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节斗法15(1 / 1)

攻约梁山 山水话蓝天 2206 字 9个月前

韩翠在咬牙苦战中惊觉己方居然陷入崩溃败逃,虽心有预料,精神上有所准备,但仍然不禁心慌意乱,被杀得性起的毒角蛟趁机猛然一枪挑飞了头盔,若不是他侥幸恰好侧头,这一枪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死亡是如此真切的在眼前,久在京城安逸的韩翠唬得魂不附体,什么也顾不得了,拨马就逃。

这时,赛伯当王四在游荡截杀突袭宋江的官兵间,因官兵溃逃,眼前没了敌人袭扰,一眼瞅见韩翠的狼狈仓皇,有心显显身手立一大功,迅挂枪抄起弓箭,转瞬射出。

韩翠正转马间,就觉得阴风中侧眼眶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的头盔掉了,脑袋缺乏保护,王四的箭本要射韩翠的太阳穴,却正好射穿韩翠的侧眼眶,箭头直扎入眼珠子中。

眼睛是最娇气的器官,神经极其丰富,被一箭插透,韩翠又不是拔箭噬眼的三国曹魏悍将夏侯墩,这种滋味哪是韩翠能忍受得了的。

他失声尖厉地嗷一声狂叫,一只眼巨痛难忍,眼前黑,另一只眼受到影响,也痛得蒙。

那只箭横插在眼眶颤抖着,韩翠直欲昏绝,却知道此际有一条毒角蛟在凶残盯着一心要取他性命,所以仍本能记着策马逃命要紧,昏乱中也立即向马上一趴,同时双腿狠夹马腹,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力狂奔。

他的马比秦会从当地官兵缴获充当坐骑的马优良,秦会奋力追赶了,却越追越被拉远。

摽兔李吉正和半傻子兄弟结伴追杀溃逃的官兵,因为是步将被晚一步逃走的韩翠快马很快反。

李吉战场打仗如深山险地打猎,眼神灵活而警觉,意外一眼瞅见官兵主将经过身边不远而且眼上插着只箭,看样子这都监受眼伤影响头脑正昏蒙丧失了战斗力,也丧失了武将的机警与灵敏防御反应。

他心一喜,这是杀官兵主将的大好良机,但隔着段距离呢,对方又骑着马,凭两条腿根本不可能赶得及,他立即把钢叉插在地上,把当猎户习惯了背的弓箭迅取下,打猎练出来了,很利索地照着韩翠就是一箭,没管准确射那他自知不是神箭手,只求射中就好,结果天随人愿正中韩翠的后腰,而且很巧,也是韩翠够倒霉,箭正好是从韩翠躬腰趴马上而撑开的甲缝隙中扎入,这下射入极深,不但穿透了腰子,还入腹伤到其它内脏。

有一只箭在眼珠子里,有一只箭在腰子里直搅到内脏,二箭随着战马狂奔颠簸韩翠身体动荡,不断加剧伤势,更加剧了伤痛。韩翠一边随战马奔逃,一边死抓着缰绳死夹着战马出一声声恐怖的惨叫。他的惨叫落入部下耳中只越增添了恐惧阴影。官兵败得更彻底,逃得更不顾一切。

辽军民不断在袭扰和试图犯境抢掠中和沧北宋军产生冲突厮杀,却打得宋军不但未象以前那样越来越弱,反而越来越强,越来越能迅准确高效地截击甚至消灭掉一股股犯境辽军民,杀得欺负宋人习惯了的辽军民产生畏惧,这是稀奇事。辽军民侵略河北西路、河间府,打得宋边军龟缩城池不敢出战,仗着快马来去如风耍得继续缺乏真正战马的敢出击的宋边军晕头转向,这很正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宋正规军被区区山贼杀得屁滚尿流,也成了常态,居然也很正常了。

宋江看到己方打胜了,而且是大胜,看着官兵被自己的部下山贼象狼撵兔子一样追着肆意砍杀,他深受触动。

大宋表面富强,实则文恬武嬉,积蔽太多,怪不得文成侯身为读书人佼佼者却毅然决然放弃悠然自得的文职去边关吃苦冒险整顿吏治整练边军,大好男儿看到国家和百姓如此被外敌和腐朽官吏欺压抢掠,不挺身而出奋力做点什么,枉为男儿。

