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曹轼看着老爷子,老爷子看着曹轼,双方确认过眼神,都不可置信的再看向林月。
曹轼不敢说他不举荐老爷子,而是小心翼翼问林月,举荐老爷子,我该怎么对家公堂的人说?
林月笑笑,我家老爷子的孙子姓爱新觉罗,现今皇上是他孙子的干爹,连孙子都是皇上的干儿子,你说,老爷子配不配做曹氏族长?
曹轼不敢置信,当今皇上是曹金全孙儿的干爹?干爹还赐姓曹金全孙儿姓爱新觉罗?既然曹金全的孙子是当今皇上的干儿子,那曹金全就是当今皇上的干爹?
这样的逻辑算不算逻辑,怎么不算?如果不算,岂不是好好的代码短路了!
曹轼瞪大眼睛看着老爷子,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老爷子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金黄色耀眼的光环,那是曹金全自带的光环吗?
曹轼左看右看,越看老爷子越像一尊全身都散发着金光的菩萨,老爷子的孙儿姓爱新觉罗!老爷子是皇上的干爹!老爷子做曹氏家族的族长,谁敢说不行?
其实老爷子是不是帅哥,剪个板刷头就看得出来,但曹轼不敢再看,赶紧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倒头便拜,嘴里虔诚的念着阿弥陀佛,他是真的将老爷子当做菩萨显灵了呢!
老爷子吓了一跳,尔后镇静下来,林月说得没错,他的孙儿杰璋姓了爱新觉罗,当今皇上是我孙儿的干爹!我当然就是皇上的干爹!族长向我跪拜,那是应该的,拜我就是拜皇家,老爷子心安理得接受了族长的跪拜。
当一个人以匍匐在地的姿态跪拜他人,跪拜的人心理防线就没有了。曹轼在老爷子面前自惭形秽,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曹金全,而是一尊菩萨,在菩萨面前,他还能怎么样?
林月待曹轼磕头跪拜后又说,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索性就当着我爹和大哥的面,也当着你现任族长的面,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吧。
林月轻咳一声,说明天我爹要请家公堂的人吃饭,吃饭的目的是换族长,所以明天我不再说话,族长该怎么换?话该怎么说?事该怎么做?都由族长和我爹处置,我在一边看着就行。
说完,林月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曹轼,如果明天一切顺利,所有的事我们就算私了了,今天说的话都不要再外传,大家心里明白即可。
曹轼毫不犹豫首先点头,今天说的这事,如果被另外的人知道了,他是真的没有脸再在人间混了,没脸见人呢!老爷子和曹家武也赶紧点头,今天说的这些事都不是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林月依然用那种威胁的眼神看着曹轼,如果明天不能完成我们私了的条件,我立马就报官。
曹轼一愣,赶紧点头。再无奈的问一句,我可以走了吗?林月说,你走吧,我们明天见。
曹轼起身向院门外走去,因为失魂落魄,所以也忘了拱手告别。
看着曹轼走出院门,林月征求老爷子意见,爹,你明天要请家公堂的人吃饭,是否请县令也参加一下呢?以后你在仓西县,还望县令多多关照,再说,明天的事情让他知晓也是有好处的。
老爷子赶紧点头,那敢情好,但县令会来吗?
林月说,以你的名义请他,他估计不会来,以杰璋的身份请他,他就不得不来了。
老爷子瞪大眼睛,这个世界到了林月这里怎么就颠倒了呢?以老爷子的名义请县令,县令不一定会到,但以孙子杰璋的名义请县令,县令则不得不到,这是什么情况?曹家武也懵逼得直瞪眼。
很快,老爷子和曹家武都明白过来,老爷子只是一介草民,哪怕明天老爷子做了族长,县令也不会轻易接受一个族长的邀请,至于老爷子自诩为皇上的干爹,谁会相信呢?林月想着,如果福临知道老爷子将自己自诩为皇上的干爹,又知道那个自诩为他干爹的人是抓伤他龙根的男人的亲爹,他一定会杀了这个干爹!
但杰璋姓爱新觉罗,当今皇上是杰璋的干爹,这是不容置疑的,杰璋有这样的身份,县令敢不来吗?
曹家文的字写得好,按照老爷子口述的意思,曹家文代杰璋写了一份请柬,请县令明天参加皇上干儿子的宴请,并差人送到了县衙。
以前的曹家大酒楼是被曹家武卖掉的,现在老爷子请家公堂的人吃饭,地点就定在仓西县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邻悦药膳,邻悦药膳是曹家山民家乐药膳房的连锁酒店,心细的人看药膳酒店名字,就知道与林月有关,这药膳酒店名字不仅与林月有关,产权经营权收益权都是林月的,林月离开仓西县的时候,就决定要在仓西县开办一个最大的药膳酒楼,林月离开仓西县不久,这座酒楼就应运而生,由于曹家山药膳经营模式已经成熟,邻悦药膳酒楼的经营状况就没有出现过波浪式发展,而是保持着红红火火稳定上升态势,这几年一直是仓西县最有特色,效益最好的酒楼。
但酒楼开办以来,林月却从来没有在酒楼里吃过饭,这次老爷子要宴请家公堂的人,林月自然就将地点定在邻悦药膳酒楼。
在县城最好的酒楼办酒宴,老爷子倍感有面子,而家公堂的所有人更感到有面子。
家公堂大多数人都没有进过如此高档的酒楼,曹金全不仅敢在这么高档的酒楼请客吃饭,还一请就请了家公堂的全体成员,听说还请了当今县令!
