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死了!
这道消息迅速传到了江南,并且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江南百姓,或多或少,知道李长安。但是,江南的权贵地主,对于李长安可并不陌生。
他们知道,这位李大人是来江南收税的。而今,李大人却死在了运河的一艘游船之上。
嘶~
“这李长安死的蹊跷啊!”
“听说此人在临江可是闹的天翻地覆,而今突然死在运河之上,朝廷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好事,这当然是好事。是想,倘若这李长安来到临江收税,那对于江南百姓来说,却是灾难!”
~
李长安之死,在江南已然是闹的沸沸扬扬。
江南分为两道之地,江北道有一座巨大的府邸,依山而建,亭台楼宇,应有尽有。这座府邸靠近湖畔,在湖畔打造了一座七层的楼阁。这和滕王阁不一样,它是一座塔,叫做七星塔。
此刻,萧权正坐在七星塔的顶层之上下棋。坐在他对面的却不是萧君下,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江南第一谋士齐道恒!
齐道恒与二十年前可谓是声名显赫,他是为数不多的跟在齐王身边的谋士之一。神策军百战百胜,这其中便是有齐道恒的功劳。所以在齐王府被屠杀之后,许多人都想要找到这位谋士。但是,齐道恒就此隐居,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江南的七星阁。他就在这方寸之间,生活了足足二十年。甚至是,从未下过这一层阁楼!
“齐先生,对于那李长安,你怎么看?”萧权沉声道。
齐道恒神色思量片刻,轻轻落子,道:“李长安最近在京城闹的天翻地覆,在老夫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纵然他来了江南,也不是夷陵王的对手。且不说王爷手下的那些人,光是一个紫薇山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夷陵王嘴角微微上扬,他一步站起身来,站在七星阁的窗台,看向远处飘渺的湖面。
“杀了李长安,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动乱。”他沉声开口道。
齐道恒收敛了笑容,“不乱,王爷又怎么有机会?兴许,这就是乱的开始!”
“宁国那个位置,谁都坐得,王爷为何做不得?”
萧权脸色微变。
这话要是放在外面,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但是,这里是江南,这里是夷陵王府!
这时候,萧君下匆匆被人抬上了七星阁,来到萧权面前,便是兴奋的说道:
“父亲,齐先生,李长安死了,死在往江南来的游船之上!”
唰~
萧权嘴角上扬,“这李长安,真死了?”
“千真万确,李长安被土匪乱箭射杀,紫薇山的人还上前确认了呢!”
“哈哈,好事,天大的好事。今晚春风楼设宴,我要宴请宾客!!!”
李长安死了,萧权当然极为高兴。这意味着,皇帝将无法拿江南开刀,这意味着,宁国将乱。乱,他才有机会!
齐道恒神色低沉,待这父子两个离去之后,他的脸色则是瞬间冷了下来。一双眼眸,对这宁国朝廷,充满了恨意。
二十年前,齐王府一案那把火烧的蹊跷。齐王,乃至全族都死的干干净净。真就是权贵门阀在背后推动?真就跟朝廷没有半分关系?真就不是先帝的意图?
如果没有先帝的首肯,门阀权贵,想要推翻齐王,哪有那么简单?
所以事实的真相,就是齐王功高盖主,引起了那位的忌惮。于是那位找了个借口,说齐王意图谋反,顺势夺走了他的兵权,灭了他全族。
大有可能!
事实已经无法追究,毕竟齐王已经死了,先帝也已经死了!
齐道恒神色无比低沉,他这位江南第一谋士,是齐王之妻叶子媚带出来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齐王一家的冤屈,这二十年都没有人伸冤,甚至像是禁忌一般,无人敢提及!
二十年!
齐道恒神色低沉,这宁国,也该乱了。这皇室,也该死了!
李长安是钦差大臣,在运河上被杀,朝廷必定震怒,宁国必定混乱。这就是一个好机会,一个从江南,杀上京城的大好机会。
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他齐道恒还能不能活下一个二十年?
他等不及了!
齐道恒一步转身,从成百上千的藏书之中,抽出了一本书,上面有一枚古朴的令牌。令牌上面刻着两个字,其中一面为天,一面为机!
天机!
齐道恒神色低沉,天机阁,这个势力已经长达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只有齐道恒这类天机阁的人,才知道,当年叶子媚传承下来的天机阁有多么强大!
什么红袖招?什么听雨楼,什么典狱司和监察院,在天机阁面前都是废物。真正的天机阁,并不仅仅在宁国之上,更在于五国之上!
宁国,夷国,辽国,金国,北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五个国家,虽然宁国势力弱小,但是对于蛮荒的诸多小国来说,还是可以随便揍的。五国之上的天机阁,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只是,火烧齐王府一案之后,天机阁沉底沉寂下来。神策军,也被朝廷里应外合陷害,全军覆没。
齐道恒握着这块牌子,心中杀意大起!
~
江北道,夷陵县!
李长安去往江南就要穿过夷陵县,事实上到了这夷陵县就已经是算是到了江南地界。再有半天时间,就能进入江南主城。
夷陵县在主城西北方向,也就是这条大江运河的上游。今年春夏交接之际,夷陵县爆发了洪涝灾害,朝廷还因此拨款赈灾。
而今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李长安骑着马,他看到夷陵县的景象,顿时神色无比的难看,低沉。
走进夷陵县以来,山地丘陵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长。就好像,走到了荒漠戈壁一般。官道两旁,时不时能见到一些裸露的干尸。这些尸体已经腐化,变成干枯的骷髅。
李长安越看,神色便是越低沉,越是心惊肉跳。
“夷陵!”
“这是怎么回事?”
楚开山脸色变了变,道:“李大人,这夷陵县,惨啊!我们这些江南的商人,仅仅是我楚家,施粥就长达数月时间。但是,不够吃,根本不够吃!”
“夷陵县自从今年春洪灾过后,整个县十万余人受灾。四周受灾的县区,也全部涌到了夷陵县。因为这个县靠近江南主城,时常有富甲施粥,所以小小的夷陵聚集了数十万百姓。”
“准确来说,是灾民!如你所见,这些灾民,我们估计至少饿死了多达数万人!”
什么?
李长安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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