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店铺的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明亮异常。受惊的行人渐渐安静下来,开封府的差役也围拢过来。
李询坐在马后,稍加思索,突然灵光一闪。
先这样,再那样。就这么决定了!
他悄悄向潘池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会儿他会抱住女贼,而潘池则趁机杀出来。
潘池这次明白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放手!」
女贼娇喝道。
「我抱的位置不对吗?要不我下去吧。」
「抓紧我的腰!你再乱动,我立刻杀了你。」
「你的腰太细了,不如上面抱得牢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好好好,我抱着你的腰。」
李询有意戏耍女贼一阵,以麻痹她的警觉,同时也给潘池争取准备的时间。
瞥见潘池暗暗握紧刀柄,李询猛然放开女贼的腰,顺势将她的双臂一同环抱住。
「潘兄……」
「动手!」
潘池见机,一声断喝,挥刀疾冲。
可只跨出两步,又连忙收住脚步。
「哎哟……!疼……!」
一阵惨叫声骤然响起。
能在东京劫掠皇城司监牢的盗贼,岂是轻易能被李询这个连昭君都对付不了的软弱指挥使欺侮的。
女贼紧紧扼住李询的手腕,让他痛得直叫唤。
那叫声唤来了来福的愤怒回应。
「你竟敢玩弄诡计!」
女贼怒火中烧,拎起李询的手腕,用力一提,他就被拽到了前方。
好身手!李询还来不及赞叹,女贼已一掌切向他的颈项,将他击昏过去。
「驾!」
骑着李询,她率先向城门方向飞驰而去。
潘池望着盗贼远去,冷冷地骂道:「我还以为你能成功呢!成天沉迷女色,结果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都头,刚才……李指挥似乎示意减少一半的老马数量。」
潘池的手下犹豫再三,终于开口。
潘池回头瞥了手下一眼:「是吗?我怎么没察觉。」
「呃……?可能是李指挥手势做错了。」
「嗯,你说得对,他的手势没人能懂。我是遵照指挥使的命令牵马来的。追吧,禁军已在城门设伏,这次是我们的失职,要是再让他们把指挥使劫走,我们就等着卸甲归田吧。」
女贼策马奔至城门口,远远望见敞开的城门,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俘虏的身份颇高,否则此刻城门不会敞开无人看守。
原计划是劫人后在城内预先安排的地点安顿,再伺机悄然出城。
皇城司的牢狱并非易攻之地,他们是趁夜深人静,皇城司人员换班,人手稀少时潜入的。
然而,周详的计划也有疏漏。
女贼的马蹄不停,一旦出城,便是海阔凭鱼跃。只是她尚未意识到,怀中之人至关重要。
正当他们接近城门洞口时,几支利箭突然自后方射来,精准地命中了队伍末尾的几人。
李询被捕,潘池难辞其咎,调马之际已通知了皇城司的皇城使,即皇城司的主管。他是皇城司的一把手。
听见破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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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有人落马,女子回首望去。
只见刚刚平安通过的道路上,两侧站满了手持弓箭的皇城司亲事官。
「婧儿快逃!」
身着枷锁的男子勒住马匹,朝那女贼大声疾呼。
「带着俘虏迅速离开。他们不敢对我们下手,只要有他作保,我们安全无虞。」
男子洞察秋毫,若非那人身份重要,皇宫司不至于兴师动众,甚至开启城门。
皇宫司官员确有临时开启城门之权,毕竟他们常需传递机密信息。
李询非比寻常,身为宰相之子,皇家女婿,更是新下圣旨之人。若他在此事中于皇宫司眼皮子底下遭遇不测,康福公主将成为寡妇,皇宫司必将遭受严厉斥责,甚至可能面临李党的压力。
女贼回首望向城门,心中虽挂念着营救,但正如男子所言,握有此人,他们当无忧虑。
此时回头,恐怕只会葬身于此。
「爹!」
女贼悲痛呼叫,泪痕滑过脸颊,她驾驭马匹疾奔向城门。
「不可伤及李五郎,务必捉拿他们!特别是那个囚犯,不能让他有性命之忧。」
一位身着便装的男子焦急喊道,他是匆忙赶来的皇宫使者。
女子闷哼一声,紧咬牙关,带着李询消失在黑夜中。
........
一间破败的庙宇内,李询悠悠转醒。不知昏迷多久,四肢仍被绳索捆绑。
初醒的李询尚有些恍惚,颈后疼痛,还以为是落枕所致。试图伸手按摩颈部,却发现手脚被束缚。
他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四处透风的残破神庙,无法辨识供奉何方神圣。
仅他与那名女子共处一室。她躺在干草堆上,似乎正在熟睡。
李询悄然用牙齿解开手腕上的绳索,又小心翼翼地松开脚上的束缚。
见女子毫无反应,李询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向门口。
「你想找死,就再向前一步。」
女子冷冽的声音响起。
自李询开始解绳起,女子已悄然醒来。只是未曾出声,而是想看他有何举动。
她并不担心他会突袭,他太弱了,弱得可笑!
起初抓获他时,女子还以为他是因剑抵颈而示弱。然而当他假装聪明抱住自己时,才发觉他是真的懦弱。
不仅懦弱,还胆小。
李询再次胆怯,明明她躺着,他站着,只要大步奔跑,就能逃离。
但他不敢啊!生命可贵,不能拿来冒险。
「呵…你醒啦?嗯...真是个好天气。嘿,早饭想吃啥?要不要我帮你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