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农舍有个专门用来藏酒的地窖,刘婶闻言一笑,转身掀起客厅的木板,走下了地窖。
两分钟后,刘婶还未从地窖出来,但两人已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这就是今年最新酿成的酒,小姐、林少爷,尝尝味道如何吧。”
三分钟后,刘妈捧着一坛酒从地窖中走出,分别为陆凡和蒋媚斟上一杯,面带微笑地说。
“好嘞,多谢刘妈——”
两人早被这浓郁的酒香吸引,眼见佳酿当前,哪还按捺得住,连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辣!
酒液甫一滑入喉咙,二人的首感便是火辣难耐,仿佛吞下了一柄利刃,刀锋在喉咙间切割。
陆凡尝过烈性的烧刀子伏特加,但与眼前这酒相比,那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酒恐怕有七十多度了吧。
蒋媚也有同感,这酒烈得惊人,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刘妈何时酿出了如此烈性的酒?
这样烈的酒,只需一小口,便足以铭记于心。
非酿酒技艺达到炉火纯青之境,绝不可能酿造出这样的烈酒。
然而,很快二人眉头微蹙,因为酒液一旦通过咽喉,进入食道,竟慢慢起了变化,不再那么辣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就像是一位温婉少女的手轻轻抚慰着饮酒者的五脏六腑,柔情似水,温暖如春。
原本几乎要被辣出泪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惊喜交加,这种感觉太美好了。
他们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某年某月某日,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爱上了一位性格如火的女侠,遭到拒绝,受到打击,甚至被她的剑所伤,但书生情深不改,将女侠如同吞刀一般藏于心中。
春去秋来,经年累月,女侠终被感动,昔日的火爆脾气渐渐化作柔情似水,变得温柔体贴,成了依偎在书生肩头的小女子,面容柔和,满是幸福。
我穿越昼夜,跋涉千山万水,只为找到你,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一回,不仅蒋媚泪如雨下,连陆凡的眼角也泛起了湿润。
一人一马一剑,一折扇一书生一壶酒,在夕阳下,他们并肩而行,前方是何方他们并不知晓,也许是归宿,也许只是流浪的起点,但那又怎样,只要有彼此相伴就足够了。
“刘妈,这酒有名字吗?”
半晌,回过神的两人满怀期待地问道。
“没有——”
刘妈摇头说:“给‘云深不知处’取名时,我就觉得有些唐突了,所以这酒就不另取名了。”
“云深不知处”,其实也是个极好的名字,每个人都有最美好的回忆,但随着成长,那些美好只能深藏于云深不知处的某个角落。
至少在陆凡和蒋媚看来,没有哪个名字能比刘妈取的更合适,只是老人家太过谦虚,总认为不够好。
“小姐、林少爷,你们学问渊博,不如你们来取个名吧。”
紧接着,刘妈一笑,期待地看着二人说。
“陆凡,你来取一个吧——”
蒋媚闻言,轻轻晃动酒杯,笑眯眯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罢了,这酒是刘妈为你特酿的,还是你来命名吧!”
陆凡说的是真心话,这酒本就是刘妈为蒋媚所酿,除了刘妈和蒋媚,无人有资格为它命名,陆凡也不例外。
“咯咯——”
听到陆凡的话,蒋媚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活脱脱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此刻的她,是如此快乐。
“陆凡,我现在美吗?”
微醺的蒋媚,脸颊绯红,眨着眼睛问陆凡。
“美,没人比媚姐更美了。”
“坏家伙,真会说话。”
蒋媚的笑容更加灿烂:“那我笑起来好看吗?”
“好看,媚姐笑靥如花。”
陆凡诚实地回答,或许蒋媚的容貌不算绝顶,但她的笑容绝对是陆凡见过最美的,她的笑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凝视。
望着她此刻的笑容,陆凡在心底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给她最好的,让她一生都这般快乐,再无愁容。
“那这酒就叫‘妃子笑’如何?”
“陆凡,像疼爱妃子一样疼爱我,珍藏我,妥善安置,细心呵护,让我免受惊吓,免受苦难,免我四处漂泊,免我无依无靠。”
说着说着,蒋媚渐渐醉倒,嘴角的笑容却异常明媚。
陆凡见状,在心里坚定地应答:“我会的——”
“林少爷,小姐醉了,你在这儿好好陪着她,我去给她熬点醒酒汤。”
见蒋媚沉沉睡去,刘妈溺爱地笑了,对陆凡说。
“不必了,刘妈,找个床让她好好休息吧,这些年,她太苦太累了。”
“妃子笑”是个美梦,陆凡不愿打扰她的美梦,因为在心里,陆凡已将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视为最疼爱的人。
“好,床在里屋,劳烦林少爷把天媚抱进去吧。”
刘妈一笑,指着旁边的房间,笑道。
“好,谢谢刘妈——”
陆凡一笑,随即抱起蒋媚。蒋媚不重,甚至有些轻盈,这与她略显清瘦有关。但从抱起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在陆凡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很快,陆凡抱着蒋媚进了房间,将她放在靠窗的床上,然后拉过被子为她盖好。
虽然这只是简陋的农舍,但房间异常整洁,一尘不染,显然刘妈日复一日地打扫,就为了等待蒋媚有朝一日归来。
这世间,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等待,有的等来一场空,有的则较为幸运,刘妈应属后者,因为在等待了十年后,蒋媚终于回到了这里。
“我只愿等一个携手白头之人,踏踏实实地共走一程,并无意经历几场无疾而终的爱恋。”
正当陆凡静静凝视着醉酒的蒋媚时,蒋媚的眼眸缓缓睁开,紧紧抓住陆凡的手:“即便曾是青衫少年,即便曾是红酥小手,但余生只愿有你。”
“陆凡,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人迅速相拥在一起。
干柴遇烈火,尽情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