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了全军。
全军也知道了欧阳珣训斥警告提醒大将们的那些话。
集中在这的京城禁军与地方上的边军和厢军,共计十几万人,皆是各种只爱自己的坏蛋,听话来这准备作战,没一哄而散当逃兵,甚至能有对敌的气势,除了知道当亡国奴不会有好下场这种人人都懂的道理外,其实主要是一股坏蛋强者的心气在支撑着。
辽国马没我们多,火药没我们强,人也不比我们强壮能打,人口粮食更没我们多,辽人除了射箭比我们强,其它什么优势也没有了,凭什么让老子束手就擒老实认命当亡国奴受尽屈辱,没有尊严也就罢了,还没有自由,更没好日子过,没盼头.....不服,不肯委屈自己,所以要打。
但,了解辽军并不可怕并不畏惧辽军的边军还好些,其它坏蛋兵们其实心里也原本还怀着另一种心思,就是欧阳珣斥责嘲弄的那种侥幸心。
很多将士的心态是,打打看看吧。若是打不过,或是坚决对抗会死,那就投降或逃走得了。
可是,今日中军发生的事清晰地点明了不奋勇抵抗就会遭受的悲惨下场。
若是我们身为强者军人,和辽军一打却成了胆小没用的狗熊。宋国就完了。我们这些被辽蛮子最忌惮的强者就会被辽国优先清理掉,会象牲口一样强押去北边,成了野兽女真的刀下鬼。辽国必然会拿我们这些人去和金军对耗,直到全死光了,才能放心地占据中原作威作福......
这种苟且投降或逃避求安却只会死得更难看更凄惨的下场是众坏蛋将士万万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军中尽可能提升了伙食质量,人马都能积起体力打仗的这几天,将士们不再艰苦训练还可尽情吃喝,不禁想到,此战后若是成了亡国奴,哪会还有这种好日子,怕是连马吃的都比不上.....一想到得沦落为饥寒交迫,人连牲口都不如,甚至会被辽军故意饿死冻死大批,朝不保夕,坏蛋们心中就窜起一股子气,瞅着辽军盘踞的那边,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宋军的抵抗决心在无形中变得坚定了不少。
但,想打赢这场事关两国命运的决战,这种决心还远远不够。真遇到恶战了,照样得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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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辽两军驻扎地相距不过二十里,都在争取尽量多摸摸对手的情况,对峙,没立即开战。
几天过去了,宋军毫无进攻的意思。宋军等得起,辽军却等不起,耗不起。
孤军深入,四面皆敌,以战养战就食于敌劫掠的粮草太少,后路又不稳,有小股宋军人马正在辽军后路上不断游击破坏,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作战风格强悍,机警谨慎,突袭坚定,撤退果决,指挥者正是扎马关侥幸逃脱性命的守将乔宽,想不到就这么个小小边城宋将竟然真是个难缠的人物,辽军数次想诱杀歼灭了,却都失败了,追查搜剿又抓不着,这股宋军在大山中藏匿,在荒野中游荡,以海东青侦察都无法锁定,更奇怪的是,辽军放出的海东青一批批的都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去不回,辽军太惊讶不解.....已经对辽军后路构成不小的威胁,更可怕的是后路甚至随时可能被截断,粮草调拨供应有大危险....
