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硬就硬到底(1 / 1)

攻约梁山 山水话蓝天 2358 字 9个月前

处理了蜀中急情,终于可以静静心处理侯府事件了。

太监总管梁师成这时也摸准了皇帝心思,瞧清了风向,又接收到新消息,趁机奏报:侯府为报复,以人质强行勒索巨额赎金,在场的富商少则五万金银,多则交了几十万,并按交纳度和黄金比例还要加以不同的肉刑惩罚,削指……

仅仅蔡懋进宫这会工夫,赎金交纳已经完毕了。

东京城的这些富豪,哪一家随随便便也能拿出几十万钱财。这点赎金是毛毛雨,离伤筋动骨差远了。侯府对这些背景复杂的富豪包括东京权贵家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知之甚详,哪家大体有多少财富都有数,定的赎金是按综合承受力来的,不是乱要。这种情报掌握,时迁之功占大头。各家面对侯府鲜明摆出的大不了老子和你们拼个同归于尽的悍不畏死铁血态度,背后靠山权势再牛,平常再强势,这时都没用,都得缩着,为救命悬侯府的家中主心骨早点脱险只能抓紧交钱。

交出的赎金不意味着就是侯府的了,不意味着就是失去了这笔肉痛的钱。

人先不计代价救出来。没了这个顾忌,其它事,按朝廷风向和权贵们的意图再好好和侯府算算账。

也不知是胆大还是愚蠢,侯府居然一如既往地说话算数,守信。

上百受过不同程度刑罚的富商和挑断手筋的爪牙全部放走了,没交给开封府落,给了富商背后的众多权贵面子。

只有衙内和死掉的富商还在侯府。

侯府不怕威胁与攻击,不要死者家的赎金,不准家属交钱收敛尸体并试图脱身此次攻击侯府的罪责。二十几家死了家主的土豪势力正悲愤聚集侯府门前,冲突血战随时可能暴。赎回人的富商家爪牙隐在附近伺机参与难。

梁师成在这个时候如此汇报,既想避免皇帝事后追究他掌握秘谍司不利没能及时汇报侯府事件的罪责,也是变相指证侯府人行事嚣张目无法度无视开封府管辖权实际也是无视朝廷管理,转移皇帝注意力,减轻皇帝对张邦昌等家孩子的痛恨,示好了这几个权臣。另外也表明侯府行事还有分寸,没和朝廷直接翻脸。朝廷对文成侯还能耍着用。下一步怎么做,主动权在朝廷手里。

梁师成自以为太了解皇帝,觉着如此奏报能缓解皇帝的紧张焦虑和恼怒,也符合皇帝想铲除文成侯却还要哄着用的心里,让皇帝有正当借口和心里安慰能越顺心地厌恶并谋害赵公廉,也满足皇帝想偏袒维护张邦昌这等重臣的需要,堪称面面俱到周详完美滴水不漏。

但他料错了一点,最关键的一点。

他熟悉了解的是富贵平安状态下的皇帝,不了解江山要倒性命和尊荣富贵可能不保状态下的皇帝。

喜欢至尊无上为所欲为的赵佶,安全时会装睡任你怎么叫也叫不醒,任性胆大胡为,而骨子里实则苟且懦弱胆小无比,方腊一闹江南,他吓得立即不敢任性沉迷享乐,赶紧废除了花石纲,在金军杀来时,吓得连保障无上权威与享乐的至尊皇位都能舍弃,在金军破京城后,性命受到威胁,更是干脆不要脸了,忘了以往的皇帝无上威严与虚荣傲慢,狗一样亲往金营跪拜认罪认罚向金人叫爹以求苟且富贵。赵佶这会正忧惧江山崩溃富贵玩完,此刻的心态和以往完全大相径庭。

梁师成暗示侯府张狂目无皇帝该死该受罚,给皇帝找顺心如意。

赵佶不是一般的聪明,听出来了,却不但没顺心满意,反而凶戾的目光转到梁师成身上,重重哼了一声。

“贼来需打。这是大宋制度,也是百姓的义务和权力。贼来,旁观不打,皆罪。贼被当场打死是罪有应得。敢聚众公然攻击强夺当朝功臣要员的府邸?这是造反。罪责更重。堂堂侯府人为何不敢杀人?为何不敢放手反击恶贼?”

