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怎么可能和那种无君无父的小王八蛋熟呢,不过他到底和人家挺熟了,都快结拜成异姓兄弟了。”老朱指着朱标,没好气道。
徐达可是一个智勇双全的统帅。
智商和情商双双在线。
所以听朱元璋的这番话,自然就推测得出很多东西。。
能让自己这个老伙计随口一个小王八蛋的,全天下可没有几个。
就算是他的那些宝贝儿子们,有些估计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所以别看自己这个老伙计骂的狠,但是心里却很看重那个人。
想到这,徐达对叶瑾就越发奇怪了。
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叶瑾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但行事大胆,而且居然能让朱元璋、朱标这对全天下最尊贵的父子这般看重。
嗯!
等身子骨再养几日,老夫也去上元县走一遭如何?!
“咱是问你,对秦淮河北岸的那些产业由什么说法。”朱元璋又问道。
徐达听到老朱的这个问题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开口道,“能有什么说
法,咱们的好多老兄弟已经忘了初心了,现在就只知道捞钱享受,不顾及百姓的死活,这才多少年呐,怎么就变成这番样子了。”
徐达这倒不是惺惺作态,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徐达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
唯一的爱好,估计就是行军打仗,驰骋沙场吧。
而且他对百姓也十分宽容。
虽然没有做过地方官,但是他的军队纪律严明,从不扰民。
朱元璋就曾经称赞他说:“令行禁止。不居功自傲,不贪图女色财宝,处理问题不偏不倚,没有过失。当世有此美德者只一徐达。”
所以老朱听到徐达的这番话之后,很赞同的点点头,道:“这就是咱大晚上的来找你的原因呐,好多人都苛责说咱因为胡惟庸一案杀的功臣有些多了,但是除了胡惟庸、陈宁等寥寥几人,咱真正杀了几个人?!”(标注①)
老朱满脸牢骚,继续道:“但是他们却不自知,以为咱有心打压勋贵。但是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咱会对他们下死手?!咱就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咱们也是苦哈哈出身,做人不能忘了本…”
咦?!
这些话怎么那么像某个小王八蛋骂咱的话啊?!
老朱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即便如此,咱还是想给他们机会。这一次叶瑾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出来,咱的意思是,让他们见好就收…老兄弟,你觉得呢。”
看着朱元璋投来的目光,徐达心中了然。
他现在已经完全知道朱元璋深夜拜访的目的了。
竟然是给那个把天都捅破了的县令当说客啊。
众所周知,徐达乃是勋贵之首。
而今日叶瑾已经得罪了满城勋贵和皇亲国戚。
可以预见,明日早朝一定有满朝勋贵文武对他进行弹劾。
哪怕老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但是如果真的激起满朝文武的反对浪潮,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还是那句话。
现在的老朱不是10年后那个丧妻丧子的孤寡老人,心理还没有扭曲。
现在的他虽然杀伐果决,手里还掌握着锦衣卫这一大杀器,但是真的做不到将满朝文武都杀个干净的地步。
所以老朱来徐府的目的,就是想要隐晦的告诉徐达这个勋贵头子,叶瑾那个小王八蛋朕保了,你们看着办吧。
安抚好了勋贵。
就只剩下皇亲国戚了。
但是皇亲国戚都是他的皇子皇孙,还不是老朱一个人说了算?!
明白了老朱的意思,徐达也是重重点头,道:“陛下的心思老臣明白了,不过有些事老臣也掌控不了,所以若是此事再起什么波澜,还请陛下见谅。”
老朱十分豪迈的摆摆手,道:“你明白了就行,当然会有一些宵小会借机生事…呵呵…”他阴恻恻的笑了几声,然后才道,“老夫就等着他们跳出来呢。”
“那荥阳侯郑遇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啊?!”徐达突然问道。
“交给有司处置即可,若是犯了律法,神仙都救不了他,但若只是收了一些钱财,稍稍施加一些惩戒就行了。”朱元璋说道。
他金口玉言,算是给四海赌坊一案定下了基调了。
“那…曹国公那边…思本(标注②)可不是一个贪恋权势之人。”徐达看了朱元璋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朱似乎没有看到徐达的小动作,而是很随意的说道,“多嘴的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只能让他好好约束下人了…”
听到老朱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徐达反而更加紧张了。
如果老朱破口大骂,咬牙切齿的话,最多也就打一顿骂一顿就完事了。
但是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说明老朱心里已经有了一根刺。
虽然暂时不会爆发,但是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不过徐达知道这会儿并不是最好的劝解的时机,所以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夜已经深了。
老朱又和徐达闲聊了几句之后,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出了徐府,上了马车。
在骑兵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往皇宫方向驶去。
骑兵簇拥着朱元璋、朱标父子来到宫门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有几个人跪在宫门外。
老朱皱了皱眉头,问道:“是何人无视夜禁律法,大晚上的跪在宫门外作甚?!”
毛骧赶紧上前禀告,道:“回陛下,是曹国公和荥阳侯,以及二人家眷…”
老朱的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
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让他们滚…朕这会儿不想看到他们。”
毛骧拱手领命。
正要走过去传达旨意,朱标赶紧叫住了他。
对朱元璋说道,“父皇,还是孩儿亲自去吧,曹国公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又是国之重臣,且不可如此折辱于他。”
“哼…”老朱冷哼一声之后,没好气道,“你要去便去,问我作甚?!”
朱标这才赶紧跳下马车,过去将李文忠和郑遇春搀扶了起来。
小声宽慰几句,让二人回府休息。
这时候,停在宫门外的那辆马车已经缓缓驶向宫里了。
李文忠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马车,脸上全是无奈的表情。
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朝朱标拱了拱手。
招手让家将将战马牵了过来。
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应天府内。
虽然此时夜色已经深了,但是依然暗潮涌动。
无数势力在暗中相互勾结,相互串联。
摩拳擦掌等着天亮,然后以朝堂为战场,用唾沫和奏章为武器,淹死喷死那个胆大妄为的七品县令。
而始作俑者叶瑾,这会儿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在院子里,给三小只讲着一个和尚带着一只猴子,一头猪,一个大胡子去往天竺取经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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