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里现在这么多居民又是怎么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简单说,都是清风镇和小鳌山这一带乡村人住到寨子里躲避强盗祸害的。
具体一点说,这些居民大体分三类:
一类是镇上和乡间的地主、庄主、村长、里正、保正之流的恶霸豪强,也是大宋最基层的统治者和统治基石。
这些人有地有钱,和官场勾勾搭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得当地县官依仗为收赋税和派劳役等事的臂膀,雄霸乡村,不劳而获,骑在小民头上作威作福,享受到大宋政权和体制的好处,拥护朝廷,横行不法祸害当地百姓却是大宋统治者眼里可爱可靠也重视的忠心良民,而且都是陈腐守旧抗拒朝代时代变化的,是拖累民族进步的最大统治阶层最基层最根本的群体,也是影响和控制百姓最广泛的守旧骨干力量。每当时代大变,官僚集团可能被基本铲除,但这个群体牢固存在。
这些人权且称为陈腐遗老遗少、反动遗毒,决不会抛弃霸占的田产庄院财富和享受的大宋福利待遇迁移到别处。
二类人是官府人眼里通常所称的邪恶刁民。
这些刁顽之徒无论是镇上人还是乡村人,皆出身贫贱,却不体谅同情同类者,不敢招惹有钱有势的,还总想巴结上当狗腿子,却通常被有钱有势的看不上也不信任只在需要时给点甜头利用一把,个个游手好闲,只想和地主老爷一样不劳而获,坑蒙拐骗的就是小民来弄钱挥霍,常见的就是村镇中的地痞流氓无赖小人,仗着强壮敢打,耍狠玩横专门欺负软弱胆小顾虑多的百姓,生财有道,勾结污吏或有权亲戚开赌坊设局坑钱,拐卖人口,当菜霸、肉霸、渔霸、街霸……
这个群体拉帮结伙不讲良知一说,缺德事干尽,品行无下限,连贪官污吏地主豪强为恶却总要遮遮掩掩讲究一点的体面名誉形象都不讲,横着膀子斜眉歪眼霸行街头巷尾召示,老子就是无耻不要脸,就是不在乎名声,不怕骂不怕恨,就是只能靠吃弱者的血践踏弱者的尊严利益这碗饭快活,你恨我瞧不起老子,但你个小民弱者敢对老子怎么着?
这类人是社会安全隐患,官也不喜,民更恨。
但,他们却多是不犯了大事逼不得已就不会和官府对抗的另一种‘良民’,盘踞熟悉又有团伙和关系根基的家乡才有横行弄钱快活的日子,也是不愿冒险迁移到不方便为恶的陌生地方讨生活的一类。
官府拿这些人没有好的整治拘禁办法,有时还要利用来帮着做些官府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因此无法断绝,一直稳定展到后世,一有机会和权力财富勾结就壮大到相比辛苦的小民活得滋润威风数位。
第三类人是大宋统治者最喜欢的一类——牛马人。
这就是一群榆木疙瘩,无知无识,认命,能好赖活着就成,保守愚昧,没胆子闯新路,不敢冒半点险,接受新事物艰难,听话,没脾气,说好听的叫老实本分,实际是麻木不仁,没有血性,甚至丧失同情心,生存欲/望之低,让人感觉他们似乎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实际却胆小最怕死,盲从却又别扭的极有主见,认他自己形成的那套死理,你想帮他,给他出他见识不到的好主意,却通常很难说动他,他象就象树一样,到哪能活就扎根,不死逼,绝不动。
这类人却是大宋继承和强化封建儒腐愚民教育的有效统治手段下形成的人数极多的一个群体,是最稳定最好统治的人群根基、和最廉价、可随意盘剥和牺牲的建设和奉献力量,是官僚们最爱的人形牛马。
这三类人又可统称为顺民,对朝廷温顺,对打杀而来的敌国异族也是顺民,最坚持扎根当地。
有点区别的是,前两者通常在国家危难外敌入侵时会机灵地主动献媚积极投靠效力,保住性命和财产,并拼命钻营,当帮凶和带路党坑害同族,争取获取在原来统治者控制下得不到的利益和地位。而第三类仍然是温顺牛马人。
汉人正是有人数太多的这三类人,宋明两朝才会有论亿多人口,却轻易被北方蛮子小族给征服了,每次积极资敌顺敌却和其他同族一样也被肆意屠杀的尸山血海,哭爹叫娘,甚至当两脚羊被杀吃掉,却一有喘息机会仍然照旧。
也正是有这庞大的三类人存在,中国才有那么长的封建陈腐历史。
中西民族区别之一就是中国人特喜欢怀旧。
一个明星唱过流行歌曲,演过一两部好电影,红过,这饭碗一辈子就算有了,不会象西方那样一没大影响就会很快被人遗忘,这就是一个证明。
论起来可笑。华夏真没什么值得那么怀旧的。
汉朝,战争动乱不断,百姓生活实际比原始社会强不到哪去。这是时代限制的,权且不论。
唐朝最让中国人自豪,但仅仅到了第三代就由李隆基玩得由富裕强盛突然就刀兵四起。
以后的朝代就别提了。
五代杂国不值一提。弱宋虽富裕却全是被异族欺压抢掠的耻辱,最后干脆江山成了异族的。
至于明清,在西方改变思想,兴起科技,迅猛飞跃展的时代,这两封建保守愚昧儒腐王朝再有光辉事迹,也不应该存在。中国人正是被这两王朝坑惨连累惨了,有什么值得怀旧的?为什么就那么怀旧?
