大唐天下风声鹤唳,原本驻守此处的精兵强将早调往别处,留下的除了老弱病残之外,是强行从周边乡镇招募的新兵。
这些兵士并没有经历过战斗,甚至连每日的操练也因为人心惶惶而几乎没有,否则也不会因雷虎一声大喝吓破了胆子,连拦也不敢拦一下放人入关。
这到底也算失职,众军兵正聚拢在城头商议无论如何也要对今日之事保密,陡然间又有异常。
这令各军士心叫苦不迭,但见那青影的速度之快,必又是个武林高手无疑,这样的人,他们拦还是不拦?
却不料正当众人纠结着,又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这速度快到连面目都看不清的青影入关时,众人的视线里,突然又闪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这影子是从关内来,一时无人察觉,当冲出大开的关门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疾冲而至的青影。
微顿了顿,那黑影身形一扭,在空洒落两三滴血液,正面朝着青影冲去。
“你来得正好,省得我费功夫!”
黑影一边冲,一边冷冷地冲青影叫道。
“滚开!”
哪知青影似乎并不愿理会他,厉喝一声,一抹青幽电蛇噼啪一声直窜向黑影,威力竟然大,将两人间的空气撕裂的炸响不断。
“萧莫何,你这个疯子!”
电蛇厉至,那黑影不闪不避,口喝骂一声,不退反进,竟更加速朝那电蛇撞将去。
啪嚓——!
仿若雷鸣,城头的守军正在松气,那黑影明显认识青影,两人最好一道都往关外走才好,却不想池鱼之殃来得如此突然。
电蛇一窜,竟然在触及那黑影时,仿佛击了空气,自那黑影一穿而透,速度太快,还不令城头守军有任何反应,已然只觉剑门关雄厚的城墙剧烈震荡,猝不及防之下,有人站立不稳,被震下了城头,摔得血肉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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