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年(公元646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是李世民的诞辰日(四十七岁),按照惯例这一天是大唐的千秋节,同时也是冬至节。
这一日清晨,李世民、李治率领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到圜丘举行祭祀昊天上帝仪式。圜丘位于长安城南郊,圜丘共四层,主体部分是以黄土夯筑而成的圆形高台式坛体建筑,平面呈四重同心圆形,圆台面径自下而上逐层递减。第一层面积为二十丈;第二层面积为十五丈;第三层面积为十丈;第四层面积为五丈。
李世民身穿大裘,内着衮服(饰有日月星辰及山、龙等纹饰图案的礼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冠冕,腰间插着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这时鼓乐齐鸣,报知昊天上帝降临享祭。接着祝史们牵着献给昊天上帝的牛、羊、猪、鸡等牺牲,在圜丘前宰杀,再将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放在柴垛上,由李世民点燃积柴,让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使昊天上帝嗅到气味。这称为“禋祀”。
随后在鼓乐声中迎接“昊天上帝”的塑像登上圜丘,代表天帝接受祭享。“昊天上帝”的塑像就坐后,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 。这时先向“昊天上帝”的塑像献上牺牲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不同质量的酒,称作五齐。
前两次进献上五齐酒;第三次进献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
第四次进献黍稷饮食。
进献仪式完毕后,由宫廷舞队舞《云门》之舞。
然后,由李世民将祭祀所用的酒醴赏赐给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称为“饮福”;再将祭祀用的牲肉赏赐给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称为“赐胙”。
圜丘祀天仪式完毕后,李世民在昆明池畔玄曲宫设置酒宴,太子李治率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要向李世民献寿,并下诏命天下诸州宴乐、休假三日,举国同庆。
酉时,在千秋节欢宴上,群臣和各国朝贡使者一起上殿,依次在座位上起立。
然后,李世民、李治进殿就坐御座。李世民赐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绢帛。
典仪唱道:“就坐。” 大殿内赞者跟着唱道“就坐”,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都回席跪坐。
尚食进酒到御座前,典仪唱道“酒到,起立。” 大殿内赞者跟着唱道“酒到,起立。” 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都俯伏,起身,站立。
殿中监查看酒,尚食分别向李世民、李治斟好酒,李世民、李治举起酒樽。同时宫廷乐队开始演奏乐曲《寿和》。
典仪唱道:“再拜”,大殿内赞者跟着唱道“再拜”,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都两拜,接过酒樽。
李世民、李治将酒樽内的美酒喝完,尚食接过空酒杯,放在台座上。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也都将酒樽内美酒一饮而尽。
斟三次酒后,尚食进上食物,典仪唱道:“食物到,起立。” 大殿内赞者跟着唱道“食物到,起立。”,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都起身,站立。
殿中监到台阶前察看食案,尚食品尝食物后,依次将食案中的食物进上李世民。太官令给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送食案。
典仪唱到:“就坐。” 台阶下赞者跟着唱道“就坐”,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都回席跪坐。
李世民、李治开始就餐,群臣及各国朝贡使者也都开始就餐。
这时宴会开始演奏“十部乐”。
李世民观看着“十部乐”,当场吟诗《冬日临昆明池》:
“石鲸分玉溜,劫烬隐平沙。
柳影冰无叶,梅心冻有花。
寒野凝朝雾,霜天散夕霞。
欢情犹未极,落景遽西斜。”
群臣及各国使者们都起身赞颂圣上写的诗绝妙!
但是李世民心情却有些沉重,他对长孙无忌等人说:
“今天是朕的生日,对百姓来说,都要庆祝生日;对朕来说,反而是令人伤感的事。如今君临天下,拥有四海的财富,然而承欢在父母膝下,永远不可能了,留下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诗经》说:‘可怜的父母,生我养我,那么辛劳。’ 为什么要在父母生养朕、最辛苦的日子里庆祝生日呢?”
说着,李世民泪流满面,长孙无忌等人都跟着感到悲伤。
就在玄曲宫内举办欢宴时,由太史局太史令李淳风主持“占候数九”仪式。
只见李淳风在玄曲宫外,命人在宫外空地上放置一根一丈长的木头作为表木,以表木的中分点为基准,观察日影:
袁天纲曾在太史局参加过冬至节“占候数九”仪式,通过观察日影,可以占候结果:
“得影一尺,预示着来年大疫,大旱,大饥;
得影二尺,预示着来年赤地千里;
得影三尺,预示着来年大旱;
得影四尺,预示着来年小旱;
得影五尺,预示着来年中田熟;
得影六尺,预示着来年高下熟;
得影七尺,预示着来年善;
得影八尺,预示着来年涝;
得影九尺至一丈,预示着来年大水。
在宫内欢宴刚要结束时,“占候数九”结果出来,李淳风进宫向圣上禀报:
“得影五尺,预示着来年中田熟。”
李世民接到“占候数九”结果,刚才郁闷的心情才稍微舒展。这时,宫廷舞者们开始吟唱《数九歌》:
“一九冰头万叶枯,比天鸿雁过南湖。霜结草投敷碎玉,露凝条上撒珍珠;
二九严凌切骨寒,探人乡外觉衣单。群鸟夜投高树宿,鱼深向水中攒;
三九搜流寒正交, 朔风而箭雪难消。南波东地周荒霸, 往来人使过水桥。
四九寒风不掩心, 鸟栖尤自选高林。参没未知过半夜, 平明晨在中天心。
五九残冬日稍长, 金乌口映渐尽堂。惟报学生须在意, 每人添诵两三行。
六九衣单敢出门, 朝风庆贺得阳春。南坡未有莫弟动, 犬来先向北阴在。
七九莫河以半水, 鲤鱼惊散堂头行。喜鸽街柴巢欲垒, 去年秋雁却来声。
八九莫弟应日生, 阳气而云遍地青。鸟向林间催种谷, 人于南亩已深耕。
九九冻高自合兴,农家在此乐轰轰,楼中透下莫金颗,平原龙上土苗生。
最后,玄曲宫欢宴在一片欢快、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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