可怜我宋江和文成侯有一样的壮志雄心与热血,也自负卓有才华胸襟与胆略,却不得施展。

他一时间热血冲顶,铁了心要走一条让朝廷认识自己的才能、重视重用自己的路,却转念又顾虑招安路能不能走得通。

他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和晁盖一样都是不甘人下的人物。因而从来没有想过投靠文成侯追随“同志”做一番好男儿死不低头不后悔的轰轰烈烈事业。

转眼他又被眼前的事引得恼怒。

部下追杀官兵,杀得官兵丢弃武器和后军粮草,完成任务,已经应该结束战斗,打扫战场赶紧离开了,却居然一直追杀了下去,渐渐消失了踪影,而且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回来。

无论是柴进那带出来的,还是蛇角岭与淄州本地投靠的好汉,无论是蛇角岭叛军强盗,还是新加入的淄州本地喽罗,没有一个停下来问问他宋江的意思,也没有一个人想起回来请示一下他宋江。

这不是部下杀得性起忘了,或者战斗激情太高涨,求战之心太迫切导致的。只说明一点:这些人在骨子里并没有真正信服而尊重他为,一到能威的战场就自行其事,自做主张,没人真把他宋江的权威与命令当回事。

宋江倒吸一口凉气,怒火中烧又有些颇受打击而灰心丧气。

一旁的孔厚也皱眉。

他当过县尉,带过兵,比宋江多了解武夫尤其是军队的特征,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军人只服拳头大的,在正规体系里才不得不服从王法听缺乏武力的领导指挥。

尊敬不等于愿意服从。领导军人需要的是军人的敬畏。宋江缺乏武力,需要拉拢部下来保护和支持,无法让部下敬畏,和部下相处的时间也不够长,情义不够深到把尊敬刻到骨子里。这是战场上没人真尊重服从宋江的原因。

他打不断转着马也想去追杀的杨适、刘无忌二人一个去跟着厮杀的军队,没有命令只是跟着,一个去通知护着家眷和财物先离开的张大能、王彬、李彦三兄弟派些弟兄回来打扫战场。

弄走了二人,只剩下他和宋江、王四主仆,孔厚这才对宋江小声提醒了几句。

宋江听了,这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带着这一大票好汉去二龙山,一下子压过了晁盖拥有的头领实力,即使真铁了心走杀人放火的强盗路,也有机会架空甚至顶掉晁盖的寨主位子,就算不用顾忌江湖道义和名声,他也不能这么做。

至少在他对山寨头领们有足够控制力之前绝不能这么做。

力气惊人,武力群的晁盖当寨主,才能轻易震慑住这些军痞和绿林草莽罪犯暴徒。

二龙山可以没有他宋江,却不可以没有晁盖镇场子。

晁盖这位托塔天王真就象座能镇江山的塔一样。他宋江想走强盗路成为领导人闹一番事业,离不开晁盖这把撑天的伞。宋江暗暗警醒自己万不可得意忘形自负太过。真上了二龙山,可得精细周到地好好下番工夫。

张大能三兄弟不明白咋回事,都是实在人,交人就交一片心,也不多想。宋江叫他们安排人回头来打扫战场,他们就赶紧从所部一千人马中调了四百跟着报信的刘无忌回来。

四百喽罗在宋江孔厚亲自带领下,帮着没能去追杀的轻伤员包扎伤口,并加以慰问夸奖安抚,引得头一次得到领导关怀的伤员们好生感动;重伤失去强盗能力没用了的人,任他死掉,以蛇角岭人马的能力也无力治重伤者,就算想救也只能任其死去,实际耽误这么久,重伤者和严重残废者不能自救,已经流血死光了。大家也都习惯了这种残酷,重伤没用者死得麻木,其他人看得也麻木不仁,只是收敛尸体挖坑就地埋了,算是尽了份战友一场的心意。

