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颐做完手术刚换下了无菌手术服,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桌上趴着睡着的女人。
洛以夏的头发柔顺的搭在了桌上。
宋承颐安静的站在她的旁边,伸手拿了一撮她的发丝,在指尖轻轻的碾着。
洛以夏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她饿的不行,肚子都咕咕的响着,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会呆,宋承颐还没回来嘛?
然后坐直身子还是伸着懒腰,一扭头才注意到一旁靠着椅子坐着看文献的人。
宋承颐工作的时候会戴眼镜,只不过戴的不多,在家基本上洛以夏是很少看到。
宋承颐此时懒散的掀起眼皮子看了过来,金丝眼眶后面的眼睛炯炯有神,又带着点懒倦。
“醒了?”宋承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可又像是在洛以夏的心脏上挠了一下。
“嗯。”
宋承颐看了一眼时钟,“下班了,回去吧。”
“好。”
洛以夏接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看着宋承颐脱掉了白大褂。
“走吧。”
洛以夏笑了笑,伸手拉上了他的手,戴好了口罩跟他一起出了办公室。
上次走的匆忙,洛以夏还没来得及去问宋承颐呢。
“那天你看到我的绯闻有什么想法啊?”
“哪天?”
“你没看到吗?”洛以夏有些惊讶的问。
“哦,那个你和楚询的嘛?”
“对啊。”
“能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好扯。”
“那你就没有一瞬间的怀疑什么嘛?毕竟那些cp向的剪辑视频我本人看着都怀疑我是不是和楚询真的有一腿。”
“我为什么要看那些让我不舒服的视频,我也没什么受虐倾向。”
听着这明显带着点气的话,洛以夏竟然还没有良心的笑了。
“不过洛以夏,你这问题是不是问的太迟了点,距离那天都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你才想起来问?”
“啊呀,这种小事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嘛,我不是那阵子忙了吗。”
“那就干脆别问。”现在还弄的宋承颐不舒服。
毕竟那些剪辑向的视频,宋承颐是真的没少看。
他自己确实就是那个受虐狂,还偏偏喜欢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某站的剪辑手门确实有两把刷子,剪的那些视频让宋承颐看完,都有种自己是不是多余了的感觉。
所以说以后还是要清醒一点,不要那么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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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以夏是隔天去医院的,当然也没跟宋承颐打招呼,是准备拿完检查报告,再去看自己的亲亲老公的。
只是此刻,盛夏时分,她站在医生办公室里,全身冰凉,捏着报告单的手竟然也开始不断颤抖着。
“胰腺癌?”洛以夏的声音有些轻颤还是强装着镇定去问医生。
“这种癌病的治愈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案例,你现在也只是初期,只要好好治疗兴许还有治愈的可能。”医生一贯这样的安慰着。
可是这话半分都没有安慰到洛以夏。
她学过医,跟癌病沾染上关系的哪有那么容易能治愈呢?
何况她才这么年轻,喏喏才那么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面过了一圈大家,最后才想到宋承颐。
她要是死了,宋承颐怎么办?
宋喏喏会有人好好照顾的,可是他怎么办?自己要一个人离开丢下他吗?
洛以夏红了眼眶。
平时屁大点事就爱哭哭啼啼的,就爱跟着宋承颐撒娇。
现在轮到事了,竟然还无措了起来。
医生还在一旁说着什么,可洛以夏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已经要死了?怎么办?
宋承颐怎么办?还有喏喏还有爸妈,还有好多人……
最后她镇定的跟着医生说到,“我会回去好好考虑的,但麻烦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丈夫。”
“宋医生吗?他……”医生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好。”
洛以夏把报告单塞进自己的包里,然后去了宋承颐的办公室。
人不在,问了护士又是去做手术了。
她之前来过医院实习,她当然知道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有多累。
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宋承颐接的都是些大型手术,每一场都关系着他人的生命,生死攸关时刻容不得半分差错,宋承颐需要和死神竞争。
他挽救了那么多条生命,可如果他知道自己生病了,是不是会难过。
宋承颐再厉害也是人啊,他再厉害好像这次也没办法了。
洛以夏在办公室安静的呆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她有些发呆,有些失魂落魄,可又比往常镇定很多。
她去买了个小蛋糕,喏喏昨晚上还念叨着想吃,那时候宋承颐说她牙齿不好不让她吃来着。
“妈妈。”
洛以夏车一停,就听到了院子里清脆的声音。
宋欣洛每次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只要他俩一回来总是会清脆的喊着,然后在扑过来寻求着抱抱。
她还能听到多少次这么清脆的声音,甚至还能多少次可以再抱抱喏喏呢。
她看不到喏喏长大了,看不到她谈恋爱结婚了,也看不到自己和宋承颐白头偕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