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全回来了?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院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林月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曹轼,说曹操曹操就到,其实这话还有后半句,“当面错过,实在可笑”。说的是吕布骑马杀到濮阳,当着曹操的面问他,见到曹操没有?曹操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吕布就朝那个方向追去了。如果不是吕布不认识曹操,可能曹操就要把自己的性命终结在濮阳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赤壁之战,败走华容道等精彩的战事发生。
但林月不是吕布,她认识曹轼,对曹轼的不请自来,当然不会错过,更不会闹什么笑话。
曹家武一见曹轼,就像老鼠见到猫,赶紧站起身来,就要向曹轼行跪拜大礼,曹轼大度的向曹家武一挥手,大声说着,免了免了!曹家武赶紧向曹轼一拱手,算是行礼了。
老爷子见到曹轼,也赶紧站起身来,向曹轼毕恭毕敬拱手,嘴里说着,见过族长,请族长坐。
曹轼一屁股就在方桌空着的一方坐下了。坐下后才向老爷子拱手,算是还礼,嘴里说着,听说金全回来了,我特地赶来看望,哈哈哈,大家都说,三虎出一豹,三斑出一鹞,你是我们曹家的一豹,我岂能不来看你。
老爷子陪着曹轼坐下,嘴里谦逊着,哪里哪里,族长才是我们曹家家族的一豹!
林月笑起来,族长说爹是豹,爹说族长是豹,一豹还一豹!哈哈哈!
啥?曹轼这才看见坐在桌边打趣的林月。一豹还一豹?啥意思?还有,这个女人见到我族长怎么不行礼?怎么不回避?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和我族长坐一张桌子?
曹轼心里很是不爽,但前几年他和林月是打过交道吃过亏的,深知林月出牌的怪异,现在见到林月,自然心里就虚了很多,见林月对自己无理,他也不敢有意见。虽然表面无意见,但心里却恨得咬牙,什么东西!一个被褫夺了功名的罪人娘子而已,有什么得意的。
曹轼坐下来之前并没有看桌前坐着什么人,他已经坐下了,现在为了不和女人坐同一张桌子,他也不能叫林月离开,人家林月先坐着的,你曹轼后来,后来的人怎么能叫先来的人离开?曹轼就狠狠咳嗽两声。
林月说,一山不容两豹,族长这只豹该下山了。
老爷子一听林月如此说话,心里咯噔一声,曹家武的生杀大权还掌握在族长手里,怎敢对族长如此无礼!老爷子赶紧轻咳两声,暗示林月注意说话的分寸。
曹轼听林月这么一说,顿时就火冒三丈,这个小女人怎会如此无礼!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族长这只豹该下山了?下山是什么意思?下山就是下课!我族长为什么要下课?曹轼就瞪眼看着林月,恨不得咬她两口才解恨。
林月并不回应老爷子的暗示,倒是对曹轼很感兴趣,笑着对曹轼说,我们两人打个赌,族长你赢了,你这只豹子就继续在山上待着,如果你输了,就自觉下山,如何?
族长和一个女人打赌?这是曹家家族历史上从来没有的事。不过,打什么赌?曹轼对打赌产生了好奇。
林月说,很简单,我出两道谜,族长你来猜,猜对了,加五分,猜错了,扣五分,怎么样?
曹轼一头雾水,猜谜?什么谜?
林月看定曹轼,笑着说,请听题,你猜,曹家湾的八百亩官田现在是官田还是私田?
曹轼一听官田两个字,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些慌乱,他不回答,却厉声反问林月,你问这个干什么?林月说,不干什么?就是想猜猜。
曹轼赶紧看向老爷子,那眼神居然有点求情的意思,你家小儿媳又在犯浑了,你赶紧制止她吧。老爷子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谜?曹家湾有八百亩官田谁不知道?老爷子赶紧对林月说,那官田有上百年历史了,谁不知道?还猜什么猜?林月笑笑,爹你猜谜不算数,要族长猜了才算。
曹轼心里不由得砰砰乱跳起来,这个小女人出这谜是什么意思?曹轼答非所问,说曹家武写过保证书的。说完就看着曹家武,曹家武愣了一下,赶紧证明,是的,我写过保证书。
林月不看曹家武,仍然盯着曹轼,不关曹家武的事,你只管猜。曹轼心里紧张起来,看来这个小女人知道些什么事。但我该怎么猜呢?曹轼开始心慌意乱起来,站起身就要走,我堂堂一个族长,怎能和你这个贱女人猜谜打赌!说完就顾自向院外走,他要逃离,逃得远远的。
林月听他叫自己贱女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变得清冷,大喝一声,你只要走出院门,我立马就报官。
曹轼的脚就像粘了胶水,站在原地不动了。报官?这原本是他威胁曹家武的话,现在被眼前这个贱女人威胁了?
曹轼转过身来,两眼喷火,你报官?报官什么?
林月冷冷的说,这是第二道谜的谜题,我报官,看官府判你偷梁换柱还是监守自盗!
