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单独与情报科科长何旭东吃饭一事，秦牧是有些疑惑的。
按照顾文康所说，就算冯子恩是何旭东刚进情报科时的组长，就算冯子恩对他再好，可冯子恩已经死了，他根本没必要说出欠自己一个人情的话。
毕竟何旭东可是军事情报处情报科的科长，戴处长的绝对心腹。
而且，谁都知道，比起行动科，情报科才是亲儿子。
这种人物，完全没必要因为已经死了的人，去欠别人一个恩情。
而且，何旭东能三十多岁就当上情报科科长，除了绝对的情报工作能力外，也一定有着极为聪明的头脑。
这种人，又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欠别人人情呢？
秦牧跟着顾文康来到酒楼的一个包间，让秦牧意外的事，何科长竟然早早等在包间内。
三人简单的寒暄后，顾文康便告辞离开了，只留下秦牧和情报科科长何旭东。
师兄的离开，更加让秦牧疑惑。
就在秦牧疑惑之际，脸上永远没有任何表情的何旭东*突然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地说道：“秦牧，其实这次是我让顾文康请你来的！”
秦牧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难怪师兄那么积极地促成这次见面，原来是何旭东主动要求的。
人家毕竟是情报科科长，现在主动要求见面，这对于他秦牧来说，自然是一个难得的拉近关系的机会。
为了自己好，师兄顾文康自然会积极促成！
但秦牧也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何旭东主动请自己吃饭，肯定是有什么事。
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何科长，你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只要是能力所及，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何旭东见状，打量了一番秦牧，见他说话时不卑不亢，没有任何一丝丝讨好谄媚之意。
点了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事，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实话！”
秦牧皱了皱眉，道：“何科长需要什么实话？”
“冯子恩到底是怎么死的？”何旭东的眼睛突然散发出一股锐利，像是要看穿秦牧一般。
秦牧却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冯组长的事情，我已经详细汇报了，没有任何一句隐瞒！”
何旭东微微皱眉，再次点了点头：“那他牺牲之前有什么遗言吗？”
秦牧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道：“倒也没说什么，哦，对了，他说让我一定要保护好杜鹃！”
听到杜鹃的名字，何旭东目光中突然多了一丝复杂，但秦牧却依旧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
秦牧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可没想到，我们从鬼子那里救出杜鹃后，杜鹃竟然自杀了……”
正说着，何旭东*突然打断道：“她真的是自杀的？”
秦牧点点头：“确实是自杀的，因为她四肢已废，行动不便，所以我原本是打算让人帮忙照顾她一段时间，等我们回到金陵后，再派人去把她接回来的……”
“我要你告诉我，杜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越详细越好！”何旭东*突然打断道。
秦牧一怔，此刻，他才能从何旭东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看来，何旭东十分在意这个杜鹃！
于是，他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知道的，还有从郑恩泽那边得到的消息和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旭东。
当听到杜鹃在刺杀柳田幸失败之后遭到柳田幸的折磨时，何旭东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殊不知，这是一向面无表情的何科长，这么多年第一次眼眶湿润。
“秦牧，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
“谢谢，谢谢你没有抛弃杜鹃，没有让杜鹃死在鬼子的手中……”
何旭东说着，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却又突然沉声道：“但杜鹃绝不会自杀！”
秦牧一怔，疑惑道：“何科长为何如此肯定？”
何旭东似乎犹豫了很久，这才深深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这才将个中不为人知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杜鹃真名叫冯娟，是冯子恩的女儿，更是何旭东最心爱的女人。
那年何旭东刚进入军事情报处情报科，因为工作能力强，得到了冯子恩的青睐。
冯子恩教了他很多，甚至把他当做徒弟。
他也很敬重冯子恩，经常去他家里看望。
一来二去，他也认识了冯子恩的女儿冯娟，也就是杜鹃。
他对冯娟是一见钟情，可后来，冯子恩竟然送冯娟去特工培训班。
为了这件事，他和冯子恩大吵了一架。
于是，他当晚就直接向冯娟表露了心意。
他知道冯娟也喜欢他，只要冯娟同意，他甚至愿意带冯娟私奔。
但冯娟最后却只回复了他一句话：“国破何以为家！”
于是从那日起，他便把杜鹃的这句话当做了自己的座右铭！
更加拼命地投身于情报工作中，将对冯娟的爱意，化作工作的动力。
“我了解她的脾气，了解她的个性，更懂她！”
“他绝不会做出自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她的死绝没有这么简单！”
何旭东坚定地说道。
听完何科长的讲述，秦牧沉默了。
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竟十分相信何科长的判断。
他还记得之前郑恩泽说，有些人天生是为了理想而活！
现在想来，如果杜鹃是这样的人，应该更加不会自杀！
就算她四肢已废，但以她成功潜伏多年的经验，她完全可以追到金陵，去训练那些新手特工，这不也是为了理想而奋斗吗？
而且，冯娟如果真的是因为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而自杀，那为何不在自己刚救出她的时候自杀？偏偏过去了那么多天她才自杀？
等等！
秦牧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按照何旭东所说，冯娟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自杀行为，那她的死一定另有原因。
但以郑恩泽的为人，他应该不会骗自己，冯娟一定是自杀的。
如此说来，冯娟一定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才自杀的。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见秦牧陷入了沉思，何旭东*突然质问道：“秦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我的？”
秦牧深吸一口气，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什么。
他神情失落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她是为了保护我而选择自杀！”
“为了保护你？”何旭东猛地一怔，沉声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牧犹豫了良久，这才说道：“何科长，你应该也知道，自我从上沪完成任务回来以后，有人一直怀疑我……”
何旭东皱了皱眉，但依旧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他说的话，却直接让秦牧不由地后背发凉！
“我对你做过调查，你的确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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