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金之俊为这事患了嗝症(1 / 1)

金之俊带着几个威风凛凛的兵士进来了。

林月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她是第一次见到金之俊这个真人。

在中国历史上,金之俊两次当叛徒和他为黄台吉献策“十从十不从”的策略是写进史书里的。前世林月看过的那些电视连续剧,但凡饰演金之俊的人物都是高大威武的形象,因为他是武将嘛,形象自然要高大威武才行。

现在林月认真看看眼前这个真人,中等身材,皮肤奥黑,面部消瘦,一根像耗子尾巴的辫子在脑后晃荡,与电视剧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月心下想着,原来两次当叛徒的人,其嘴脸是这个样。

见到金之俊,林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句台词,“你这个叛徒,我代表政府,代表人民,枪毙你”!再摸摸腰间,我的枪呢!不过,林月有枪就能枪毙金之俊吗?这个时候的朝廷,是林月的政府,林月的人民吗?

金之俊见到林月也是一愣,原本以为会令刚强的娘子恐慌得大哭的人,一定是个三头六臂般的狠人,没想到是个面貌看起来那么温柔可人的小女子,金之俊不放心的看看客厅,客厅没有其他人,眼前只有这个小女人。

金之俊愣了愣,疑惑的问,你找我?

林月冷冷回答,我不找你找谁?

林月见金之俊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进来,怕金之俊一来就动粗,军旅中的人往往比较鲁莽,一言不合就不顾后果,一刀劈了她怎么办?自己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即或金之俊没有一刀劈了她,如果被他打一拳踢一脚,林月也是吃不消的,自己怕痛,被打了,哪怕以后再报复他,自己还是吃亏的,所以,林月就先为自己的安全做个金钟罩。

林月厉声警告金之俊,你知道左宗棠抬棺收复新疆的事吗?我来之前也给自己准备了棺材的,还将今天要对你说的话写成了文字资料,如果我在你家发生意外,那份文字的资料就会到皇上手里,你不要问我是不是吹牛?我原本就是一个想死的人,自杀了好几次都没死成,所以,我乐意你为我的死垫背!

金之俊很懵逼,这个女人说话的方式怎么与我们不一样呢?她自杀过几次没有死成还很遗憾?我杀死她,她还要感谢我为她垫背?左宗棠?谁是左宗棠?金之俊被林月的气势惊得一愣一愣的,嗯!金之俊不怕事,但今天遇到了一个不怕死的,我还能怎么样?想在这个小女人面前耍横,看来没用,还是悠着点为好。

林月看看几个站着军姿的兵士,用命令的口吻说,让他们都离开,你的事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

金之俊无奈,向兵士挥挥手,屋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金之俊坐下来,满脸不屑的看着林月,你找我何事?

林月也不忸怩。切入正题。你知道曹家文的小妾叫什么名字吗?

金之俊很诧异,我一个带兵打仗的人,曹家文小妾的名字关我什么事?

林月自问自答,曹家文小妾的名字叫刘淑英,刘淑英的父亲名叫刘驹其。

金之俊一听,顿时僵住了,刘淑英在曹家做小妾?

林月又补充一句,刘淑英的丫环梅子也在曹家作小妾。

金之俊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林月不管他,继续说,你知道刘淑英是怎么到的曹家吗?一个被皇上斩首的罪臣女儿,为什么会到曹家做妾,是谁隐瞒了刘淑英的身份,是谁写的卖身证明?又是谁导演了这出悲剧?其中的过程你知道吗?

金之俊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他没问,这个女人与曹家什么关系?他也没来得及问,一进屋就被她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如鲠在喉,金之俊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林月顿了顿,说你知道京城郊外姓白的那个地主家曾经发生过的火灾吗?

金之俊茫然的看着林月,林月继续说,白家半夜失火,全家八口人全部被烧死,你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吗?

金之俊预感到白家失火可能与自己家人有关,他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不待金之俊回答,林月又问,白家失火以后,刘淑英和梅子在你家住了多长时间,你知道吗?刘淑英叫你爹,你没有听见过吗?你的小舅子当了中介,写了刘淑英两人的卖身证明,是否需要我们核对一下笔迹?刘淑英生的那个儿子你知道是谁的吗....?

金之俊强作镇静,你说这么多,与我何干?我不认识曹家文的小妾,也不知道谁家失火,你问我这些事有什么意思?