“杀得合理合法。”

“朕看是杀得轻了少了。怕是有些人没吸取到足够教训还敢肆意妄为,引火烧身还危及京城。”

“交纳赎金削个手指就放过?“

”侯府太仁慈了,不是不敬朝廷不忠朕,正是相反,他们才肯饶恕那些该死的蠢才,才在愤恨搏命厮杀中也控制了分寸。”

“梁师成,你这狗奴才缺文无才,不识大体,也敢揣摩圣意妄言国事?”

“自己去领十板子,长点记性。以后奏报再敢加上自己的私心影响朕,小心你的狗头。”

梁师成在皇帝怒哼中就已经惊得仓皇跪了,此刻听完圣训,惊骇得连连梆梆磕头谢罪,同时也暗舒口气。

他懂了。

皇帝目前最重视的是能保大宋江山不倒的赵公廉的作用,在有意警告众臣不要再看到沧赵要完了就不顾大局趁火打劫。

你们没本事保住高阳关路,没本事保家卫国,那就先老实消停点,对沧赵家尊敬点。

给朕稳住赵公廉要紧。

在需要力的时候,再由得你们尽情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

否则,朕的江山倒了,别说j是区区贱婢富商,就是身后的达官显贵,朕也先杀了你们为朕的江山陪葬。

赵佶看众臣都明白了他的心思个个老实,这才怒火稍息,感觉神倦力疲,也懒得再商量浪费时间精力越添堵,下旨,令徐秉哲上任开封府立即把侯府放回家的人都抓入开封府大牢严加看管,听候落。不得漏掉一人。若有遗漏或有一人在牢中出事,开封府衙上下一体问罪。堵在侯府门前的,其家主事的全部也拿入大牢落。敢闹事不从的,一律就地格杀勿论,若有私心放纵,出了差池,徐秉哲,你丢的不止是你项上乌纱前程,小心你脑袋。

赵佶下着旨意,心中愤恨堵侯府的:你家死了家主,有胆子就直接冲进侯府报复杀掉侯府凶徒也算你能耐。

朕这时候不方便教训侯府,以免赵公廉从中断定朕要除掉他的心思。你们冲上去泄恨,也算代朕教训了赵公廉,朕心里痛快了,还有借口安抚好赵公廉,也不会把你们家重罪一体惩罚,无非死个重要点的家中成员当替罪羊应付赵公廉的愤怒,事后仍过你们的富商日子,也可鉴你们对朝廷的忠心。可你们没那本事,没胆量,更没那见识,全是自私无用的蠢猪。

乱哄哄堵侯府门前威胁?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在威胁侯府,是在代表你们背后的靠山群体向朝廷施压,是在威胁朕!

觉得朕还不够烦?觉得施压朕没有危险还能报仇得利?

毫无忠心!其心可诛!统统该死!

听着皇帝疾言戾色满含杀机,徐秉哲惊骇,偷偷看了靠山白时中一眼,二人迅交换了个眼神,他才赶紧装出战战兢兢敬畏状大声回应:“微臣谨遵圣喻。绝不敢有半点私心。”

赵佶瞅瞅徐秉哲那诚惶诚恐样,心感满意,让徐秉哲退下赶紧去办差。

又训斥了南衙禁军长官,批评这些掌军的开国勋贵之后反应迟钝政治觉悟太低。

“侯府那边是中央官员聚居地,岂是百姓能随便去闲逛的?那么多人聚集在那,你们也不怕闹出大事?”

“立即出动禁军驱散人群。不得围观侯府。敢放刁的,一律捉入军牢严刑伺候。”

这几个勋贵装作谆谆受教样连连称是臣这个武夫在政事上不够灵醒,谢陛下开恩教诲,心里则嘿嘿乐:果然如此。

赵佶不知他们心思,对皇家御用的这些勋贵狗满意点头,挥手让其离开。

又开恩宽免了张邦昌等要员和闯祸孩子的罪责,让众臣都退下,没旁人了又对挨了板子一瘸一拐却满脸恭顺相的梁师成密语几句。

梁师成这老太监赶紧做出誓死效忠的架式,领了圣意,咬牙强忍伤痛一瘸一拐走了。

他的伤实际根本没那么重。

他是大宋臣民几乎无人不知的赫赫有名媪相、内相,权势之威连蔡京白时中这种真正的宰相也得敬着讨好着,生怕得罪了这个大阴人遭到报复。朝中要员无不想方设法孝敬这个老太监,以求在需要的时候能得到帮忙。

