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们为了给死婴带来更好的“哺育”效果,尝试着融入了本该属于鸿蒙界自身的天地规则。
这种冒险的举动,起初带来了很好的效果,诞生的界域,让死婴成功的复苏长大了,但久而久之,变故发生了。
虫子,也有长成庞然大物的一天。
在极度完善的天地规则之下,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发现了自己只是被创造而出的生灵,最终会成为哺育他人的食物,而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的界域,无数的无辜生灵,前仆后继地化为了虚无。
于是,他决定改变这一切。
他,就是那具浮尸。
他,就是……
岁月真君!
神界之所以有这些年来的安宁,全是他一人的功劳,他不是鸿蒙界的生灵,他不是毁灭的源头。
他,是守护神界的最后一道防线!
咕噜。
我猛然咽了一口唾沫,和凌月、若语等人,心中除了震撼之外,唯有……震撼!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的出发点就错了!
原来这具紫色浮尸,将神界握在手中,是为了保护它!
可在神界众人的眼里,他便是祸乱的根源,暂且得到主神神格的我,甚至还想一剑斩去他的头颅……
原来,我们都错怪他了。
可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存在守护神界,鸿蒙界仍然能够入侵?
原因无他。
哪怕虫子生长的再大,大到可以倾覆主人们定下来的规则,但仍然逃脱不了,是被他们创造出来的事实。
鸿蒙界找到了岁月真君,知晓他所做的一切,无数次的尝试后,终于打开了那个口子。
当屠夫们发现自己曾经悉心喂养的家禽们,已经长大到了让人垂涎欲滴的地步,他们动心了。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一切。
造物主们终于找到了它的孩子,并且决定将长大的它,喂养给另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修炼有何意义?
成道有何意义?
当你发现,你修炼的所有功法,所有神通,都不过是上界施舍给下界的“饲料”,你就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可事实,却远比这些还要恐怖。
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方才接受这样的事实。
纵然岁月真君仍然将神界捧在手中,但他再也无法醒来,哪怕不久前我看到他睁眼抵挡我的攻势,但也只是回光返照。
等到他真正死去的那一天,神界将失去最后的庇护。
而在这片土地里长大的所有生灵,都会回归最初的结局,成为那具“死婴”的补品。
我不禁在心中询问自己:我们,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纵然是岁月真君这么强大的存在,最终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
凭我们,可以吗?
绝望,逐渐侵占了整个身心。
但我仍然撑起最后的余力,看向太上老君,张嘴询问道:“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给了我一个早已预料,却又难以接受的回答。
“因为,老夫……便来自鸿蒙界。”
“老夫也曾想倾尽余力,挽救你们这帮可怜的生灵们,可最终……仍然失败了。”
我虎躯一震。
洛汐、凌月、还有若语、渡灵,皆是不敢置信。
“但……”
太上老君却又话锋一转,突然看向了我:“老夫也并非没有留下最后的赌注,胡不言,你可曾记得,老夫一共留下了三样身后物?”
我一愣。
“第一件,是八卦炉。”
“第二件,是《太上丹书》。”
“第三件……”
是那枚丹药!
我猛然反应过来,从虚无世界中一通翻找,神念扫过了每一个角落,最终找到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里面,就存放着那一枚丹药!
它,漆黑如墨,平平无奇。
以至于普通到,毫无存在感。
甚至,连丹纹都已经淡化的一干二净!
当初从师父手中得到它的时候,我只知晓它极其珍贵,却并不知道它的效用,是疗伤还是提升修为,一概不知!
“为了瞒过鸿蒙界的岁月追溯,老夫算尽了无数的因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方才将这最后一次赌注,留在了你身上。”
“八卦炉和《太上丹书》,只是为了让老夫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知晓这枚丹药落在谁的手里。”
“胡不言,带着这枚丹药,将它喂给岁月真君,助他保留最后一线生机。”
“哪怕最终仍然会走向陌路,但只要能让神界再延长诸多岁月,便能为尔等换取……”
太上老君话音说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
那浑浊的眼眸中,仿佛见到了什么一样,多了一抹释然,而后转头看向了我们,抚摸着胡须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烟消云散。
周围顿时云雾缭绕,鸿蒙气扑面而来。
“都走开!”
我瞳孔猛然一缩,抬手便催动主神之力,将洛汐等人全部挡在了身后,等我再次抬起头颅来时,便见到太上老君所在的方向,出现了一道身着道袍的诡异身影。
他,有着三颗丑陋的头颅。
“是你!”
我神色无比紧绷,一眼便认出了他来,不正是当初多次出现在我面前,欺骗我踏入歧路的诡异道人?
可当我这句问话刚一说出来,他的身后便再次升腾紫气,紧跟着又冒出了将近数百道不同的身影。
这些身影无一例外,都呈现一副诡异之像,模样就跟当初在牯牛圣人金鞭之下所见到的场景一样……
“胡不言,觐见圣人,为何不跪?”
一道宛若雷霆般的怒斥声,在我的耳边轰鸣响起。
我猛然抬起头颅来,看向那翻腾紫雾中的场景,一排排的“神仙”傲立在上,对着我怒目圆瞪。
我知道,这些家伙们无一例外,都是鸿蒙界中,道行极高的存在。
倘若换做以前,我不知晓他们的来历,或许会心生敬畏之心,但随着太上老君指明的那些真相,此刻我的眼里,唯有作呕。
以往那无尽的岁月里,有多少无辜生灵和界域,都被他们毁于一旦?
就算他们是我们的创造者,又如何?
“跪?”
“我为何要跪?”
我咬牙切齿,杀意一点一点从牙缝中渗出:“你们这帮入了魔的家伙们,倒应该问问自己,走的是什么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