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饥肠辘辘的北一辉到了旅馆外想找点吃的。在他的记忆中,附近曾经有过几家早餐铺子,现在这一带已经拆除了不少破旧的房屋,也不知道铺子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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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先生,我此次是被迫逃到中国。”北一辉就将日本政府开始实施管制的事情讲给平丰盛。北一辉仓促得到消息,才得以逃脱。并不很清楚日本政府到底抓了多少人。也只能将一些道听途说之事告知平丰盛。
就见平丰盛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等北一辉讲完,平丰盛才问道:“既然北君前来,有没有想见的人?”
“在下想去求见何主席,请求他能够帮助日本革命。此时已经到了关头,我以为何主席的气量,定然不会趁机做些什么。只要日本革命成功,中日联手共进,亚洲就有救了!”
听北一辉说完,平丰盛拿起笔,刷刷点点几句话写好一封信。换了信纸,平丰盛又写了起来,这次行文速度就慢了不少,其间好多次沉思。终于写完,平丰盛将两封信分别装好,递给北一辉。
“北君,这封是推荐信。拿着此信,以我与何君的交往,他应该会见你一面。至于另外一封,等你见到何君后,代我给他。”说罢,平丰盛站起身,“北君,我今日还有一个会议,便先不接待。至于中间的联络人,我会交代。也会给何君发个电报,将此事告知给他。”
北一辉还想说什么,平丰盛已经出门去了。北一辉无奈,只能先出去。
当天下午,何锐的办公室就将平丰盛的电报递交到何锐手上。何锐看完,不由得叹息一声。秘书很少见到何锐有这样的神色,便说道:“主席,上海那边报告说,平丰盛校长已经定下了明日前往东北的机票。若是想让平校长留下,我们可以安排。”
“……不用,人各有志。平教授既然有吉田松阴的气概,我拦下他,也只是让平教授觉得我小看了他。”说完,何锐又叹息一声。
“主席,吉田松阴是谁?”秘书很是不解。
何锐不禁苦笑。60多年过去,吉田松阴的名字在日本其实也只有非常了解幕末时代的人才能记得。便向秘书讲述了吉田松阴弟子们的名字。听到这些日本明治时代赫赫有名的人物,秘书更是不解,“为何吉田松阴竟然没什么名号?”
“他在60多年前就被杀了。”何锐叹道,便向秘书讲述了吉田松阴被杀的经过。
幕府两次抓捕过吉田,第二次抓捕吉田,是认为吉田松阴与梁川、梅田这些尊王攘夷派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而且投入皇宫的匿名信很像松阴的笔迹。
吉田松阴回答说,梅田一贯狡猾,与我毫无关系;而且我的性格光明正大,不做阴谋的事,我有自己的计划。于是将嘉永六年美舰来日本以后自己为国为民奔波以及暗杀阁老间部诠胜的计划和盘托出。
幕府震动,将松阴投入传马町监狱。后来江户奉行又进行了第二次审讯,大老井伊直弼亲自将江户奉行所定的流放罪改为死罪。1859年10月27日早晨宣布死刑,当天上午10点被押到小冢原刑场斩首。时年30岁。
秘书愣住了,他没想到吉田松阴竟然如此有血性,也明白了何锐为何连连叹息。平丰盛在十几年前就是何锐的学术伙伴,一起写出了《地缘政治初解》一书。之后两人也多有书信往来,继续进行学术交流。现在的平丰盛乃是日本首屈一指的法学与地缘政治学学者。这样的大学者此时归国,定然有了可能入狱乃至于被杀的觉悟。
正对日本政府采取的管制措施会不会导致平丰盛入狱做着判断,秘书就听何锐说道:“既然平教授推荐北一辉来见我,我也不想让平教授失望。便让北一辉来京城。”
秘书问道:“上海的同志是想让北一辉在上海多停留一阵,让他看看上海的变化。”
“不必了。平教授已经为中国做了非常多的宣传,有没有北一辉亲眼所见,区别不大。而且北一辉现在的心情也是众多日本革命志士的心情。我也想看看日本国内的情绪到了什么程度。”
秘书受命而去,何锐拿起了最新的报告看起来。那是基于几百份农村供销社的记账表进行的消费分析。在25年,各地供销社的消费挺不错。普通民众除了充足消费食盐、农具、针头线脑之外,棉布,胶底鞋等商品的消费都相当活跃。
到了26年,这些消费突然就少了。但是与消费减少同时发生的,是农民分期付款购买自行车的人数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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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国农村1925年的消费能力分析,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如果比较省吃俭用,积攒一年的钱,勉强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分期付款是三年期,对农村家庭的需求把握的很精准。
按照工业部与民政部的评估,中国1926年的自行车销量有可能达到1000万辆。到了26年2月,已经销售了837万辆。对于任何规划,一旦波动幅度超过20%,就可以认为这个规划失败了。更不用说是超出65%的波动,以至于工业部与民政部已经不敢再做评估了。
好在分期付款需要先申请,订单到了再组织生产,倒也不至于打工业部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各县递交的各类自行车订单已经超过了300万辆。
当下的经济政策是发展国内市场,分布在国内的三十几个自行车厂正在玩命生产。虽然会有些不足,也不至于有太大的需求缺口。
看完报告,何锐给吴有平打了个电话,“有平,允许国内资本投资自行车行业的招标会准备的如何?”
吴有平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不高兴,“主席,我刚把东北总厂的负责人骂了一顿。让他们定出标准,他们居然到现在还没拿出来。”
“你也会骂人?哈哈!”何锐被逗乐了。
吴有平当即答道:“我告诉他们了,做了多少,就拿出来多少。若是两周后拿不出来,提头来见!”
何锐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换了个话题,“我看到了关于绞索的那个事,你怎么看?”
吴有平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主席,我还没听说。让我先问问。下午我给你打电话。”
放下何锐电话,吴有平立刻叫来秘书,“绞索是怎么回事?”
“绞索……现在一部分审判结果已经出来。很多澳新军团的罪犯被判处死刑。一些法学专家提出,要采取符合死刑犯所在国的死刑习惯。最好对澳新军团中被判处死刑的人除以绞刑。就有一些英国媒体批评我国的绞刑不人道,还是英国的绞刑水平高。报纸也介入其中,竟然对骂到,说中国没有能力生产出优质绞索。”
……吴有平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处死这些虐杀犯需要高级绞索么?一根结实的麻绳就够了!难道还要用白绫将这帮犯人吊死?那可是赐死的级别,澳新军团的犯人真的不配。
想到这里,吴有平就想给何锐打电话。但手还没摸到电话,吴有平就收回手掌,“最近国内有生产优质绳索的产地么?”
秘书当即答道:“总理,还真有。两年,主席布置国内各个工业圈的时候,就建议在广西一些土地比较干燥的地区种植剑麻。剑麻从种植到收割期是两年,最近正好开始收割。农业部、工业部、商贸部一起搞出了个报告,想把剑麻纤维制作的白棕绳这种亚热带与热带特产卖给苏联。并且请苏联同志与我们一起进行白棕绳在高纬度寒带地区使用成效进行测试。”
吴有平此时觉得明白何锐为何会提到绞索。何锐在经济发展的思路可谓‘十分彻底’,只要有宣传的噱头,他就会利用。吴有平当即拿起电话,等对方接通,吴有平问道:“莫部长,有空来我这里一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