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返回到手术室外时,医生正好从急救室出来,正在拿着口罩。
“我外婆的状况如何?”沈少廷迅速开口问道,神色深沉,有焦急,有担忧。
“穆太太的情况很不乐观,她之前就是脑溢血发作过一次,无论是身体的机能还是血管方面都已经很是脆弱,这次只怕——”
顿时,沈少廷俊美的脸庞变了神色,犹如乌云遮顶,黑压压的一片,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把扯住医生的白大褂:“你他妈的给我说什么?”
医生有些惊恐于他此时的脸色,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还是苏正国出手将他拦住:“你说吧。”
“其实,穆部长的情况比之前发作的那次更为严重,发生脑溢血,会有很多的人连续昏迷不醒,或者当场死亡,上一次穆部长已经创造了奇迹,可这次的情况的确是太差,还请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缓了一口气道。
接着,穆部长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探视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苏正国第一个进去,看着躺在病上那般憔悴的穆部长,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沈少廷的状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烦躁,焦躁,担心,沉闷,全部将他的情绪所充斥满。
医生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穆部长待在那里能舒服自在一些,这个时候便带着她去待在那里,留在医院,作用不大。
脑溢血不等同于其他慢性病,可以慢慢的治,脑溢血一旦突然发作,往往都是致命的,只需要一击,便能轻而易举的将整个人摧垮。
再者,穆太太之前已经发作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头上的脑血管已经变得很是脆弱,再加上年纪也大了,情况不如人意。
沈少廷与苏正国商量,要不要再将穆太太再次带到美国去治疗,那边的情况始终要比这里好不少。
苏正国摇头:“她的身体现在已经经不起来回的折腾,其实北京的治疗情况也比美国差不了多少,那不过是人的心理作用而已,在医院先待上几天看看,看状况能不能有好转,然后再做决定。”
闻言,沈少廷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电话直接打到了美国,将关于脑血管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全部都请过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几人轮流守在重症监护室,谁都没有离开一步,气氛异常的沉闷,紧绷,令人感觉到窒息。
晚上的时候,苏岚和沈连爵一起赶了过来,沈建雄还是没有赶到,沈少廷的神色依然很难看。
留下这么多的人也没有多大作用,沈少廷让他们全部都回去,他一人守在这里,苏正国不肯走,最终还是被苏岚还有沈连爵连扯带拉的硬带走。
走廊上只剩下他一人,沈少廷给陈助理通了话,让他时时刻刻留意着叶梓晴这段时间的举动,还有再将办酒宴的地点全部都给他查出来。
无眠,他颀长的身躯就坐在重症监护室的外的长椅上,整整守了。
另外一边。
回到s市,挑选婚纱还有西装是郭艳芳一起去的,这一次没有再发生像上一次那样的状况,很顺利。
由于结婚时间已经临近的快要到了,这几天,郭艳芳天天带着叶梓晴去大商场买要买的东西,只是四件套,她就买了好几套。
叶梓晴陪着她,很是无奈,甚至有些头疼,可是拦却又拦不住,她根本就听你的话。
自从沈少廷那天出现在滨海的婚纱店后,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那件破碎的婚纱还丢在房间中,甚至,她以为那天会在婚纱店看到他出现,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这段时间,他倒变的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静,不再打电话,也不再出现在她面前,似是彻底的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了一般。
想要出现的时候便出现,将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不想出现的时候,便消失的那么干净,他倒果真是随心所欲。
只是,她一直不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嘛,现在终于平静,她又去想那么做什么?
嘴角上扬起嘲讽的笑,她站在那里,思绪有些出神,郭艳芳却还在大声的喊着:“梓晴,梓晴,你看这个窗帘怎么样?”
应了一声,她抬起脚步,走过去。
北京。
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护士走了进来,有些小心翼翼的走到沈少廷面前:“沈总裁。”
“说!”他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已经接连两天都没有休息,深邃的眸子中这会儿泛着血丝,看起来猩红。
护士的身子禁不住颤抖,咬着牙,后面的话几乎不敢出口,犹豫了半晌后,才道:“穆太太的呼吸停止了。”
喉结滚动,沈少廷颀长的身躯瞬间紧绷僵硬的就像是石头一般,他的呼吸明明是那么的粗喘,却又瞬间湮没,沉的让人感觉都惊恐。
苏正国也没有离开医院,就在重症监护室旁边的病房中,听到护士带来的消息,他高大威猛的身躯竟跌坐在病边,差点便晕过去。
“少廷,那几天你外婆一直嚷嚷着要看你和连爵小时候的照片,总是怀旧,怎么看都看不够,那些照片她那几天一天看十几次都看不够,一开口就是我们少廷和连爵那个时候,我只是笑了笑,以为她是感觉到了寂寞无聊,却没有料想到她似是已有了那方面的预感,还告诉我说有些时候会做到奇怪的梦,一扇门,总是隐隐的透出些光亮……”
苏正国腮帮子紧咬,吐出来的话比他的身体还僵硬,他的话语几乎有些无法顺利的吐出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颈间。
他以前一直以为那些说法很荒诞,原来,有些人临死前的确有些兆头……
沈少廷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自从护士对他说了那句话后,他的表现一直很平静,更似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苏岚已经泣不成声,沈雨卿在陪着她,沈连爵也没怎么言语过。
起身,沈少廷出了病房,站在寂静而长长的走廊上,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烟雾缭绕,烟就没有离过手。
更甚至,他夹着烟的两手会忍不住的微微发抖,不可控制,也无法控制,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