要知道,以前家公堂的人从邻悦药膳酒楼门前走过,只能闻闻从酒楼里飘散出来的饭菜香气,看看酒楼金碧辉煌的装饰,听听从酒楼里飘散出来笙歌燕舞声音,谁都不敢,也没有经济实力走进酒楼请请客,吃吃饭,现在不仅自己有幸到鼎鼎大名的邻悦药膳酒楼吃饭,还能见到县令,与县令一起吃饭,自己有这样的经历是可以吹嘘好多年的了。
所以,家公堂没人不参加,为了对得起这顿饭,不少人还换上了过年才穿的新衣服。
距饭点还有一个时辰,家公堂的人就陆陆续续到了邻悦药膳酒楼门前。
今天酒楼不对外,曹金全将酒楼全包了,只接待曹家家公堂的人和县令。
所有人走到酒楼大门口,都免不了在大门处停留一会儿,再斜眼偷看围在酒楼门前看热闹的人,看着他们羡慕的表情,听着他们恭维的话,再将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走进酒楼,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一种傲娇到天际的感觉。
家公堂的人习惯了与人说话用大嗓门吼叫,习惯了在人前抠脚挖鼻孔的粗俗,现在一进入酒楼,面对富丽堂皇的大厅,面对眼前金光闪闪银光闪闪的餐具,看着眼前忙忙碌碌,衣着整洁,阳光帅气的小二,大家一面啧啧称奇,一面不自觉的就收敛住了表面的那种卑微,人说环境决定人们的语言,修养和习惯,家公堂的人走进高雅殿堂,语言行为随之也变得高雅起来,没人再粗声大嗓的呼来喝去,也没人再抠脚挖鼻孔,而是学着高雅之人的做派,说话低声细语,行为举止有度,仿佛自己不再是整天在地里辛苦劳作的农夫,而是经常出入高档酒楼的富豪。
家公堂成员全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连为女人代言的女代表都没有,女人连祠堂门都不能进,哪能与男人们一起议事,哪里需要有女性为女性代言。但今天曹家宴请,有女人参加,所以就设了编外的一张桌子,编外的桌位是为林月和曹家女人们坐的,既然是编外,位置就只能设在最不显眼的一个角落。
曹轼一早就到了曹家,当着老爷子和曹家武的面,先给他俩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又从兜里掏出银票和几张纸,当面退还了曹家武的银子和保证书、欠条,当面支付了曹杰真六年的抚养费,同时将自己签了字,分三年付清曹家文佃租银子的欠条交给老爷子,老爷子看后收下,对曹轼满意的点了头,这事就算了结。
曹家人瞪眼看着这一切,没人说话,见族长卑微着向老爷子和曹家武磕头,卑微着呈送银票,大家就知道曹家与族长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事一定是族长吃了瘪,至于族长为什么吃瘪,大家不知情,不知情就不再问。
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让族长吃瘪的人除了林月不会有另外的人,大家不仅对林月充满了感激,还充满了惊异。
曹姜氏已经知道了族长吃瘪的前因后果,这几年她与丈夫一起,饱受了生活的艰辛和被族长拿捏的恐惧,现在林月回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一切恐惧烟消云散,曹姜氏忍不住热泪横流。
回转身,见二妮穿着破烂的衣服站在身边,就一声不响回到屋里,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大半新的衣裙和鞋子,将二妮叫进来,再将衣裙交给大李妾,对二妮说,你洗洗脸洗洗手,将这衣裙鞋子换上。
曹姜氏的举动吓得大李妾手捧衣裙不敢动,惊愕得张大嘴巴看着曹姜氏。曹姜氏擦擦眼角,对大李妾和二妮说,现在家里就只有二妮了,二妮以后还要成家,我们几个老人以后都靠二妮养老,以前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担待一些。
说完又看着不知所措的二妮,以后我们会为你招个女婿上门,你安心待在家里吧!
曹姜氏对二妮态度的转变是真心的,曹杰真归宗了,妮子嫁了,三妮留在了京城,家里就只有二妮了,林月说,让二妮为大哥大嫂养老,生的孩子随曹姓,那不是招个女婿上门吗?今天看见连族长都给老爷子和曹家武下跪了,就知道听林月的话一定没有错,以后养老就靠二妮了。
今天老爷子是主人,应该早点到酒楼迎接县令,迎接家公堂的人,现在曹轼兑现完承诺事项,老爷子就叫上曹家文,几个男人就一起向酒楼走去。
酒楼里的几张正桌都已经坐满了人,主桌的主位空着,因为县令还没到,那是给县令留的位置,老爷子和曹轼分坐主桌两边的次位,准备陪县令,而曹家武和曹家文两兄弟也在这桌,还有家公堂的几个骨干,都在主桌坐了。
家公堂的人见老爷子和族长来了,都纷纷上前,向老爷子和族长打躬作揖表示感谢,邻悦酒楼里洋溢着一派和谐热闹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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