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刺耳的嚎叫声响起,李询从三尺之外的地上挣扎起身。
「你这刁蛮丫头,真够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说说话而已,你为何每次都动手动脚?」
「哼!」
上官瞥了一眼捂着屁股的李询,冷哼一声,宛如高贵的天鹅。
「你这张轻薄的嘴,唯有如此教训才恰当。」
「我哪里轻薄了?我是真心为你祈福,省得将来你不小心玩死了丈夫,变成寡妇。」
「你还狡辩!打得不够重!」
嬉笑怒骂间,李询和上官边吵边走,仿佛这也是一种乐趣。
北宋末期,朝纲动荡,百姓生活困苦,各地战乱频发,起义不断,南方有方腊,北方有梁山。
这些起义者,虽号称江湖正义,实则制造了不少流浪者。不,应说是恶棍。
这里的恶棍非彼恶棍,拆开来就是流离失所,亡命之徒。古代多指失去土地的农民或逃亡的奴仆。尽管大宋是封建王朝,历史上并非奴隶制,但奴隶制度始终存在,只是披上了更体面的外衣。失去田地,租地耕作,辛勤努力却连温饱都无法保障,这与奴隶无异,剥削从未真正消失。
道路上,近百名流浪者出现,远远地吸引了李询和上官的目光。
他们面色憔悴,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眼神中满是恐惧和迷茫。有的倚杖缓行,时不时剧烈咳嗽,全身随之颤抖,有的身上带伤,步履蹒跚,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两人站在路边,因身着普通百姓的服饰,无人多加留意。若李询还穿着公子哥的装扮,恐怕早就被人围住。
上官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轻声叹道:「不知又是哪个地方的流浪者。」
李询初次目睹此景,深感震撼,以前最多在电视上看过,最触动人心的还是电影《一九四二》,真是悲惨。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满脸尘土,赤着乌黑的小脚,身上仅披着一件破旧的布衫,一边嚼着树皮,一边怯生生地跟随着流浪的队伍。她的来历无人知晓,那双胆怯的眼睛中充满了警觉,小手紧握着树皮,仿佛那是她的全部依靠。
那双大大的眼睛深陷在瘦削的眼窝里,瘪瘪的小腹却异常肿胀。
"嘿,你看那个小姑娘,她的肚子为何如此肿大?"
李询躲在上官的背后,悄声问上官,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成为流民的目标,这些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生存之道。
上官谨慎地扫视四周,瞥了一眼小女孩,叹气道:"食物匮乏,可能是树皮、草根吃多了,或者是土,小孩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走在前面的流浪者尚且能勉强维生,她不至于饿死,但若是落在后面,一旦断粮,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怎么会这样?"
李询无法理解,他的前世生活在一个安宁的时代,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只存在于电影之中,现实生活中连乞丐都鲜有遇见。
"她可能会被吃掉!"
上官简洁的五个字让李询瞬间寒心。人吃人?他从未亲耳听过,但历史课上老师的提及让他记忆犹新。
"真是个悲哀的时代。"
李询心中涌起对小女孩的怜悯,他走出上官的庇护。
"嘿,小姑娘,过来这边。"
"你在做什么!"
见李询蹲在地上,和蔼地向小女孩招手,上官的脸色骤变。
李询并未察觉她的变化,依旧微笑地看着小女孩,轻描淡写地说:
"我知道你藏着食物,是面饼。给她点像样的东西吃,我有钱。"
"你这样做是在害她。"
上官说着,猛地拉起李询,将他拽到身后,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
李询猝不及防,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那些流民正与上官对峙,他们的眼神犹如饥饿的狼盯着猎物。
恐惧袭上心头,这是吞噬一切的眼神,连骨头都不放过。
"他,他们这是...?"
"闭嘴,别再说话了!"
上官严厉地呵斥李询。
"照顾好你自己,现在的流民已经没有人性了,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
李询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从怀中掏出小刀,然而他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这是教育的差异,上官在这个时代见证了太多的苦难,对此早已麻木。只有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她才会出手相助。别说她是江湖女侠,必须时刻行侠仗义,那只是愚蠢!做事需有分寸,视情况而定。
李询与众不同,他的教育历程,从基础教育直至大学,赋予他深厚的怜悯之情。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李询颤抖着询问,恐惧弥漫在他的心头。
上官面色严峻,怒视着那群流浪者,严厉地警告。
"我是皇城司的,如果你们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喝声让流浪者们短暂迟疑,然而饥饿的驱使下,他们的目光依旧充满不甘。
砰然一声,一位老妇人扑倒在上官面前。
"恳请大人慈悲为怀,求您了。"
一位的跪地哀求,其他流浪者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请求大人施舍些食物,求您了。"
面对近一百名乞讨的流浪者,上官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衣襟中掏出一把铜币,冷冷地说:"向西走,一天的距离有一个小镇,再向北一天,就是东京。每人一枚,谁敢抢夺或夺取他人之物,后果自负!"
上官的威慑似乎暂时稳定了局面,皇城司的恶名在这些人眼中如同恶魔。他指明了方向,分发了铜币,似乎只想尽快摆脱他们。
但李询清楚,一枚铜币微不足道,一个馒头都需要两枚。然而目睹刚才差点失控的情景,他不敢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