正是三种人盘踞各地顽固地把陈腐儒腐邪恶形成基因一样的东西留存在大汉民族意识习惯里,才坑尽人。
在临近的清风山和较远些的桃花山两股山贼的不断“借钱粮”煎迫下,清风镇一带的人,躲到一直安然无事的清风寨寻求居住与庇护的百姓太多了,但那些受够了官也抢、地主豪强也抢、盗也抢的绝望苦日子、听说海盗王国美好生活传闻,有脑子,横起胆子想闯一闯获取好生活的人家都在花荣的隐讳措施下主动移民跑了。
不会选择离开,至今留躲在寨子里的就剩下那三类顺民,家安住在寨子里,白天到寨外谋生,该当大爷视察田产庄院的继续当豪强大爷,该坑蒙拐骗偷过路人的继续搞,该老实巴交耕种的继续种地。
前两类全都不是好东西,是海盗帝国新朝代要坚决铲除掉的民族毒瘤,自然不会费劲鼓动并移走。
第三类榆木疙瘩却是沧赵集团不喜,却无奈要原谅和改造吸引的群体,但也不会大力去转移到海外的,以免连累新帝国好不容易形成的锐意进取朝气蓬勃新气象。
这类人靠政府仁慈开导说服教育很难奏效,认死理的呆板执拗榆木脑袋听不进去,本能抗拒改变,就得逼,得借异族的屠刀让保守又麻木不仁一心当顺民的一盘散沙尝到悲惨滋味不得不觉醒,不得不奋起勇气团结去抗争去主动求新求变。
谁也不能否认,社会进步和国家凝聚力在很大程度上正是残酷战争才能高效强行推动的。
否则等沧赵政权回归中原,这个庞大的群体就会成为新帝国国民整体素质大幅度提升而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最大拖累,滞塞国家以科技与新思想观念为根本动力形成的高展。
新帝国就算要奉献牺牲的牛马人,也不要第三类这种人。
具体到清风寨,自然滞留下的三类人被强编在户,前两类都在自愿或被花荣强行调整下集中在北寨,榆木疙瘩家庭留在了他的南寨。保护和收留这些人也是供养寨子和维持军寨给上面官府看的需要。
山贼越来越凶强,吃的就是当地。当地县治已经无法管理这一带的百姓,更无法征粮纳税。衙役若敢到这一带收缴赋税,夺了山贼的奶酪,准得死。没人敢去。既然清风寨逞强愿意出头管理,府台衙门顺势批准,并不再担负寨子的公耗,也不要清风寨冒险把费力搞到的那点钱粮先上缴青州府,再由府台按时下拨。不用照例那么麻烦。
形势需要,特事特办。这一带的赋税勉强上押下运,运来运去,只能方便山贼抢劫,只便宜了反贼。
寒风寨,你自给自足吧。
另一层意思就是,青州官府已经顾不上你那军寨了,但你不能私自撤,至于在反贼盯视下的死活,那全看你造化。
而花荣要的就是这个权力与方便。
原厢军没了,所空出来的兵额,花荣以防御山贼为由从榆木疙瘩家庭中强征挑出兵来强逼着强化训练,用这些人守卫寨子安全,维持寨子里正常社会秩序。兵则分两寨使用。
指望北寨那些地主恶霸和刁民来当兵守卫寨子安全和维持正经秩序,那是笑话。
强盗一来,若有不妙,最先逃跑的就是这两类人。
这些人哪舍得用自己享受生活的命来厮杀血战。
若用他们维持秩序,这些人只会阳奉阴违,假公济私,耍小聪明和阴谋诡计为非作歹坑害寨子,把清风寨搞成失去花荣和正寨主控制的黑暗世界。两者相较,还是听话的榆木疙瘩好用些,就是说不通,得强逼着干一些他们畏惧的事。