主要的忧虑是,辽国就没有多少粮草可支撑打这一场大仗。
燕云就不是什么粮食高产地,辽国人又不是那么会种地,也就是靠赵岳家搞的那些省心又高产的粮食蔬菜,辽国才能支撑着防宋抗金,不至于人一片片活活饿死。
为这次大战,辽国已经下了血本了。
若是战事拖延,形成两国拼对耗,辽国就等于陷入泥潭。
加上,开春了,北方天气好转,金军又会随时开战,金军最喜欢在冰天雪地中打仗了,也就是冬天时,北方寒冷得能冻碎石头,若是坚持打仗,人只会冻成冰棍,另外雪也太厚太深了,人马皆难行,仗根本没法打,否则金军绝不会肯停战安稳过冬。
本就虚弱的辽国,若是再两线开战,承受南北夹击,那就不是辽国怎么吞并南朝的问题了,而是辽国几时就得灭亡的危急,所以,万万拖不得,必须速战速决,最好一战定乾坤,不给宋军拖着辽国展开对耗的机会。
耶律余睹这些天本欣喜于欧阳珣不采取坚壁清野据城死守策略,竟然愚蠢得敢集兵率军打野战决战,正好。
这种愚蠢应该是欧阳珣病重,自知时日无多,甚至随时可能倒下,拖不起,又有宋国士大夫典型的轻狂虚荣自负定国安邦才华,才会如此不智。
欧阳珣的身体状况属于秘密,辽军却知道得如此清楚,这自然是宋国对辽友爱人氏的功劳。
耶律余睹很愿意成全欧阳珣的临死梦想,按兵不动,任宋军从各方轻松顺利汇聚一处。左右两路少了大股禁军的威胁,辽军的危险处境也能好很多,主要精力关注对面一处就行了。
有友爱辽国的人氏积极伸出热情的手相助,在赵州驻扎了这短短几天,辽军就进一步掌握了宋国此次西北防御整体上的详情以及欧阳珣大军的详情,详情到什么程度呢?在东西两路堵住辽军绕路东下西下的守军都是哪里来的地方厢军,各主要城塞有多少兵力,主要将领是什么人,这,辽军都清楚。欧阳珣本部大军具体是什么情况,辽军更是一清二楚。
十二万地痞无赖构成的禁军,乌合之众,已经不是辽军对手了。如此事关两国生死的大战,宋国有绝对的战马优势,竟然不肯用,欧阳珣只能用地方军的劣马劣骑兵不算,战马竟然只有不到两万匹。当然,两万已不是小数目,但宋军想凭这些骑兵打赢辽骑,就是笑话。
耶律余睹现在手上只有七千骑,也根本没把宋骑放眼里。
比骑战,宋军纯粹是渣渣,再多万骑也不会是辽骑的对手。
宋军有如此多的劣势,加上辽军对宋军了解得一清二楚,而宋军却对辽军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耶律余睹实在不明白欧阳珣到底是凭着什么敢自信打这场野战决战。
按理说,欧阳珣这样的大智者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却偏偏这么干了.....难道是他看透了宋王朝的冷酷无情恶毒心,心彻底寒透了,就不管不顾地选择了轰轰烈烈战一场,死也死得壮烈痛快,并不在意胜负,甚至是有意如此战败连累宋王朝快速灭亡,让满宋国那些无耻得意高高在上的宋臣和君王皇族全都跟着下地狱,临死狠狠报复出口恶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
耶律余睹越琢磨越心情好。
让他疑惑不爽的是,他的大军所带的鹰哨海东青在这几天代骑哨加强远探侦察和警戒时,竟然也不见回,连他自己那只也同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这太奇怪了。
耶律余睹那只海东青可是难得的珍品,神骏得很,勇猛擅斗正当年,而且很有灵性,机警得很,堪称是鹞王,是他心爱之物,他照顾这只鸟比照顾最宠爱的女人或儿女都上心。如此灵物,飞得又那么高那么快,怎么就会不见了......他绝不相信宋军中有射雕手能射杀掉他的这只......
他哪知道,西北这片天空来了新霸主,而且是两只。
赵岳这次来西北,带上了他的宠物雕,为的就是收拾辽军的天空之眼并代他侦察辽军动态。
两只巨雕虽是宠物,整天和人待一起,却野性强悍,在梁山待得早憋坏了烦了。主人不让它们捕食梁山那边的鸟类,不让捕食梁山上的鹿啊什么的种类繁多动物,只能整天抓野兔野猪捞捞鱼,不能和天行者尽情玩玩,地上也没有老虎什么的强大者斗斗,这有什么意思.....能跟着这趟远行,这可把它们乐坏了,遨游不同的天空,俯视不同的大地,自由戏耍捕食各种天行者,甚至还能碰到鹰之类的强悍天行者欺负玩玩吃掉.....这一路,它们玩愉快了。赵岳的这趟远行也无形中多了层安全保障,这两雕在晚上可比人守夜警戒好使多了。人总有犯困打盹的时候,雕却稍有动静就能警觉,尤其是这两只基因变异简直是有了人类智商的家伙......路上就有贪婪凶残的蠢货玩夜袭暗算,却在摸向客栈间把命稀里糊涂丢在天上突然降临的暴风利爪下.....