至于官兵,跑不动留在战场哀嚎r的就手杀了。

打扫战场,收拾了数千刀枪等官兵逃跑抛弃的武器装备,卸了官兵丢弃的拉草料所用的大车装了这些东西。

打扫战场者顺便搜刮了官兵和死亡战友的尸体,把所得财物装入自己腰包。这一战战斗虽然激烈,但时间很短暂,双方死伤其实并不多,加一块儿也不到五百人。没能力逃走的官兵更少。军官死得倒不少。这些喽罗也算了笔小财。

宋江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事情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意外,原计划就不可行了。

他沾着官兵的血,撕了块白布,斟酌了一下内容,在上面写了封书信,命令晁盖认识的王四快马去二龙山通知晁盖派只人马来接应张大能他们的队伍,打四百喽罗和伤员护着拉刀枪军粮等战利品的骡车追赶张大能他们,拐入青州先赶向二龙山。他和孔厚、刘无忌也追向追杀官兵的部下。

追杀的部下打败了淄州主力军,在淄州没了顾虑,居然眼红而疯狂地一直杀到了淄州城附近的周村地区,一气强攻攻城池u疯狂抢掠一番。

周村自古是南北通行的要道地区,经济比较达而富有,尽管被赵岳的强盗军洗劫过贪官污吏和劣绅豪强大户不太久,此际又是青黄不接之时,当地没几个有大钱粮的,但强盗们还是抢到了不少东西,在附近丧失勇气和战心再不敢出战的淄州府城官与兵的胆战心惊中眼睁睁看着大队人马在宋江的领导下尽兴而去。

宋江没有愚蠢地作怒火批评头领们不遵他将令自作主张,只是在这些人从疯狂中恢复冷静后才对众人说:“自闹强盗军横扫山东后,朝廷是有旨意的,各州军队不必再固守辖区不得越境作战,可根据具体需要和战机着机出动,合力打击。我等虽然打得淄州军丧失了护土能力,但别忘了这附近还有青州等诸州官兵。若是咱们只顾杀得痛快,大能兄弟他们那遭遇了别州官兵阻击剿杀。那就得不偿失,乐极生悲了。宋江希望大家以后万不可再如此趁兴而为。

常言道:兵战凶危。

依反复考虑周详的计划而行,尚且不敢保万无一失,何况这种弃计划根本不顾的事?”

众人一听这个,这才悚然一惊,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尤其是蛇角岭叛军人马,本是官兵成的强盗,对朝廷这条政令很清楚,这一战却忘到了脑后,都不禁暗暗骂自己杀抢昏了头。幸亏没遭遇别州兵马围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会这个精明的糊涂蛋生怕他那个淫/荡老婆被别州官兵堵截杀害或抓走了,心中着急,不断催促加快赶路。

宋江见招数见效,趁机展示自己的英明有远见卓识,增强在众人心中的分量,笑着安慰众人:“诸位也不必太担心。宋江已经安排通知了二龙山接应大能兄弟他们。以二龙山有众多骑兵的实力,相信能及时接应到并护卫住。我等现在只需要以严谨的防御阵型防备别州官兵袭击,快脱离淄州,赶快去二龙山安稳团聚就可。”

有宋公明周到有远见的安排,家眷和辛苦抢掠积累的财富应该不会有失,众人这才大大松口气,心里对宋江大为信服。

秦会、薛亨、张宣赞、刘复,几个有头脑的,这时也醒悟到这次办的事是没把宋江这个带头大哥放在眼里。

看到宋江如此一说,不但没和弟兄们产生隔阂,没闹得生分积怨而降低威信失去地位,反而翻手把众人的心抓得更紧了些,轻而易举重新掌控了这个集体的领袖地位,他们心里也暗暗佩服宋江的肚量和领导能力,开始真心实意跟着宋江。

蛇角岭大军一路戒备森严地急赶。

淄州府城中,知州孙傅气得疯。

韩翠这个一肚子自私小心眼的废物不但打了大败仗,大军的武器粮草丢了个净光,军官死伤几乎殆尽,误了他的剿匪大业,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虽然伏马逃了回来,却回城不久就被两处箭伤活活痛死了,根本不及救治。

他死了,一了百了,解脱了。这糟糕的后果谁特娘的能承担得起?

朝廷怎么净养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军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