林月对他笑笑,说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可原,因为你长年在外带兵打仗,这些都是家事,所以,你不知道我可以理解。不过,我离开以后,你好好问问你的宝贝儿子,问问你的宝贝娘子,他们全都可以给你答案。

林月略一沉思,说我只是提醒你,这些罪名至少有三个,一是杀人放火,二是违抗圣意,三是欺君罔上。你随便挑一个吧,不管你挑哪个,金大人你都吃不了兜着走。何况三罪并发!

说完,林月的脸色突然就变得义愤填膺,我离开以后,在限定时间内,你如果仍然假装不知道,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金之俊眨着眼睛,他处理过那么多重大的政治军事事件,却从来对家庭琐事不屑一顾,家庭琐事再大,大的过国家的政治军事吗?但今天遇到的事,好像比他处理过的政治军事还大,这是要他命的大事!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小女人的面相不仅人畜无害,而且端庄秀气,甚至透着一股通真达灵之气。

金之俊虽然当过两次叛徒,但也不是那种一吓唬就投降的人,咬牙问道,你想怎样?

林月也不啰嗦,开诚布公,直截了当宣布,第一,你亲自到曹家给老爷子磕头道歉。第二,给曹家一万两银子用于老爷子疗伤和对曹家精神损失的补偿。第三,放曹家文出狱。第四,取消对曹家文流放的处罚。

说完又强调,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最迟第三天戌时前不见你的踪影,我们再说以后怎么办!

为什么林月要将截止时辰定为戌时,这个时代没有钟表,戌时是黄昏时分,万一半夜时分金之俊找上门来不是扰民吗?万一金之俊找个替身上门,晚了就看不清楚人的样貌呢?万一金之俊拿的银票看不清楚上面的数额呢...。

还有,金之俊要找皇上重新御批才行,三天之内要达到林月提出的这个要求,金之俊还得抓紧才行。

还有,林月为什么要将期限定为三天呢?原本她想的是定两天就足够了,但凡一件事,如果能解决,一两天就可以,如果根本解决不了,即或期限定为三年也没用,林月将期限定为三天,多出的一天,是希望曹家文能够多受一天罪。曹家文实在太可恶,明明知道林月不愿意他找小三,他却偏偏要找,找一个不算,还将一个换成两个,这种找抽的节奏,让他多受一天罪也是一种惩罚。

金之俊听了林月提出的条件,像喝了一大碗高度酒,气得面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凸出像一条条蚯蚓,双眼喷出的火,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化成灰烬,让她从眼前消失。这个世上,除了皇上,没人敢对他提出如此不堪的要求。要我兵部侍郎给那个曹家老头跪下道歉?要我拿一万两银子出来给他疗伤?要放曹家文出狱?要取消对曹家文流放的处罚?

金之俊斜眼看着林月,你见过有人在我门上贴的那副对联吗?“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你知道这副对联是上了史书的吗?我是这个时代人人皆知的“忘八”和“无耻”,我连脸都不要,我还怕谁?

金之俊因为生气,手抖得厉害,端起桌上的茶盏,准备喝口茶压压惊,没想到一肚子的气正在找出口,冷不防被茶水噎住,一股气没有冲上来,憋在了肠胃嗝间。金之俊憋得胃里难受,打了一个响嗝,那股气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嗝而松动。

从此以后,嗝症就伴随金之俊终生,成为他一直治不好的病根,直到临终,胸中的嗝也没找到出口,憋得他直翻白眼,眼睛一直无法闭上,郎中在他的胸脯上使劲按压,金之俊喉咙里打了一个响嗝,这才咽气闭上眼睛。

看见金之俊气急败坏的样子,林月心里有了些许宽慰,叛徒的下场理应如此。

林月不急不慢的说,你如果按照我说的做到了,你儿子,你娘子,你金家的所有涉及到曹家的事,我都替你保密,刘淑英和梅子,还有你那孙子,我会悄悄还给你。你如果要与我对抗,我首先就将刘淑英梅子和你的孙子敲锣打鼓给你送来,其结果我愿意奉陪到底!

林月站起身来,对金之俊行了一个礼,告辞,我先走了,不送!

说完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金之俊坐在客厅像个泥菩萨,看着林月的背影,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呆坐了好一会儿,金之俊站起身来,走到金成铭的卧室,怒气冲冲一脚将门踹开。没过多久,屋里传来金成铭的惨叫声和金余氏的痛哭声,现在曹家的愁云惨雾飘到了金家的上空,金府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林月从金家回来后,只对老爷子说了她已经到金家去过了,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她也不敢打包票。世事难料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爷子心里也是明白的,皇上的御批,哪里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他只能将痛苦藏在心底,痛彻心扉的感受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