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泥鳅钻豆腐(1 / 1)

张碧玺毕恭毕敬送两人出了酒店。

返回来拿起老人题写的匾额,不经意间看看落款,只见他的眼睛瞪得像牛眼,脸色也变得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认真看看落款,真的是爱新觉罗.黄台吉几个字。

张碧玺大叫一声,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慌得几个正在收拾房间的小二忙把他扶起。

张碧玺如此激动,一是没想到今天接待的人会是当今皇上!二是为今天的接待捏了一把汗!想起自己对皇上口无遮拦讲故事,皇上问泥鳅怎么钻豆腐的不明说,对皇上要求改菜名还犹豫....,今天倘若发生一点差错,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伺君如伺虎不是说着玩的。

这时他才想起林月要他高度重视的那个眼神。原来皇上到香格里拉酒店吃饭是林月事先安排的!林月说有朋友来吃饭,而不是说皇上要来吃饭,林月称皇上是朋友?天呢!我们老板的朋友是皇上呀!

张碧玺将黄台吉题写的匾额给林月送去。林月打开纸,认真看看字,黄台吉的字怎么看都没有曹家文的字写得好,就撇撇嘴说一声,皇上写的字也不咋的。

张碧玺一听,吓得小心脏砰砰乱跳,皇上的字谁敢评论?林月不仅评论,居然敢说写的字不咋的!要是这话被皇上听见了,难道不被诛九族?

林月不看张碧玺惊愕的表情,虽然黄台吉的字写得不咋的,但人家是当今皇上,不看字,看颜值,颜值是皇上,皇上的颜值至高无上!林月吩咐张碧玺将黄台吉的题词用匾额装裱起来,挂在香格里拉酒店大门上方,有皇上为酒店做广告,香格里拉酒店就能爱咋样就咋样。

张碧玺说,皇上说宫廷藏娇这道菜的名字要改。林月问,为什么要改?

张碧玺眨眨眼睛说不知道。林月想想,也是哈,宫廷藏娇很容易想起宫廷里的那些女人,虽然女人们都是哭着喊着要做皇上的小三,皇上的女人没有必要对世人藏着掖着,做了皇上的女人巴心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也不用藏着掖着,但这名字有宫廷字样,终归有些敏感。

好吧,皇上说改,为了一个菜名故意与皇上拧巴,没有必要,林月说,那就直接叫泥鳅钻豆腐罢了!

张碧玺又说,皇上问泥鳅怎么钻进豆腐里的?

林月一听,看着张碧玺就乐得呵呵大笑,谁见过泥鳅钻豆腐?泥鳅真的那么傻,傻得钻豆腐?那是将泥鳅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以后,将泥鳅放在冰块里冷冻,泥鳅一条条冻硬了,再一条条塞进豆腐里,不然四四方方的豆腐怎么会光滑如初?不然泥鳅尾巴怎么会整整齐齐排列在豆腐外?

张碧玺当然知道泥鳅钻豆腐的做法,见林月乐得哈哈笑,也不好意思笑起来。

张碧玺又说,皇上要御膳房买味精。

林月点点头,笑着说,好呀!御膳房用我们的味精做菜,我们就在味精瓶子上打个皇家专供字样,皇家专供的东西,价格就是二两银子一瓶。

林月说完,笑得合不拢嘴,皇家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张碧玺从林月家出来,找到京城最好的一家装裱店,掌柜一看是当今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心里也很激动,自己曾经为皇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做装裱,这事够他吹嘘几代人的。掌柜接了这活儿,表示一定用最好的技术装裱。

张碧玺办完事就返回香格里拉酒店,马车走到距酒店还有一个街区的地方就走不了了。只见街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人们都向着一个方向熙熙攘攘涌去,张碧玺只好下马车步行。

原来皇上到香格里拉酒店吃饭的事已经风靡京城,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奇而虔诚的堵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前。大家都在打听皇上亲临香格里拉酒店的各种传闻,真龙现身,怎么不令人激动!

张碧玺来到酒店门前,分开围观的人向酒店里挤,只听人们议论纷纷,相互打听,香格里拉酒店烧了什么高香,连皇上都到这个酒店吃饭?不少人猜测,今天皇上点了哪些菜?他进的哪个包间?坐的哪张椅子?坐的那张椅子像不像皇宫里的龙椅....?

