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远默默看着她。
小团子呆萌歪头,小眼神儿超无辜。
李承乾这才问道:“那一天的狼群是你们驭使的?”
“是的,”罗公远道:“高兰族之所以在獠人中最强大,就是因为世代传下驭兽之术,而且擅长驭猛兽,狼狡诈却并不难驯化,虎豹也可以,熊聪明却不好驯化……”
可能是因为刚才丢了面子,他难得滔滔不绝,讲解了好半天。
绵绵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她问他:“辣,松鼠哪?”
松鼠?罗公远一噎:“我没有驯化过松鼠。”
绵绵又问:“鸟鸟哪?”
罗公远叹道:“我也没有驯化过鸟鸟……”
他一不小心说了个叠字,于是,一直气定神闲仙人做派的小巫师……脸红了。
绵绵劝他:“鸟鸟很好哒,口以传信呀!你系不系不会写制制?”
罗公远道:“我会写制制……呃……”他默默地,狠狠地,咬住了唇。
李承乾有点好笑。
他发现,罗公远确实跟别人有点不一样,他好像确实对神明有某种感知,所以格外容易被绵绵带跑。
绵绵并没有察觉,就道:“你会写制制,等你训了鸟鸟,就口以给绵绵写信啦!”
罗公远觉得这事儿也不难,刚想自信点头,就听绵绵续道:“你学会惹隐身术,或者飞月亮,就写信给绵绵,绵绵来看呀!”
罗公远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觉得这个鸟,其实也不用训了,毕竟这个信,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写。
李承乾笑道:“若能训鸟,训几只也好,你所做之事,可以与绵绵书信往来。”
罗公远定了定神儿,回到正事:“小郎君这是同意吾所说之事了?”
李承乾含笑道:“你想怎么做呢?”
罗公远道:“吾想问问,小公主可以收雨,是否也可以降雨?”
这个到了这会儿,就没什么好隐瞒得了,李承乾就点了点头。
罗公远道:“那便简单了,只需要小公主证明她是图额,之后的事情,吾会一力承担,吾承诺,一年之内,必会说动至少十个獠人族长露面,接受官府管控,但相应的,朝廷是否也该给一些,与其它百姓不同的待遇?毕竟风俗习惯确实不同,若要他们同样承担劳役等等……确实做不到。”
李承乾道:“这个过后再细谈,但若降雨之类的,绵绵不能露面。”
罗公远道:“不能露面?”
他沉吟许久:“不一定要降雨,高兰族所居的潜山中,本有一个大湖,但如今干涸了,是否能在某个时间,单独落水,注满这个大湖?”
李承乾看向绵绵。
绵绵双眼放空,脑子里已经拨开云雾,看了看他们的山,问:“悬崖后头,就系你们家嘛?”她手儿在桌面上比了个方位:“辣边坑坑,就系湖嘛?”
罗公远惊愕了。
一直装隐形人的褚遂良也不由惊愕,又有些与有荣焉。
然后罗公远勉强维持着平静,神情不知不觉变得乖顺:“对的,公主,便是那里了。”
“口以呀。”绵绵大方道:“绵绵口以哒!”
她超热情:“你想要行摸样呀?”
她跳下来,手指朝下,小胖手乱抖,比量出了下雨的样子:“系下雨一样?洒洒洒辣种?还系喷泉一样?喷喷喷?对啦,你认系龙龙,要不一道水柱?有一减减像龙龙!”
罗公远目瞪口呆,一时居然不知道要怎么答!万万没想到这个还能挑!
室中一静,李承乾起身抱起了绵绵:“你好好想想吧。”
褚遂良也说了一句:“獠人各族群都有什么风俗,你觉得他们能做什么,想要官府给他们什么,你都想想,将来好谈。”
罗公远起身应下。
李承乾抱着绵绵出来,走出一大段路,才问绵绵:“你觉得他不错?”
“对呀!”绵绵点了点头:“他介么好看,一静不戳哒!”
李承乾道:“好看的人,到处都是,不可以只看脸的!”
绵绵仰着小脸争辩:“不一样呀!不一样哒好看!”
李承乾皱眉:“不一样的好看是什么意思?罗公远是什么样的好看?”
绵绵想了半天:“他,他就系辣种,好多好盆友,坐债一起玩,你说,你来一个!他就会笑着站起来,给大家表演……各种很腻害的本系!”
所以,罗公远就是有本事又爱秀的那种人?
绵绵指了指褚遂良:“土谁良,系辣种,对着月亮,捏着胡只,大声吟诗,蓝后,喝酒,”她做出一个仰头喝酒的姿势,小脑袋差点仰成平的:“哈哈哈哈……介样哒!”
褚遂良本良:“……”
他连忙道:“多谢公主夸赞,臣也没有这么……风雅。”
绵绵道:“有哒!”
褚遂良只能拱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承乾哼了一声,道:“那别人呢?”
小团子四处瞅:“别人?”
李承乾咬了个重音:“对啊,别人呢?”
小团子看到了长孙冲,恍然大悟:“锅锅!锅锅也好看哒!锅锅系辣种……好多人坐债一起,有说话哒、有玩玩哒、有笑笑哒,然后,你推门进去,呀,第一眼,就几看到他呀,他坐债辣边,又静、又白、又美!就像一幅画画!”
她连说带比,长孙冲笑得眼都弯着。
绵绵继续道:“解解也好看!解解系辣种……辣种……好多人学行摸,绵绵累啦,肘不动啦,不想练啦,解解抓着绵绵,说,不行哒,要练哒,我带你一起,我教你呀,然后她就带着绵绵,带着大家一起,大家全都棒棒啦!辣习候,解解的汗水……”
她小手手比着鬓边:“从介里流下来,解解眼睛黑黑哒,亮亮哒,脸红红,超美哒!”
柴晏然想像她说的这副画面,心说我有这么好吗?
而褚遂良捻着胡子,不住点头。
他觉得绵绵说的,虽然是孩子话,是一个场景,但说得还挺准的。
他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来,长孙冲的性子十分沉稳内敛,他是那种自律、修身,不干涉旁人的性子,独善其身……而柴晏然却是个热忱外放的性子,她像个火种,会努力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往前走,就像绵绵说的,全都变得棒棒,她不太在意己身得失。
李承乾也觉得妹妹说得对味儿,点了点头。
然后他斜睨着小傻团,又问了一遍:“还有呢?别!人!呢!”
正好李世民听到了心声,笑着出来迎接闺女,绵绵立马挣扎下地,撒开小腿跑过去:“阿耶!”
“哎,乖宝!”
李世民笑着弯腰,把闺女抱了起来,一边道,“对啊,宝贝儿,别人呢?”
绵绵叭叽叭叽在他脸上亲了几口:“阿耶像太阳!超高、超亮、又暖!照耀绵绵!照耀所、有、人!每块又又都能晒到太阳,但系,太阳十全十,不坠……一百全,一百美,棒棒到,所有人都比不上!”
她忽然一顿,挠了挠头:“可系……绵绵心里,二凤柴系这样呀?为行摸,绵绵现债一想起二凤,总系配上阿耶的撵?”
褚遂良迅速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也吓了一跳,他是挺想让闺女把李世民想像成他的样子,但他也不想翻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