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续热了一个多月之后,京城终于下了一场雨,苗家长房的搬家计划也搁浅了,苗卫同一家自进京以来,就是住在长乡侯府的,但是苗卫同早就已经上任了,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就依旧客居姚府。前几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宅院,却因为下雨,只得将搬家之事推迟几日。
对此最高兴的除了朱氏之外,就数苗彩蝶母女了,朱氏高兴是因为在苗大夫人的帮助下,她渐渐在内院收服了一批下人为她所用,苗大夫人多呆些日子,她也能多从苗大夫人身上学些理家的经验。
至于苗彩蝶母女则完全是贪恋姚府的富贵,苗卫同所找的宅子就是个两进的小院子,连花园都没有,再者就是姚家收到了一份请帖,是安国公府的老夫人七十大寿的帖子,苗彩蝶母女自然希望能够跟着姚家一起去。
要知道,现任安国公是个孝子,这次给母亲做寿,京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被他请来了,席面是京中老字号的酒楼承办的,而且,寿辰当日,安国公府还在各大寺庙之前设了粥棚,广施米粮。这么好的攀附权贵的机会,苗彩蝶和玉姨娘怎么可能会让它溜走。
“这雨来的可真怪,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今日就大雨滂沱了!”桔子将手里的食盒递给碧玉,抱怨道。
碧玉见食盒连一滴雨水都没沾上,而桔子身上却几乎湿了个透,便知桔子是拿伞护着食盒了,也顾不得打趣儿了,忙道:“姐姐快去换身衣裳吧!小姐这里我伺候着!”
桔子想着自己湿着衣裳伺候,到底不妥,就赶紧回房换衣裳了。
看着呈上来的菜色,姚可清皱了皱眉,略动了动筷子,便不吃了,碧玉劝道:“小姐这几日吃的怎么这样少了?可是不合胃口?”
姚可清摇头,接过茶杯漱了口,“今日的饭菜是谁去领的?”
桔子刚进屋就听见了姚可清的问话,以为是饭菜被雨淋了,忙答道:“是奴婢去领的!”
姚可清问道:“厨房里掌勺的厨娘可是换了人了?”
桔子一头雾水的说道:“还是以前的那几个厨娘呀!”
姚可清静默片刻,道:“都收拾了吧!你们也都下去用饭吧!我去三少爷那儿看看!”
桔子忙叫了红玉和桂圆跟着,到了其芳馆,姚启珅正要用饭,姚可清快步上前,抢了他的碗筷,夹了一箸,才嚼了两下便吐到帕子里了,桂圆忙递了茶过来,姚可清漱了口才开口说话,“把饭菜撤了吧!”
姚启珅一脸不解,他每日读书习武,体力消耗大,顿顿都能吃两大碗饭,现在他才吃了两口,姚可清就不让他吃了,那他岂不是要饿着肚子了?
姚可清拉起姚启珅,“咱们去母亲的院子里用饭!”
姚可清姐弟到的时候,苗大夫人和苗彩蝶也在朱氏处,朱氏很是意外,“清姐儿和珅哥儿怎么来了?可用过饭了?若是没用就在母亲这里用些吧!”说着,朱氏就吩咐人添了碗筷来。
姚可清也不客气,跟在座诸人见了礼,就开始用饭了,姚启珅被姚可清的举动弄糊涂了,只得学着姚可清,姚可清怎样,他就怎样。
姚可清神态平和的用完了饭,还吩咐丫头给姚启珅夹了几次菜,姚启珅倒也渐渐压下心底的疑惑,安安心心的吃饭。
朱氏想着如今代明喜的婚事是与姚可清无关了,她先前又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心里很是忐忑,“今儿的饭菜可还合胃口?有没有清姐儿喜欢的?珅哥儿呢?”
姚可清吃完了饭,心里已经有了头绪,“母亲这里的饭菜甚好!”姚启珅也跟着点头。
猜不出姚可清的目的,朱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姚可清倒是吃完了就走。
苗大夫人看着姚可清的背影直皱眉,“你这继女也太娇纵了些!”苗大夫人与姚可清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除了见礼,更是连话也没说过。
苗彩蝶道:“二小姐虽不爱说话,却是个大方的,我每每去了,待我是极热情的!”
苗大夫人瞪了苗彩蝶一眼,心想果真是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闺女,跟玉姨娘那个眼皮子浅的贱人一样,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她若是真是个大方,怎么不见她给你衣裳饰?怎么不见她带你出去参加宴请?
朱氏不好说自己曾经做下了蠢事,被姚可清抓了个正着,只得把错全推到姚可清身上,“许是她还想着前头母亲吧!”
苗大夫人点了点朱氏的额头,“你呀!她再怎么想,也是个死人!你连个死人也争不过吗?拿出你嫡母的威严来,还让个小丫头爬到你头上了不成?”
朱氏可没脸说自己在她面前硬气不起来,只道:“我也不求他们能有多敬着我,只求他们别给我使绊子就好!”
苗大夫人正要再数落她一番,朱氏便岔开了话题,“姑妈上次所说的事儿怕是不成了!”
苗大夫人忙支开了苗彩蝶,“什么事?”
朱氏便把苗氏姑侄对姚可清的算计说了出来,顺便把她打听到小苗氏拿姚可容顶了姚可柔一事也说了出来。
苗大夫人听了倒也不恼,“你们府上的大小姐虽是个好人才,但到底年岁太小了,年哥儿已经十八了,实在是等不起!再说,京里那么多人家,年哥儿还愁找不到媳妇不成?”
朱氏笑道:“姑妈既是这么想的,那倒也无妨了!”
苗大夫人恨声道:“如今我们长房得势了,她们倒是知道讨好了,当初他们四房是如何作践我们长房的,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朱氏想着姚崇明如今也只是个五品官,不比她的姑父高,比起小苗氏来,她的“娘家”到底硬一些,便附和道:“是呀!如今老夫人待我也客气了许多!”
苗大夫人道:“你那婆母在家就是这样的!从小就不是个伶俐人,也不知她是怎么就攀上这门亲事的,害得我们长房被压了这么多年!好在你如今也嫁了进来,还是皇上赐婚的!倒比她们更名正言顺了!”她若是知道苗氏之所以能成为长乡侯夫人,就是因为她家世不出众,人才也一般,不知该作何感想。
朱氏谦虚道:“都是姑妈的栽培,侄女儿没齿难忘!”她不敢说是方家先找上她的,若是让苗大夫人知道方家找到她时,她向方家哭诉自己命苦,说了苗大夫人不少坏话,苗大夫人怕是再也不会待她如此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