曹轼被孙悟空的定身法定住了身子,只见他站在原地,呆愣的看着林月,石化了。
老爷子站起身来,走到曹轼面前,卑微的再向曹轼拱拱手,我家小女不懂事,有得罪族长的地方,万望族长谅解,请族长再坐一会儿。
注意,现在老爷子在外对林月的称呼改口了,以前称林月是小儿媳,现在称林月为小女了。不过,这样的变化只有心细的人或知道内情的人才懂,毕竟这个时代仍然有婆家对儿媳好,待儿媳如待女儿一般的。
即或老爷子不请曹轼再坐,曹轼也不敢再走,因为林月说他如果走了就必定报官。人说做了亏心事,最怕鬼敲门,现在曹轼听见了鬼敲门的声音,心里已经发毛了。他偷梁换柱偷了曹家文的佃租,虽然一夜暴富,但他的内心却像压着一块石头,官田变私田的事,虽然现在仍然不清不楚,但不会永远都不清不楚,一旦哪天事情败露,不仅身败名裂,还会吃官司。
不过,曹家武烧了族学,这是曹家武不敢抵赖的事实,万一东窗事发,曹轼就要将曹家武的保证书和他烧了族学的事做挡箭牌,继续嫁祸曹家武,这是曹轼的底气。
林月也是有底气的,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轻易报官,报官是最后一步棋,想到老爷子已经回到仓西县,他以后的生活还要靠族人的支持和帮助,这个时代,一个人或一个家庭,脱离了家族确实有很多困难,所以,林月要安顿老爷子,就得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但曹轼的嚣张气焰也不能姑息迁就,这就是林月处事的原则,所以,林月一开始并不用单刀直入的方式,而是用猜猜猜的方式与曹轼交流,就是不想将事情做得兴师动众家喻户晓,能私了就私了。
问题是,曹轼如果只是偷了佃租,问题还不大,只要曹轼态度好,将佃租退回还给曹家文就了事,但曹轼不仅偷了曹家文的佃租,还蓄意加害曹家武,引诱怂恿曹家武烧了族学,讹诈曹家武三百两银子,这样恶劣的行为则是曹轼作死的节奏。林月岂能轻饶他。
曹轼见老爷子要他再坐下,也就借坡下驴,假装正气凛然的重新坐回座位,还假装余怒未消,满脸怒气的样子。
曹家武赶紧给曹轼续茶,心里对林月就很是不满。得罪了族长,以后不仅老爷子在他手下会被拿捏,他自己的罪行也会被揭露,这如何是好?曹家武急得看看林月,又看看老爷子,没办法,林月肯定不会听他的,曹家武只能求助于老爷子,他的心情比曹轼更紧张。
老爷子对林月的做法也深感惶恐,现在自己回到仓西县,最希望的就是过安稳的晚年生活,今天刚回家,一回来就得罪了族长,现在该怎么收场?以后该怎么办?
见曹轼又坐下了,老爷子赶紧挤出一脸的笑,对曹轼说,是我们的不对,得罪族长了,万望族长谅解!说完再向曹轼拱手,曹家武也赶紧向曹轼再拱手,两人都站在曹轼面前诚惶诚恐。
曹轼惊异,看老爷子和曹家武的样子也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诚惶诚恐。曹轼就很纳闷,曹家湾官田如果是曹家文的,老爷子和曹家武怎么会对我如此恭敬?难道那官田不是曹家文的?难道他们不知情?
说曹家武不知情倒有可能,但老爷子是曹家文的爹,父子俩天天住在一个屋里,这么重大的事,当爹的不知情?这怎么可能?
再看看林月,林月一脸正气,看着曹轼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样子。曹轼很懵逼,什么情况?
林月见曹轼又坐了下来,想想如果像审犯人一样的审曹轼,与曹轼斗智斗勇,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既然我打得过你,何必与你讲道理!今天旅途劳累,林月很想睡觉,还是快刀斩乱麻比较好。
林月就对曹轼说,我们不用再猜猜猜了,还是明说了吧,现在我当着爹和大哥的面,先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一说,说得不对的地方,欢迎族长随时纠正。
曹轼不敢看林月,盯着眼前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不说话。
林月说,曹家湾那八百亩官田,皇上已经赏赐给了家文。
老爷子心里不由得一震,曹家武则瞪圆眼睛看着林月,曹家湾的官田真的赏赐给了家文?
林月肯定的点点头,对老爷子说,宫人宣读圣旨的时候,我们都没听懂赏赐的内容,后来户部给家文发了公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家文没看,当然我们就没办官田转私田的手续。县衙得到户部公函以后,就将曹家湾官田从簿籍上删除了。
曹轼不禁皱眉,县衙删除了曹家湾官田簿籍,这事林月怎么知道的?林月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曹轼,继续说,族长知道这个情况以后,就钻了空子,私自收了家文的佃租,还设计诬陷大哥监守自盗,引诱大哥烧了族学,还以他要行贿的理由,向大哥索取贿银,大哥给族长写了三百两银子的欠条。林月简明扼要说完,看着曹轼,问他,我说得对不对?你需要看看户部的公函吗?
曹轼抬头看着林月,嗫嚅着说,我问过家武,他说皇上没有赏赐过曹家文官田。
曹家武一听,赶紧申辩,我怎么知道皇上赏赐了兄弟官田的事呢?我以为你要诬陷我妖言惑众,我才写了那份保证书。
林月鄙夷的看着曹轼,大哥远在仓西县,他怎么知道这事?连爹也是现在才听我说。
林月转而向老爷子道歉,爹你别误会,我看了公函以后,因为要托人做调查,最近才将情况调查清楚,所以现在才说。
曹轼一听林月托人做了调查,心里就不断打鼓,谁来做的调查?调查人怎么没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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