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楚寻一愣,很显然,对方身为宦官,自然是在皇室任职。可他除了朱诚辰王之外,压根就不认识别人,又怎么会接到书信呢。
“没错,就是给你,公子且收好,老奴回去复命了。”宦官说话时似笑非笑,脸上带着怪怪的神情。
待得宦官走后,楚寻拆开书信,只看几字,不由便冷笑起来。
内容如下——
汝虽身份低微犹如腌臜蛆虫,但容貌品相却不算差,本宫有心宠幸于你,今夜亥时,城南菁华楼静候本宫大驾。
落款:熙公主。
“小寻,谁给你写的信?”楚嫣然好奇问道。
“没事,一个青楼贱人而已。”楚寻揉碎书信,取出手帕擦了擦手,随口说道。
其实说是随口也不准确,因为在楚寻眼里,熙公主还真就比不上青楼女子。行为更加放荡暂且不提,最起码,有些青楼女子是出于被迫,有些又是为了生计。可反观熙公主,她锦衣玉食生存无忧,身份高崇却如此不知廉耻,真乃青霄举国之悲哀。
不过,她再怎么不堪,那是青霄皇的家事,楚寻管不着也懒得管。可今天这贱人竟瞄到楚寻头上,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先去吃饭,吃过后我出去一趟。”楚寻生怕见过熙公主后,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哼,见个青楼女子还如此积极,嫣然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顾盼兮皱鼻冷哼,一脸的不屑。
“你懂个屁。”
“你才懂屁!”
眼见臆想中的弟媳和弟弟又有争吵之势,楚嫣然赶紧岔开话题。对于她来说,自然知道楚寻不会去和青楼女子瞎混,只是楚寻背景神秘,有些事弟弟不说,她也不便多问。
三人商议好目的地,便雇了辆马车前往。途中,楚寻突然瞥见一个熟悉身影,那人手里捧着七七八八的硬器残块,失魂落魄的呆坐在街道之旁。
“大胡子?”楚寻叫停马车,来到胡万面前。
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此人正是败给镜圆的大胡子,可他之前那种楞里楞气的神情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尽是颓然萎靡。
扫向他怀中的碎物,通体赤红,隐见龟甲纹路,该是赤焰玄武圣盾的残骸。
“跟我走,请你吃饭。”
“吃饭,我还吃什么饭,我还有脸吃饭?”大胡子痛心疾首,抓着碎片的手都在颤抖。
此人作为散修,想必能够参加这次冶器大比会被许多人寄予厚望,因此败后才会如此落魄。不过这些事楚寻不会去过问,他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天赋异禀者就这般陨落下去。
“废物,既然输不起,你还参加什么比赛,赶紧寻个地方自尽算了。”楚寻冷哼道。
“喂,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呀,人家都如此落魄了,你还要打击,真是的!”顾盼兮义愤填膺。
楚寻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呆萌妹子真是无奈之极。
你不懂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怪你,可你连激将法都看不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谁说我输不起,我只是……”大胡子终于抬头。
“只是如何?无颜见父母师长?”楚寻冷笑,又道:“胜负本是寻常之事,输掉一场比赛只是输在当下,可你若连信心都输的一干二净,那就是败个永远!如此,你就是废物!”
闻言,大胡子猛然站起,被激怒的他大声吼道:“谁说老子输了信心,我他娘的只是想静静而已!待得老子整理情绪,下届冶器大比定然要那和尚好看!”
“原来是思念心上人……哦,不对,他是想安静安静。”顾盼兮暗呼万幸,这句话要是说出来,必定又会招到楚寻鄙视。
“那就跟我走,吃饱喝足,重整旗鼓!”楚寻一拍大胡子肩膀,豪气云干。
“走就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大胡子心结解开,原形毕露。
如此,四人乘车来到酒肆,好一通胡吃海塞,其中大胡子一人的饭量,俨然比其他三人还要大上许多。
酒足饭饱,大胡子话语便多了起来,说他家境如何贫苦,自己又是怎样怎样努力云云。到了最后,性子急躁的他一拍桌面,道:“兄弟,这次我败的窝囊,咱们哥们儿的场子就指望你找回来了!”
