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同舅舅一样把定位芯片吞进胃里,我拿出口袋里的定位芯片,提出了自己放的要求。
宋峋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和我“客气”的意思。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躺着枚类似“小玻璃胶囊”的芯片,我ci了一声,把舅舅用过的定位芯片揣回了上衣口袋。当着宋峋的面,用指尖在小腿上划开一个黄豆大的口子,捏起那小小的“玻璃胶囊”,一点一点慢慢慢慢地塞进了腿部肌肉里。
整个过程,我紧紧盯着宋峋的脸,想看他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可这家伙脸上一丝肌肉没动过,变态一样盯着我的腿,最后还伸手过来,用一根手指轻轻按了按:
“不影响跑动吧。”
翻了翻没有眼白的眼睛:
“陈枫在山里还有个窝。我先进去一趟,看看陈枫会不会在枫林里,十分钟内就回来,你给准备武器背包吧。我更喜欢用甜瓜,多来点。”
整个庙宇附近没有陈枫的气息,其实从心底我是有着“直觉”的。我相信,陈枫若是“没事”,他肯定已经在追击侵略者的路上,甚至已经开始了“报复”行动。可我依然担心他面对那样多的实弹枪炮,会受伤、会出现其它的意外。去看一眼,只是十分钟的事儿。
不过离开了一周,我又走上庙前这唯一的通向里面的通道,再无心情欣赏那已完全疯狂生长、独占了这片山林的灼眼的红。可能因为几分钟内眼前再无其它颜色,奔跑中,我甚至在瞬间看到,这满目的红色在往一处聚,聚集到一定程度,又向外流淌,红色流了满地,又在突然间被一团烈火烧得焦黑。直到进入枫林深处,我停在一个隐在一片血红滕蔓之后的不大的洞口前,才猛然回魂了般感到胸口慌乱的心跳声。扶住洞口山壁,我安定了一下心情,稳步走入。
洞穴里,一整套的高档家具依然摆放有序。正面,巨大的床上垂挂的厚厚的天鹅绒床幕。床边,一双旅游鞋在地上一立一躺静静的停着,仿佛在等待睡在床幕中的主人醒来。想必,陈枫当时是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便跑出去了。
墙边一张半高边桌上,一只巨大的瓦盆里,静静地蹲着我送给陈枫的一小坨太岁。太岁没有明显的缺失。很显然,他只是尝了一尝,多一点都没舍得吃。我从陈枫的衣柜中拿出一只背包,将盆中的太岁捞起,放进背包里。便迅速的离开了。
回到庙门前,战士们告诉我宋峋在山口等我,因为载有战士和军火的大车,开不进来。而我抬眼看向那山门两侧,原本的两座堆得至少有十米高的变异麦杆草垛。今天,只剩下无相门外的还在孤单屹立,而无作门前的稻草垛,仅剩小半垛和遗撒满地的散碎草杆。
它们原本是要为避难所里的人们,在冬天带来温暖的。
我又背上了宋峋刚给准备的重重的大旅行背包。一件战术背心的前袋、侧袋里,都被塞得满满的。腰间的两支手枪已经不能让宋峋“放心”,他给我在大腿外侧加绑了两支。腿上的军刺又给补全了。
“你把太岁拿出来,是要带着防受伤吗。我其实给你带了,在我车上。刚才半天没搭理你这个事儿,是不是想骂我‘眛了你的太岁’来着。你随身带着也好,不过只能绑背包上面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宋峋依然不忘调侃我。
出于这次陈枫避难所的事件,我不敢再自作主张地“决定他人的生死”了。在宋峋蹲下身亲自给我绑手枪和军刺时,我嗫嚅又简练地,将乐宝的事情向他做了汇报。虽然我不希望接受了我的“教育”的乐宝,和她的“叔叔、哥哥”会被人类打搅,但也不希望那里真出现什么,能够袭击人类营地的,变异丧尸“团伙”。
宋峋只在零点几秒的愣怔后,手中没停地继续听我汇报,直到帮我把一切准备停当,才在将帽子给我扣上头顶时,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行了,我知道了。那一带,除了严密观察,最近不让特别行动组的人员,到周边去就是了。你真是——行了,也不能怪你,任谁也不能在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下手。牠们要是有异动,我会或者等你回来,或者看看科学院那帮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吧。还是得谢谢你呢,知道了就比不知道更安全!”
“乐宝这孩子相当聪明。我相信,没有特殊的外部刺激,乐宝会按我说的,给她自己,给她‘叔叔和哥哥”彻底改食谱的。我更希望,有些人要明白,她还是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没有正确的引导和教育,小孩子其实是没有善恶感的,被激怒的有能力的孩子,比大人更可怕。”
满油的摩托车上,一身装备“齐全”的我,为自己那一双乌黑发亮的利爪,缓缓戴上了我一直用着的男式薄皮手套,头上还是那顶黑色棒球帽。这一次,我放弃了墨镜,在卡车上站立向我的战士们面前,暴露着我那没有眼白没有黑瞳,整个巩膜都是黑色的眼睛,裂开那满嘴的海豚牙对大家笑笑,再对宋峋行了个并不规范的军礼,便拧动油门,一阵风地窜了出去。
后面,一辆吉普,一辆装载着中型无人机的皮卡,两辆共带有五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的卡车紧跟着。
我们循着陈枫残留的气息痕迹向着远处的山峦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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