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说到做到,说给加里布埃尔留出一夜时间,前来接替任务的军警真的就到早上八点才来交接。
当加里布埃尔乘车离开“北方力量”俱乐部时,一名巴黎警察局的官员正在路边接受媒体采访。
车速很快,加里布埃尔只是断断续续听到几句。
“没错,我们奉命来搜查,但遭遇‘北方力量’俱乐部的强力抵抗,他们拥有重武器,我们有三名警员丧生,所以不得不请求支援……”
警官说什么,加里布埃尔没太在意,加里布埃尔的注意力在手中的审讯记录上。
俄罗斯人确实都是硬骨头,严格说来,他们没有招认出太有用的东西,不过加里布埃尔还是得到了不少意外之喜。
审讯是分开进行的,虽然那些俄罗斯人都有所隐瞒,毕竟还是要招出一些东西的,把这些口供互相印证,还是能分析出不少事实。
更何况,加里布埃尔还得到了“北方力量”俱乐部的往来账目,只是简单翻阅几页,加里布埃尔就发现上面记载有很多笔现金往来,对于财物加里布埃尔并不精通,但如果把这个交给专业人士,应该会能分析出更多东西,至少能搞清楚都是些什么人在支持俄罗斯人。
或者说,能搞清楚都是些什么人在针对兰芳。
这对兰芳很重要。
回到布洛涅森林,盛凯德已经率队返回。
这一个晚上,巴黎的行动部发起了三次突袭,强度还是比较大的,加里布埃尔只负责“北方力量”俱乐部最大的那个据点,另外两个都是盛凯德负责。
盛凯德毕竟是专业军人出身,对于军事这方面更加擅长,加里布埃尔不想揽权,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他和盛凯德是有分工的,不过渡干涉对方的工作范围是保持良好关系的不二法门。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加里布埃尔在车上就已经摘下巴黎警察配发的大檐帽,还是外籍军团的宽沿帽戴着比较舒服。
“还不错,两名弟兄伤势较重,已经送往医院,剩下的弟兄都是轻伤,咱们自己就能处理,收获还是不小……”盛凯德表情看不出喜怒,神色间自有傲然。
“我这边差点,有三个兄弟阵亡,这家俱乐部还是有点实力的。”加里布埃尔神色黯然。
“都是难免的,别放在心上。”盛凯德也黯然,既然当了兵,就有马革裹尸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战友的噩耗,盛凯德还是不免受到影响。
“情报有点偏差,原本预计那个俱乐部只有二十几个人,没想到他们有隐藏力量,整个俱乐部足足五十多号,看来也是对咱们早有防备,幸亏咱们的人果断,否则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加里布埃尔承认事先工作不到位。
“那你们已经很不错了,我这边两个地方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身上还没见汗,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盛凯德表示理解。
说话间,加里布埃尔和盛凯德进入指挥部,院中停着几辆卡车,几十名士兵正在忙着卸东西,看样是,是保险箱之类的玩意。
“这什么?”加里布埃尔疑惑。
“嘿嘿,我们打完的比较早吗,完了之后没事,我就让人把那两个俱乐部清理清理,能用的东西打包带走,带不走的全部拆掉,都用车拉回来,咱们慢慢捣鼓。”盛凯德雁过拔毛。
对嘛,这才符合外籍军团作战的精神,加里布埃尔顿时感觉失策。
加里布埃尔负责的那个“北方力量”俱乐部,里面也有几个保险柜,这些保险柜虽然都被破拆掉,但缴获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其实如果仔细找找,没准还能找到金库之类的东西,那可就大发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加里布埃尔摇摇头,准备把那些有的没有奇怪想法赶出脑海,然后把这个晚上获得的情报坐个汇总,近况向泗水汇报。
对,就是泗水军部,这件事现在归军部负责,秦致远不管后续怎么处理。
秦致远要管的事情更加棘手。
“其实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老郭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他原来是作矿山和种植园的,咱们兰芳成立之后,老郭也试图转型,想弄些轻工业来做,但一来老郭年岁大了,没有多少精力放在生意上,一方面也是因为家里人不争气,几个妻妾整天吵吵闹闹,下一代的孩子也没个争气的,因此生意一直都没见起色。”办公室内,黄博涵表情沉痛。
郭盛隆,现任望海州州长,兰芳成立早期归附秦致远的兰芳本地富豪之一。