一顿饭秒变兄弟,这货幸好遇到的是楚寻,若是遇着朱诚那种货色,还不让人玩死。
不过楚寻也是个豪爽的主儿,一来大胡子也算旧识,二来此人心地淳朴,他倒也十分愿意结交这个朋友。
当即,两人便约定妥当,如果能在比赛中遇到镜圆,楚寻必定替他一雪前耻。
“怎么输的,兄弟我就怎么给你赢回来。那啥,赤焰玄武盾碎片何在?”楚寻酒量不高,多喝两杯也有点发蒙。
大胡子递给楚寻,纠正道:“圣盾,你少说一个圣字。”
“嘿,圣盾算个屁,兄弟给你变成神盾你信不信?”楚寻将残块收入须弥戒中,又道:“算了不说了,我还有事,你只管拭目以待便是。”
“你刚才那是须弥戒?!”大胡子激动不已,惊呼出声。
顾盼兮则无视这些,只管盯着青楼女子之事不放:“哼,有个屁事呀,不就是见那青楼女子么,不要脸。”
“啥?你还好这口儿啊,那什么……嘿嘿,带上兄弟呗。”听见青楼二字,大胡子瞬间转变焦点,显然在他心里,青楼比须弥戒更有吸引力。
在顾盼兮的嘲讽和大胡子的央求之中,跟楚嫣然告了声别,楚寻离开酒楼,直奔城南菁华楼而去。
……
皇城之南灯火辉煌,即便亥时将至,街道上亦是不缺热闹。
楚寻信步穿行其中,很快便来到极为豪华号称皇城第一酒楼的菁华楼。
步入大堂,楚寻放眼看去,能来这里的人,除了达官显贵便是江湖名仕,压根见不着任何普通身影。
对于这些人,楚寻倒不感觉有什么意外,但当他们看见楚寻时,脸上却纷纷露出鄙夷之色,嘴里嘟嘟囔囔,显然再说菁华楼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平心而论,楚寻虽然衣着普通,但并不落下层,只是这些身居高位者虚荣靡败,见到楚寻衣着并不华贵,立刻便起了鄙视之心而已。
冷笑一声也不在意,但在这时,先前那宦官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道:“公子,请随老奴来。”
随着宦官一路来到六层,终于在天字号雅间前停了下来。
“公子请吧。”宦官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藏满了肮脏龌龊。
楚寻看他两眼,突然冷笑道:“半男不女,你也好意思嘲笑我?”
宦官闻言脸色大红,他身为熙公主身边的近侍,何曾被人如此戳过痛处。当即怒道:“你……大胆!”
“你什么你,我就骂你了又能怎样,给小爷滚了。”
一把推开房门,楚寻迈步直入。
温润潮湿的水汽合着花瓣香气扑面而来,放眼看去,雅间正中摆放着一口檀香浴盆,浴盆中躺着一个肤如凝脂的人儿,她两条藕臂搭在浴盆边缘,光润无暇的玉背裸出半截,如瀑长发斜倾一侧香肩。若是放在常人,单就看这不完整的背影一眼,已能迷醉。
“来了,那就别愣着了,伺候本宫沐浴吧。”
不消说,此人正是熙公主,也就只有她才能做到身份尊贵,却在陌生男子面前如此放荡。
她话语如青楼嫖客喝令妓女褪去衣衫时的蔑视和羞辱,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视楚寻如玩物。
“转过身来。”楚寻未动,语气和熙公主如出一辙,你视我为男宠,我又何尝不是把你看成烟花女子?
熙公主闻言猛地转头,怒斥道:“大胆,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朱熙。”楚寻与之对视,目光除却熙公主眼睛,从不偏移别处。
这不是他不好意思或不敢看,而是他不屑去看。
“你竟敢直呼本宫名字?”熙公主又要发怒,但旋即像想到什么一般,得意道:“也不能怪你,毕竟任何一个男人见到本宫,都会难以自控。”
楚寻闻言冷笑一声,道:“堂堂公主,竟把身子当做自信筹码。可悲,可笑,可怜!”
“你!”
“你你你,难怪是那宦狗的主子,你什么你,本公子明着告诉你,就算你赤条条的站我面前,我都没兴趣看你一眼。”
楚寻转身就走,临出门时,又补充道:“对了,我今天之所以要来,是想告诉你。公主身份,也许能作为你颐指气使让别人巴结讨好的筹码,但对我楚寻来说,什么都不是。”
“还有,本公子到也不是断情禁欲的和尚,但色诱的前提,你得干净。”说着,楚寻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玄气挥动,飘落到熙公主面前。
“你与我书信一封,作为还礼,我也回你一封。”
说罢,扬长而去。
熙公主被楚寻这一连串话语挤兑的脸色煞白,可当她看到纸上内容时,当即发誓:不杀楚寻,她朱熙誓不为人!
要问信上内容为何,只有一字,赫然是——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