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行吧。

于是绵绵几个，看着几只鹰乱七八糟地玩，比如滚轮，鹰爪子根本没法踩，可牠们非要争先恐后进去踩，踩得吱嘎吱嘎响。

绵绵看着，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牠们肿么又冲明，又笨呀？”

她又费尽巴拉过去教。

鹰这种玩意儿，天生自带熊孩子气场，脖子一勾就像在挑衅，反正到最后，绵绵都忍不住上了手，一时间鸡飞狗跳。

柴晏然和长孙冲看她小嫩胳膊在那儿划拉，鹰还一脸不服气，真是紧张得头上都出汗了，柴晏然飞快地道：“绵绵，让牠们自己玩一会吧，可能玩够了就没事了。”

绵绵小手手奋力按着鹰脖子：“可系，阿兄说，玉不捉不行啊！”

柴晏然又道：“那等承乾来了再教，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叭、叭！”绵绵奋力吐掉喷进嘴里的毛毛，眼都睁不开，小脸别到一边：“可系阿兄也很辛苦，绵绵想先教一下。”

柴晏然忽然想到：“对了，绵绵，要不我们回去给二凤陛下写信？之前只说不能见面，又没说不能写信！你们可以互相写信啊！”

绵绵当场撒开幼鹰，转身，大眼锃亮：“对哒！绵绵跟二凤，捉笔友！”

“对，笔友！用鹰传过去！每天都可以写！”柴晏然一把抱住她就走：“走走，我们回去写！”

绵绵惊喜地捧着手手，“每千！收到二凤信！！”

她欢喜了半天，忽然一呆：“可系，绵绵不会写制制呀！”

“没事啊，”柴晏然道：“我帮你写呀！”

“不行哒！”绵绵急得两只手都在摇：“养个人的故系，肿么能有记三个人？”

啊这……

柴晏然道：“那怎么办呢？”

绵绵道：“没系哒，绵绵可以学！绵绵介么冲明，肯定一学就会啦！”

“可是……”柴晏然开始头大了：“可是你还太小了，不能学写字，起码得到五岁，太小了，骨头还没长成，写字会伤骨头的。”

她给她比了比：“写字是这样，悬腕用力，所以手腕，胳膊都要有力量才行的。”

绵绵想了一会：“绵绵口以用铅笔！蜡笔也行！别的笔，都行哒！”

柴晏然问了半天，搞清楚什么是铅笔蜡笔之后，更头大了：“这个可以让匠人去试，但现在我们没有。”

绵绵立刻道：“绵绵口以用毛笔！刀笔也行！”

柴晏然急得不行，想了半天：“哎，有了！”

她叫人拿了几枝毛笔来，挑了一只细的，然后直接切短了，把头剪平，于是毛笔头就只有很短一小截了，蘸上墨之后，写起来应该是不费劲的。

她把着绵绵的手试了试，“绵绵，还不错吧？”

绵绵点了点头，然后又道：“绵绵要二凤飞白制制。”

柴晏然再次头大：“绵绵，飞白……有点难写，咱们先写普通的字体，再慢慢来好不好？”

小团子直摇头儿：“不行哒，绵绵，必须变成二凤坠喜欢的样只！”

【二凤最爱的女儿晋阳公主，就超会写飞白书的！绵绵一定要写好飞白书！要超越晋阳公主！做李世民最爱的崽崽！】

【“主临帝飞白书，下不能辨”呀，晋阳公主学写李世民的飞白书，大家居然分辩不出是谁写的，真的好厉害！】（注：《新唐书》）

【好羡慕晋阳公主，她的小名叫兕子，连名字都可可爱爱的！历史上唯一由皇帝亲自抚养的公主！长孙皇后病逝的时候，晋阳公主才四五岁，于是“晋王及晋阳公主，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注：《唐会要》）

【晋阳公主特别聪明特别乖，就像长孙皇后一样，也很会劝解李世民，“帝有所怒责，必伺颜徐徐辩解，故省中多蒙其惠，莫不誉爱。”大家全都很喜欢她呀！ 】（注：《新唐书》）

【只可惜晋阳公主死得太早啦，十二岁就死了！“帝阅三旬不常膳，日数十哀，因以癯羸。群臣进勉，帝曰：‘朕渠不知悲爱无益？而不能已，我亦不知其所以然。’”】（注：《新唐书）

【一个多月都茶饭不思，每天都要哭好多次，身体都羸弱不堪了……哎，二凤粑粑真的太可怜了，二凤最爱的人，总是会丢下他，害他伤心又伤身！】

【绵绵好想争宠，当李世民最爱的崽崽！可绵绵又想救晋阳公主，好让李世民不要哭哭！】

【绵绵不是毒唯，绵绵希望李世民一家人，全都开开心心的，长命一百岁，就算李世民不喜欢绵绵也没关系。】

【但绵绵也不能轻易放弃努力呀！绵绵乖乖，绵绵写飞白，说不定二凤，就会最爱绵绵了哪？】

柴晏然想了想：“那，我们先等等，就等阿耶回来，你请他跟二凤陛下要字帖，又或者耶耶来了，你请耶耶跟二凤陛下要字帖？”

绵绵道：“可系绵绵不系笔友吗？绵绵可以寄几跟二凤要呀！”

柴晏然是真不知道咋劝了，只好道：“那绵绵想写什么？我先帮你写了，你再对着学？”

绵绵小脑袋朝这边歪歪，朝那边歪歪，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庄重道：“二凤陛下，我系绵绵呀！我爱你！你系史上记一棒棒！”

【�7�8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7�8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这还唱起来了……

于是柴晏然写了，绵绵对着画。

柴晏然两人都以为这么多字，她肯定写不完的，没想到，绵绵就这么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上午，午饭都不肯吃，终于画完了。

然后让鹰传了出去。

这会儿，绵绵早忘了鹰应该不认识二凤，幸好长孙冲做戏做全套，还帮忙在信封上写了，“傅将军收转陛下”。

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绵绵哄睡，柴晏然给她揉着手腕子，不住叹气：“你说说我这个猪脑子，提什么不好，提这个，绵绵手腕指定得疼一阵子了！”

长孙冲直接出去吩咐了宦官，让他去前头告诉李世民，绵绵写得多么费劲，手腕子多疼……李世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李世民正在议事，四只鹰排着队飞了进来，其中一只，衔着信递了过来，然后齐齐停在了窗子上。

李世民兴致勃勃接过来，打开用纸仿做的双鲤封，就掉出一封墨迹浸染的信来，上头还隐约有个小小的手印儿，墨都粘在了一起。

李世民带着笑，小心翼翼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