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雯拎着战利品往家走,路过一片小吃摊,小推车上反复使用的调和油、锅气香精真诱人,可一串炸鸡排要卖八块钱,够白雯做一天的饭了。
她以要减肥为由压抑着自己的馋虫,疾步想快点过了这片勾人的摊子。
转角正撞上一个手捧花束的小女孩,衣着轻薄,身形影单,在傍晚的微风中瑟瑟发抖,四月的t市,晚上不过七八度。
那小女孩眨着水灵的眼睛望向她,满是期待的目光,神情让人无处躲闪,难以拒绝。
“姐姐,要买花吗?”
白雯被那纯净的目光吸引,莫名有一种亲切感,想着今日节省了不少,不如就买一朵,希望不会遇到鲜花刺客。
“小妹妹,这花多少钱一支?”
白雯离近一看,这可不是普通玫瑰花,竟是手工钩织而成,针脚细密,乍一看栩栩如生,真是难得的好手艺。
可她的心又悬起来,如此精致的手工花,定是不会便宜的,自己都主动问价了,一会感觉贵还可以淡定离开吗。
“姐姐,这个五块钱一支,你要来一支吗?”小女孩怯生生的,声音灵动,似是有魔力。
白雯长舒一口气,才五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再说这么精美的花朵,需要钩几片大小不一的花瓣、几片深浅不同的叶子,再用铁丝组装起来,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她也做过一段时间织女,毕竟这个爱好丰俭由人,还不用出门。就在大学期间,那时候在宿舍静默不能外出,更不要说去打工了,所以手工兼职就成了好选择,可这活计不似想象中那么舒服。
往往是半天不动地方,钩出来的花样只能卖一二十块钱,这些钱最后都换成膏药化为乌有。
一朵玫瑰花只卖五块钱简直不要太便宜。
“小妹妹,你这一束多少支,姐姐都要了!”白雯难得豪气一次,她默默计算过,全买下也就几十块钱而已。
女孩数了数手中的玫瑰,一共十一支。
“姐姐,你给我50块就行!”
五十块买这么一束不会凋零的玫瑰,白雯感觉自己是薅到大羊毛了。
如此贱卖手工,看来小姑娘的家里确实困难,想着就掏出购物袋中的苹果。
“小妹妹,我非常喜欢这束花,这苹果就送给你吃吧!”
女孩谢过白雯,拎着苹果一颠一颠的跑远了,还不时回头。
“姐姐祝你好运!再见!”
白雯手捧着那束毛线玫瑰,似乎闻到了玫瑰的香甜,莫不是钩织的人还细心的喷洒了同味道的香水。
总之,这股气息让她心情舒畅。
此乃购人玫瑰,手有余香。
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买花,如果不是永生花,她肯定不舍得全买下来。
白雯懂事早,知道爷爷奶奶从地里刨食不容易。所以本就不高的生活费更是花一半存一半,后来更是全靠自己打工。
至于在她儿时就外出务工,从未回过家的父母,是迷恋上了大城市的繁华,还是因为其他意外回不去了,她从盼望、想念、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节俭务实的白雯,家中自是没有那增加情调的花瓶。寻找了一圈,她将花束暂时放在一个罐头瓶里。
这瓶子还是前段时间,感冒流行时,公司发的黄桃罐头。她吃完后,没舍得扔掉罐子,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不就用上了。
厚实的玻璃罐子,上面的商标贴纸,已经用吹风机加热撕下来,忽略一旁的铁盖子,窄口胖肚的透明容器与鲜艳芬芳的玫瑰并不违和。
就摆放在她不足一米的小书桌上。
怪不得女人都喜欢花,只是看着都赏心悦目,她欣赏着,还在心中佩服这位织女姐姐的手艺,不知道制作过程花了多少功夫,更关心五十块钱能不能给小姑娘家里带去一丝帮助。
有了玫瑰的加持,白雯心情愉悦的洗刷刷,并将第二日上班要带的午饭盛好放入冰箱。剩下的就作为今日晚饭。
一道韭菜炒鸡蛋干,一道蛋黄南瓜卷,搭配一碗杂粮饭。就是白雯简单又健康的一餐。
虽然她也总在网上看到砖家说什么隔夜饭不健康。但这自己做的总归好过重油重盐的外卖。
而且,自己做饭能省下不少钱。白雯工资水平一般,一个月全算下来能到手六七千块,房租还要交一千块。
如果再天天外卖奶茶水果零食,她肯定是个月光族。
白雯努力赚钱,节俭生活的初衷是为了给爷爷奶奶养老,农村老人没有退休金,生活的重担基本都压在她身上。
可没想到子欲养而亲不待,就在她毕业找到合适的工作,一切向着稳定的方向发展时,爷爷奶奶却因一场大型流感相继去世。
不只是她家的老人,本就不热闹的小县城,在那个冬天,几乎每天都是吹拉弹唱的声音,被一股阴郁哀伤之感笼罩。
爷爷奶奶走后,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县城自建老屋。孑然一身的白雯非常不喜欢搬家,或者说是讨厌那种不安稳的感觉。
毕业两年多,她搬过两次家,尽管有货拉拉这种平台,但找房子、打包行李、收拾屋子这些工作也让人心力交瘁。
她现阶段的梦想就是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有小院或者有露台的那种。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白雯的工资除去房租和每年差不多一千块的水电煤物业费,其他生活成本也压缩到最低,两年多也只攒了十几万块钱。
虽然比一般刚毕业的年轻人能攒钱,但距离买房还是遥遥无期。
收拾完厨房,白雯美美的躺下休息。那束玫瑰在台灯的照耀下愈显艳丽。
不知是喷洒了哪种品牌的香水,在这狭小的空间,味道更加浓烈,但丝毫没有馋腻之感。
为了不继续前几日的噩梦,白雯不敢再看末世小说和电影。连日的睡眠不佳,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怕什么来什么,噩梦像连续剧,准时上演,还是相同的视角。
阴狠可怖的脸在女孩面前放大,柔若无骨的手大力掐住女孩的脖子,像是要将她撕碎。
“好姐姐,你老实把玫瑰交给我,我还能留你一命,不然就把你片了涮锅子!吃你之前,先让那些恶心的老男人们开开荤!。”
伴随着她的威胁,一把锋利的小刀已经割破了女孩的手臂。满是脏污的水浸入伤口,是钻心的疼。
“啊!”疼的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那股疼痛像是穿透梦境,直接作用到白雯身上,她瞬间清醒。
头上豆大的汗珠,预示着梦境的恐怖,胳膊上传来阵阵锥心的痛感,感觉真实存在,但并无伤口。
她喘着粗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分辨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