花荣就用听话的榆木疙瘩们披上军服,在他的支持和为依靠下,大起胆子压制北寨的邪恶强横之辈。
为此,当北寨那些地主豪强或刁顽之徒象以往习惯地那样嘲笑戏弄他们以前欺负惯了,都欺负得顺手的站岗或维持秩序的当值榆木疙瘩时,花荣指派的专门盯着的一百亲信骑兵,也是冒充寨子军的头目,就会有人出面强令这些面对强霸者习惯性畏惧低头的榆木疙瘩兵用刀背和枪杆子暴打敢戏弄挑衅官兵者。
胆怯不敢教训强霸者却敢试着不听命令的榆木疙瘩会遭到从钱粮到**的冷酷惩罚,逼得疙瘩们横起胆子殴打报复。
敢反抗的强霸者,骑兵会亲自出马打倒,以军寨所行的战时军法,命令榆木疙瘩们往死里狠揍,敢继续耍横或卖弄后台嘴硬放狠话的,直接斩杀当场,如此迅撑起榆木疙瘩的胆子。疙瘩在痛打痛杀以往肆意欺负他们的强横者中寻找到满足与胆量,找到自信,以花荣为依靠,忠心耿耿听命令,自己也硬起来,挺胸抬头,下意识开始堂堂正正当个爷们。
有了这个基础,花荣突然把北寨的老少汉子统一脸上盖上军印为识别标记。
自由来了,享受到安全与方便就别想自由离开了,当特殊时期的军户吧。这也符合大宋强征入伍和治军的惯例。
若不满当军户或不满被鄙视不屑的榆木疙瘩管制,敢离而不归寨子,按军印标记通缉捉拿,抓住就杀头。
花荣上报备案的理由是:周围的人,尤其是有钱人和刁民为自保利益,有不少暗中私通反贼的,只是也不愿意入伙贼寇的山寨仍然以朝廷顺民存在,难以查明,却随着太多人涌来寨子寻求保护也来了寨子,陌生面孔太多,不在面目上加盖军印以识别,周围的百姓难识别管理,很容易****混杂让反贼有机可乘破掉寨子,军寨难存,也无法有效抵抗反贼。
知府幕容彦德生怕三山共计五六万贼寇纠集起来合力破他的青州城,连下属的县城的安全都无法有力兼顾,哪会关心清风寨周围的基层土鳖地主豪强怎么样。
痛快批了。
清风寨,你只要能给我立住那里,挡在青州城前面,其它一切都好说。
花荣能顺利施行这些,利用了青州的恶劣形势,也与正知寒的默许甚至支持紧密相联。
他干这些事的时期,知寨不是水浒中的那个刘高,而是一个名叫张古学的正经八百进士出身的老官。
此翁原是东京吏部的从五品官,达到州府级了,上大朝的时候是有资格上殿看到皇帝和皇帝说话的,却是个儒家教育形成的宋末少数真君子官员之一,为官清正廉洁勤奋,却也教条死板,年轻时为官还活络些,所以干上了五品,年纪大了,厌倦官场越来越黑暗腐/败,恼怒无奈开始任性了,就暴露了死板执拗,和他鄙视厌恶的权贵奸臣讲制度法律规范玩较真,结果一次在人事任免上驳了当时还不是副宰相级大人物却也是关系盘根错节的朝廷要员的张邦昌的面皮,恶了张邦昌和吏部上官,被寻了机会坑加了罪过。
张邦昌最是狡诈隐忍,没有把在京城很有清正能干之名的张古学整治成难以令人信服的流放配重罪,却运用官场关系,把老头贬到了青州清风寨当知寨。
固执老头的级别从堂堂京城要害衙门的从五品一下跌到乡野小地方的正九品,这不是张邦昌报复的目的。
张邦昌知道青州贼患严重,得知清风寨处在贼寇环境中的极度险恶,这是要借刀杀人,要张老头满门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