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下楼梯时,她便已经在厨房,只是没有出来而已。
所以,方才,他和连爵的谈话,她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叶梓晴还没有回来……
而他,似是有些着急……
回到房间,沈少廷的眉头依然紧皱着,脸色就像是没有月的夜,又黑,又沉。
天色这么晚,她不回沈宅,能去哪里?
拿出手机,他略微犹豫,然后一眯,将电话打给了郭艳芳,声音沉沉:“妈。”
郭艳芳似是刚被吵醒,带着浓重的鼻音:“少廷啊,怎么了?”
“梓晴回家了吗?”言语间,他修长的手指又挑起一根烟,夹在指间,点燃。
“没有,她这会儿还没有回沈宅?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已经两点,竟然还没有回家!”
闻言,沈少廷道:“或许临时有事耽误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挂断电话,他瞳孔骤然紧缩,将电话打给了陈助理,沉声让他去查。
*
终归是喝酒没有喝习惯,单国家将叶梓晴扶到房间没多大一会儿,她便一直抱着肚子,说肚子疼。
再然后,便吐了起来,将沙发和地毯全部都吐脏,难闻的气味散发开来。
单国家显然是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尤其是醉酒的女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边略显笨拙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将水杯递到她嘴旁,喂她喝水。
折腾了好久,她苍白的脸色才有些缓和,倒在沙发上,再次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喝这么多酒,单国家轻叹一声,将她抱到房间,放在床上。
目光向下一移,看到她衣角上沾染的污垢,他皱起眉,有些为难和纠结。
她身上的羽绒服刚才都已经脱掉,身上这会儿就只剩下了打底衫,如果再将她打底衫脱掉……
所以,打底衫自然是万万不能脱的,再者,他也绝对下不了手!
可是,让她穿着脏衣服睡觉,显然也不是一回事。
想了半晌,单国家去了卫生间,等他再返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脸盆,脸盆中盛着温水。
高大的身躯微蹲在地上,他将她的身体放在床边侧,伸手拉过沾染上污垢的衣角,放在水盆中清洗,然后再烘干。
等忙完,都已经两点多了,他又将沙发套都取下,将地毯都收拾干净,然后才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翌日清晨。
许是喝了酒不大舒服的缘故,叶梓晴肚子不舒服,连带的,头也一阵一阵的抽疼。
所以,很早,窗外的天色还是灰蒙蒙一片时,她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房间的布局和装饰都是如此陌生,顿时,出了一声冷汗,蹭的一下,她迅速从床上坐起,目光环视四周。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照片,是单国家。
他身穿一身笔挺军装,脸庞威严,站姿笔直,目光炯炯有神,正在行军礼。
缓缓地,那沁出一身的冷汗褪了下去,她掀开被子,下床,看了眼时间,五点钟。
手落在抽疼的额头上轻揉捏,可是关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怎么会被单国家带到这里的?
才走出房间,裤腿便被什么东西给拽住,叶梓晴低头,一只雪白的小狗正在欢快的咬着她的裤子,身子胖胖的,圆圆的,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憨态可掬。
心中也着实喜欢,她弯腰,将小狗抱在怀中,它倒也不认生,粉红色的小舌一直舔着她的掌心。
听到脚步声,单国家起身:“醒了。”
“嗯。”点头,叶梓晴的手将耳旁的碎发别到耳后:“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
单国家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才道:“我有个侄子,语文一塌糊涂,我便想着给你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但电话是酒吧的服务员接的,说你喝醉了,身旁也没有朋友,我便过去将你接了过来。”
一杯温水下肚,叶梓晴才觉得头舒服了很多:“抱歉,昨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麻烦,其实,你的酒品真的很好。”单国家笑,手摸着头发:“饿不饿,要不要吃早餐,我去做。”
“你会做早餐?”叶梓晴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一个男人独居,或多或少都要懂得一些。”单国家又是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的笑容很醇厚,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自在,叶梓晴跟着轻笑,将怀中的小狗放在地上:“你侄子学习的事咱们下午再细聊,我现在该离开了。”
“好。”单国家也没有开口挽留,而是道:“天还没亮,外面太冷,我送你过去。”
叶梓晴推辞,他却执意要送,异常坚决。
没办法,她只好应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寒冬的五点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也的确够冷,才走出小区,她的鼻尖便被冻红。
两人还正在向前走,一道异常明亮的灯光却直直照射过来,太过于刺眼,她有些承受不住,转移开目光。
再然后,尖锐的刹车上响起,车门打开,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下来。
目光一凝,叶梓晴看过去,而这缝隙间,沈少廷已站在她面前。
不知是天色太过于黑沉的缘故,将他的脸庞也衬的如此黑沉,眼眸中有猩红的血丝,身上散发出来的尽是浓烈的烟草味。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很冷,很淡漠,淡的似是要随风飘走。
闻言,沈少廷印堂发黑,俊美的脸庞瞬间变的难看阴鸷,心中的怒恨激烈如凶猛的波涛,将整个胸膛都充斥满。
一夜未归,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清早又相携走出来,有说有笑,而他却煎熬的一夜未睡,这便是她说的话?
“这是一夜未归的妻子该对丈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陈助理将那些行踪查出来后,他立即驱车从沈宅开过来,开了两个小时。
他的嗓音很沉,很冷,似是要将人冻成冰块,但叶梓晴却坦然自若的应了一声:“恩。”
瞬间,沈少廷狠狠地睨着她,那眸光似是硬生生的要将她捏死,才肯善罢甘休。
单国家自是察觉到了流动在两人之间有些不正常的氛围,再者,人家是夫妻,即便有矛盾,他也不能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