也有不少人后悔,说我当时就在酒店吃饭,不知道皇上也在酒店,不然自己一定会到那个包房,向皇上磕几个响头。不过,自己虽然没见着皇上,但曾经与皇上在一个酒店吃过饭,那也是不得了的荣光。

人们错过了目睹真龙天子的机会,再不赶着来沾沾真龙天子的福气岂不更加遗憾?所以,酒店门前就出现拥堵场面,这种场面是张碧玺没有预料到的,更令他没有预料到的,不仅皇上到香格里拉酒店微服私访吃饭成为街谈巷议的新闻,连接待皇上的掌柜张碧玺,也成为京城人们口中的神秘人物。

有人认出了正在往酒店里挤的张碧玺,就一把拉着张碧玺的手不肯放,这双手曾经为真龙天子布过菜,这双手曾经为真龙天子抻过纸,拉着张碧玺的手,就像沾着真龙天子的福气。

有人急切的问他,真龙天子穿的什么衣服?是龙袍还是便装?真龙天子的眼睛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真龙天子是不是双耳垂肩?是不是手臂长过膝?说话是不是声如洪钟....?问题太多,张碧玺被人紧紧拉着脱不开身,根本无法回答。

忽然就有人在张碧玺面前下跪磕起头来,在磕头的人眼里,他们不是在向张碧玺磕头,而是在向真龙天子磕头!人们一见有人向张碧玺下跪了,全都呼啦啦跪了下去,香格里拉酒店门前顿时跪了黑压压一大片人。

各种疯狂,惊得张碧玺眼珠子都要迸出眼眶。

眼见人们对香格里拉酒店的围堵越来越严重,顺天府府尹常翼圣亲自赶到酒店门前,动用地方武装将人们驱散。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酒店无法正常营业,张碧玺只好宣布酒店暂停营业两天。

张碧玺不愧是有高智商营销手段的掌柜,利用停业的这两天,趁机出台了新的酒店管理措施,比如,酒店公布了皇上吃过的菜,凡点这些菜的,每道菜加收一成的菜款;凡在书画室写诗作画的,再另外加收一百文钱的笔砚费。至于皇上吃饭的包房,因为专属于林月的,所以不对外开放。

虽然加收的费不多,但谁不想沾沾真龙天子的福气,亲自体验一下皇上吃过的菜什么滋味,亲自体验一下皇上曾经用过的桌子写诗作画,那是用银子买不到的特殊福分。

人们趋之若鹜,酒店预定的桌位已经超过了半年之后。

装裱店很快做好了牌匾,张碧玺指挥几个人将酒店大门上方的招牌撤下来,换上了黄台吉题写的匾额,人们驻足仰望牌匾上皇帝的御笔亲书,除了林月说那字不咋的而外,所有人都惊叹,不愧是真龙天子写的字,那字写得龙骧虎啸,矫若惊龙!

自此,香格里拉酒店大门前每天都有很多民众络绎不绝前来围观,瞻仰,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能拍照拍视频,否则,香格里拉酒店一定会成为大清国最着名的网红打卡地。

林月因势利导,在京城最繁华的路段新开了五家香格里拉酒店分店,每个分店都按照旗舰店的规划设置,其菜品和服务模式也都按旗舰店的要求一模一样,而且每个店都模拟了一间黄台吉吃饭时的包间,包间的布局设置,也是完全按照旗舰店的包间设计的。

人们看不见香格里拉旗舰店皇上吃饭的包间,但在其他分店能够看见假设的包间,而且还可以在假设的皇上曾经吃过饭的包间吃饭,哪怕这个包间是假设的,皇上在这个包间吃过饭也是假设的,人嘛,都很感性,通过假设我们可以感触到很多东西,比如在包房吃饭,你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假设黄台吉也坐在你旁边,假设自己与皇上在一起吃菜,特别是坐在皇上曾经坐过的那把椅子,虽然明明知道那椅子就是一把一般的椅子,但只要给这把椅子附加上一层神圣色彩,那椅子也就高大上起来。