当然,这两只雕是赵岳的伙伴与秘密武器,并没有跟着出现在军营这,先是去了北边收拾了那片天空的辽军天空之眼,暗中帮助了乔宽部,并且收获了十几个能干又乖巧懂事的小弟,拉起了空军队伍,不懂事敢不老实的自然成了悲摧食物,后来没事干了就回来了,就带着众小弟藏匿在附近的山林中,享受着小弟们殷勤捕食来的猎物,也展现了大哥的牛逼豪迈与能带给小弟的好处,抓了小弟们奈何不了的山中大型猎物慷慨得让小弟们分享。小弟们天天吃得好吃得好饱,纷纷赞叹老大英明伟大,对老大强行自己当小弟的委屈也就不存在了,越发敬畏和爱戴老大。
耶律余睹军这的总共七八只天空之眼也毁在赵岳的这只神秘天空部队。
将领们的心爱宠物有的被神秘天空军团撕吃了,有聪明的,懂得妥协和跟着强悍大哥的好处,就成了新小弟。
耶律余睹心爱的那只神骏鹞子王并没死,果然是有灵性的,懂得遇强要示弱忍耐、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如今是代两个老大管理小弟的强者,很体面的成了这只临时的天空之师的三当家,对老大甚是忠诚,工作干得甚是起劲,管理众小弟卖力也算有方,伺候老大殷勤体贴,最美味的总是供应老大吃,每次开餐,老大不开吃,它带领小弟决不先伸嘴,老实耐心等着.....两老大对它的表现很满意,确认了它在队伍中的地位,美味格外关照它,它感动得真心拥戴追随....不感动不拥戴也不行啊,虽然为鸟类,几乎没脑子,它却始终记得自己那天被捕的事。
那是它长大成为鹞王后遭遇的唯一耻辱。
那天,主人放它出来侦察巡逻。它象往常一样正傲然飞在高远的长空,平淡无奇的天空突然情况不就对了。
它猛然看到两片巨大阴影从更高的天上迅猛降罩向它。
它只看清了一眼就吓坏了,扑来的是它随着主人打猎打仗而熟悉的草原雕那种同类,却比草原雕大太多了,羽毛漂亮太多了。它是鹞王,神骏强悍好斗擅斗,曾经很多次斗败过凶悍的草原雕,甚至曾经一斗二照样轻松打胜过,但对上出现的这两只,它再自负骁勇善战,再自负天空王者的身份,也立即放弃勇猛冲上去较量较量的心思,不顾尊严的一门心思赶紧逃跑。
逃跑很耻辱,但它仍然骄傲着自己的飞行速度。鸟,大是争斗优势,但飞就不行了,越大得可怕,飞得越慢。它很有经验,自信斗不过大得奇怪的两家伙,却必能轻快逃脱追捕。
可,鸟生也总有意外。
赵岳的宠物雕真正是变态异种,羽毛似铁片,骨架似钢管,身体倍结实,力量强横之极,向这只骄傲的鹞子王充分展示了鸟大并不意味着飞不快这一新鲜见识教训。
两雕从高处降临,象上古传说的大鹏一样振动巨大的翅膀几下子就追上了鹞子王,并且是两路包抄。鹞子王大惊,前后路被断,立即下降而逃。可是,雌雕转瞬笼罩上来,巨大的翅膀对着鹞子王狠狠一扇,一股狂风顿时凭空生成。可怜的鹞子王哪抗得住这个,被扇得打着转往下掉,确实王者不一般,及时调整过来了,稳住了身子想再急飞而逃,可是紧盯着它的雄雕又顽皮地对它来了一翅膀,鹞子王只能大骂无耻啊的鸣叫着继续往下掉....就这么被两雕轮番玩着只能落地。
鹞子王仍强烈不服,
它懂,自己小,起飞比两怪物肯定快,振翅就想趁机飞走,可是,得到的只是更悲摧。雌雕bia唧一翅膀就把它拍那了,昏昏乎乎还想飞走,雄雕又玩了一把bia唧.....
鹞子王被玩坏了,终于低下王者的高傲头颅,表示,你们这两怪物若是不吃我,我就认你们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