达官显贵尚且如此。梁师成又是大内总管,皇宫内负责打板子行刑的禁军岂敢真打梁师成。所谓十板子,屁股都没红。

梁师成一瘸一拐无非是向皇帝装可怜表忠心,让皇帝这糊涂蛋对他更满意。

当然,他不积极听差也不行。

权本位,百姓哪怕病的要死,官府却要他去服劳役,他也得去。否则遭殃的就不止他本人,全家都得倒霉。其实都不用官府出手惩罚,只代表官府管乡间百姓的甲长保正就能让这家不听招呼的生不如死。

晁盖晁保正这类人不造反,当初也是很牛的。

到了官这一层面差不多同样如此。大官强要小官干什么,小官有病在身也最好乖乖照做,否则哼哼。

皇帝的命令就更不用说了,冷酷地要本国任何人去死,他也得去。

梁师成在外面鸟霸天,在皇帝面前连狗都不如,挨板子受伤却要去办差,这不是惩罚而是奖励,代表皇帝仍宠信,岂敢不快活地去干。

梁师成带一队大内禁军来到侯府时,围观人群已经驱散了,这一带通道都被禁军封锁了,但堵侯府的人还在叫嚣。

对这些趋炎附势却无胆无识的富商人家,梁大阴人三角眼一扫,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随行禁军赶紧赶开这些人,给媪相打开路。

梁师成趾高气扬走进侯府,心中惊讶这侯府人真是胆子够横,被这么多富商爪牙围堵随时暴厮杀,居然还敢敞着大门。

反过来也证明堵门的这数百号人真是无胆草包,实力强大却愣是不敢闯入侯府一步。

真是没用的贱人。

也就能仗势欺负欺负无钱无势的寻常小民。

自赵公廉失宠,梁师成这种良心早狗吃了的立即变脸无情,平常也没少参与坑沧赵家族夺取利益,但都做在暗里。

他自觉行事隐秘,沧赵家族不会知晓还有他这个阴险大对头,觉着自己和赵公廉是老交情老朋友,在侯府有面子,又是代表皇帝,一来,侯府这些狂徒就会老实下来委屈地向他申冤诉苦请求主持公道,乖乖听他招呼处置。

他扫了一眼侯府情况,看到院里恐怖的尸体和血腥,眼皮子不禁跳了跳,找到侯府总管,见周管家只是静静盯着他居然没有露出热情恭顺和期盼,压根没有殷勤迎候的意思,和预想的完全不同,他不禁暗暗恼怒。

之前就因侯府事挨了板子,尽管屁事没有,痛都不痛,但丢了面子,受了委屈,心中恼恨侯府,此刻侯府还敢如此?

但他是奉命来摆平事代皇帝安抚好侯府的,不好泄私欲当即报复,只能另耍威风打压教训。

梁师成脸上是笑,却一摆拂尘,拿腔拖调阴阴喝道:“圣旨到。侯府人接旨——”

他昂眯眼笑着扫视侯府众人,心中冷笑:赵公廉再牛。你们这些人再狂,也得乖乖跪在杂家面前磕头。

静立的周管家有了反应,

但不是赶紧手忙脚乱摆桌子上香跪拜一地接旨,脚一抬,从踩背转踩脖子,一脚下去踩得张衙内脖子差点儿折了。

感觉总算盼到救星的张衙内正欣喜地使劲昂脖子,象伸头乌龟般看着梁师成急切等待救援,猝不及防一脚,脸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嘴巴下巴鼻子被水泥地虐得皮开见血擦伤一片,牙齿也松动了几颗,好不疼痛。

今日闹事耍威风,直到现在,张衙内总算尝到了真正的苦头,痛得脸被动贴地呼吸着暴起的尘土惨叫。

周管家盯着变了脸色的梁师成,伴着张衙内的惨奏声,笑呵呵道:“媪相,圣旨在哪?就算有,你确定是圣上旨意?”

梁师成这几年混得越大了,仗着赵佶这种懒政糊涂蛋皇帝的宠信,又掌管着玉玺,胆子大到敢假传圣意敢模仿皇帝笔迹假冒圣旨来营私舞弊谋利。朝中明眼人不是看不出来,但包括宰相蔡京白时中在内都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知来讨好,或者借梁师成之手用假圣旨来安插提拔亲信官员或谋什么大利,内外勾结紧密,弄得这老太监越得意而胆大。

此刻,周管家如此问,无疑表明知道圣旨中的猫腻,暗示梁师成,侯府清楚你为人无情无义,你已经不配再和我家主人为友,卑鄙无耻,不再值得信任,质疑梁师成此来的目的、合法性和公正心。

当然也是在隐讳警告梁师成,你若敢对侯府下黑手,小心我家主人揭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