所以,通过假设,人们真的能够感觉自己坐过皇上曾经坐过的椅子,吃过皇上曾经吃过的食物,满足的是假设自己也像皇上那样,有精彩斑斓的人生。

当然,在这几个包间吃饭,是要多收银子的,到书画室写诗作画,也是要多收银子的,但多收银子是小事,预定不到皇上吃饭的包房和书画室才是大事。一时之间,香格里拉酒店声誉誉满京城及至于这个大清国,凡到京城公干的,私宴的,如果主人不在香格里拉酒店请客,就彰显不出主人的待客规格,客人不被邀请到香格里拉酒店吃饭,就感觉没有面子。

其他没变,变的只是宫廷藏娇这道菜,这道菜改了菜名,泥鳅从宫廷钻进了豆腐,宫廷藏娇成为泥鳅钻豆腐。

不久,林月与一个姓王的大地主签订了上千亩地种植经济作物的生产合同。味精厂和火锅底料厂有了原材料的保证,不仅扩大了两个厂的产能,还新增加了一个味精厂。这个味精厂生产御膳房专属味精,当然,也为高端人群提供纯度高的味精。

林月的产业越做越多,越做越大,仅凭陶学奎一个账房先生肯定不行,现在成立了账房中心,由中心统一各账房的结算和审计。

陶学奎任了账房中心主任,再雇了几个懂账房业务的人,由陶学奎领导,这样各个企业都有自己的账房,企业账房将业务流水报给账房中心,账房中心经过审核结算,计入总账簿。所以,每天账房中心噼噼啪啪的算盘声响个不停,直到凌晨才会停止。

企业效益太好,每天从各个企业源源不断抬出大大小小钱箱,箱子里装着各企业结算后的银子,这些银子都送到钱庄换成银票。

林月的GDP像在地面放的冲天炮,呈直线嗖嗖嗖飞向无际天空,搅得京城风生水起。

林月对搬迁到京城居住的决定深感欣慰,看来自己鉴往知来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林月为自己的事业发展忙得脚不沾地,林府却依然很安静。

老爷子知道林月和小孙子住进了后院,也不再与家人一起吃饭。林月平日很忙,也是刻意回避着不与曹家人见面,所以就连老爷子都感觉有很久没有见到林月了,他知道林月很忙,忙得没有时间与爹和大娘见面。

但大娘和曹家文对见不见林月并不关心,大娘现在最关心的是黑三儿的肚子,天天都在祈盼黑三儿尽快怀上曹家的孙子。

曹家文也知道林月住进了后院,但他白天在礼部坐班,晚上回家睡觉,白天见没见着林月不重要,晚上有黑三儿陪着睡觉才重要,所以,曹家文对失踪了的娘子既不寻找,也不过问。

曾经有人辩驳,说男人纳妾只是为了多生孩子,但林月明白,男人纳妾,不仅仅是为了多生孩子,其骨子里仍然是为了自己感官和肉体的生理需要,至于女人,女人是不应该有感官和肉体需要的,即或需要,也只是占有她的那个男人的专供。

林月在别人眼里,是个叱咤风云的神秘女神,但在曹家,她却是个失踪了都没人寻找的女人。

不过,自从在香格里拉酒店与福临吃过饭,见到了福临看她时那双不可描述的眼神,那眼神就经常会在她晚上失眠的时候浮现。林月想着,福临不是一只好鸟,不是好鸟就不讲鸟德,不讲鸟德的鸟像什么鸟?像杜鹃,杜鹃就不是一只好鸟,杜鹃不讲鸟德,尽做鸠占鹊巢的坏事。

林月不禁好笑,评判一只鸟是好鸟还是坏鸟,那要看这人站在什么角度,养鱼的人认为白鹭是坏鸟;种果树的人认为白头鹎是坏鸟;种小麦的人认为麻雀是坏鸟;开飞机的人仇视任何小鸟....。

福临是一只好鸟或不是一只好鸟,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家文不再在林月眼前晃悠,就别怨林月想着隔壁的老王,楼下的小张或窗外的大李。

林月也想成为一只鸟,管他是好鸟还是坏鸟,只要是鸟,就能展开双翼在蓝天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