郭盛隆在兰芳原本经营者矿山和种植园,兰芳成立之后,矿山和种植园大多被收归国有,郭盛隆获得了一部分商业和工业补偿,其中有一部分是和军工相关的轻工业,包括被服、衣物、背包、鞋子等物,兰芳军部对这些产品采取统购统销的方式,以对郭盛隆进行补偿。
统购统销,这可是个大杀器,可以说只要郭盛隆不犯傻,过不了几年,郭家就会重新崛起,和以前比起来丝毫不差,甚至会更加辉煌,但世间不如意,十之常八·九,郭盛隆终究还是因为家人拖累,闹得每况愈下。
“老郭,在这件事里牵扯有多深?”秦致远的心情也不好。
“牵扯很深,那几个俄罗斯人进入兰芳,是从沙捞越上的岸,然后经望海州进入蓬莱岛,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郭盛隆为他们提供了方便,但如果没有人帮助,那几个俄罗斯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进入蓬莱岛的资格。在此之前,郭盛隆的第二子和第三子一个在英属马来亚,一个在狮城,他们交往的圈子很复杂,既有英国人,也有美国人和俄罗斯人,国家安全局狮城分部有消息,郭盛隆三儿子的管家曾经在账目上和‘北方力量’俱乐部有往来,虽然钱没有直接到‘北方力量’俱乐部的账上,但却直接汇给了‘北方力量’俱乐部的一名主管。”高鸿仕眼中的血丝明显,看来这几天没有睡好觉。
怎么说呢,国人习性,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如同郭盛隆这样的,郭本人在兰芳担任州长职务,但郭的儿子还是要分赴海外开枝散叶,这样的话,哪怕是郭盛隆出了事,郭家也不会被一网打尽。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老郭主导了这件事。”秦致远的潜意识里再为郭盛隆开脱。
“陛下,臣敢担保,老郭绝对没有主导这件事,如果有,也是老郭那几个不争气的老婆孩子再挑事,跟老郭绝对不会有关系。”黄博涵也算是豁出去了,这样的保票都敢打。
“陛下,郭大人求见。”董兴修来报。
“传。”秦致远不犹豫。
没一会,红着眼圈的郭盛隆疾步入内。
“陛下,臣罪该万死……”郭盛隆刚见到秦致远就痛哭流涕的请罪。
“快起来,咱们之间不用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秦致远亲自扶起郭盛隆,心情也是复杂。
郭盛隆可以算是和秦致远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当初和荷兰人作战的时候,郭盛隆也是砸锅卖铁,动员了手下几乎所有的矿山和种植园里的工人和荷兰人撸起袖子开战,没有丝毫退缩。
正因如此,兰芳成立之后,秦致远才会对这些老臣如此优容。
“家门不幸,以至于闹出大祸,臣……臣是在无颜面对陛下,臣本想一死了之以谢天下,可又不甘心背此骂名……”郭盛隆老泪纵横,抓着秦致远手臂的双手很用力。
“坐下说,有事情慢慢说,别激动,好在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并不是无可挽回。”秦致远温言抚慰。
对待敌人,秦致远能够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但对待自己人,秦致远绝对不会赶尽杀绝,冤有头,债有主,只要应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秦致远并不会把事态无限制扩大化。
“老郭,你要想开点,我那犬子也曾犯下大错,多亏陛下网开一面,我才能舔着脸坐在这里,咱们陛下宅心仁厚,只要这事还有转圜余地,陛下一定不会苛责。”黄博涵在旁边圆场。
“陛下宅心仁厚人尽皆知,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要尽到做臣子的本分,家宅不宁,谈和为国效力,郭某庸碌无为尸位素餐,实在是无颜据此高位,今天特来向陛下请辞,请陛下恩准,同时臣那两名逆子已经认罪伏法,涉事的六名家奴也已经杖毙,臣……臣……”郭盛隆悲从中来,再次泪如雨下。
郭盛隆也算是杀伐果断,哪怕是儿子出错,也绝不包庇,听这样子,或许郭盛隆还动用了家族力量,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兰芳虽然名义上禁止有私人武装力量,但实际上这种事是无法禁止的,到目前为止,兰芳的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些人基本都是家奴出身,对家主忠心耿耿,也就是所谓的“死士”。
如果这么看起来,郭盛隆确实没有想值秦致远于死地的意思,否则郭盛隆如果使用家族中的死士行刺,那么造成的后果会更加恶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