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和古夫兰的婚期临近。内府里正处在一片忙碌的气氛中,仆役们手脚不停,彩灯高悬,红色的丝带在风中轻轻摇曳,映衬出这座宅邸喜庆的氛围。李漓和古夫兰的婚事迫在眉睫,整个宅邸都洋溢着紧张的忙碌感,似乎每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一倍。
在一片喧嚣中,阿贝贝站在大堂正中,眼神犀利,双手抱胸,指挥着人手布置会场。她的每一声吩咐都带着不可质疑的权威。“你们,去那边挂上蜡烛!别磨蹭,今晚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灯都点亮!”她厉声命令,几个年轻的仆役立即点头哈腰地跑去执行,生怕落下了她的指令。
一旁的账房管事耶尔德兹则紧紧捏着手中的账本,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不停地在布置的各个角落巡视。她低声咕哝:“预算太紧了,这么大操大办,可怎么撑下去?”她瞥了一眼阿贝贝,试探性地说道:“阿贝贝,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减少一些花销?这些彩灯…实在是有点过于奢侈了。”
阿贝贝转过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声音冷淡:“过于奢侈?这是摄政大人和古夫兰小姐的婚礼,你觉得能有哪个细节马虎吗?我们现在做的,不仅仅是婚礼的布置,更是摄政大人面子的问题。”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耶尔德兹依然不愿轻易退让,目光坚定地对上阿贝贝:“可是,阿贝贝,总要有些控制吧?账目已经入不敷出,过度铺张浪费的话,将来该如何向古勒苏姆夫人解释?”
阿贝贝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转为严肃:“账本上的事,你慢慢琢磨。我有自己的打算。”她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不想在此刻引起更多的矛盾。
耶尔德兹的眉头越皱越深,低声嘟囔:“每一笔都得算清楚,不能因为一场婚礼就影响整个内府的运作。”
就在这时,阿米拉语气不带一丝缓和地说道:“钱怎么算是你的事,我们摄政府,乃至整个苏丹国的脸面,总还是要顾全的吧?”
“又不是花你们的钱!”纳迪亚见缝插针,语气嘲弄地接过话茬,“你这么小气做什么?婚礼这样的事,怎么能省呢?难道摄政大人娶亲还要被人说简陋寒酸?”
耶尔德兹面色微微一变,深吸一口气,刚想回击,却被一旁的德尼孜抢先发声。德尼孜皱着眉头,不满地看向阿贝贝和阿米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你们别太过分了哈!”
阿米拉听后怒火更盛,眉梢一挑,愤然朝德尼孜反唇相讥:“我们向来这样,你们又想怎么样?”
眼看着争吵越来越激烈,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法化解的火药味,仆役们也都紧张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紧张的气氛像是一根绷得过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这时,李漓终于走了出来,面色沉稳,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都安静一些吧!”
所有人瞬间噤声,仿佛这句话就像是雷霆般压倒了所有的争吵。李漓扫了一眼众人,双手轻握在身前,目光一一扫过阿贝贝、耶尔德兹、阿米拉和德尼孜,神情冷静却透着压抑的怒气:“这是婚礼,是摄政府的重要大事。但同样,内府的运作也不能因此而停滞。我们要讲求平衡。”
阿贝贝低下头,显然不愿在这个时刻继续顶撞,而耶尔德兹则悄悄松开了攥紧账本的手,心中的不满稍稍缓和了一些。德尼孜也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而阿米拉则心有不甘地瞥了一眼李漓,咬着唇,没有再说话。争吵暂时平息,仆役们重新投入忙碌之中,但内府的气氛中依旧弥漫着未完全散去的紧张感。
晚霞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潘菲利亚城的摄政府,李漓和古勒苏姆正共进晚餐。餐桌上布满了色彩斑斓的菜肴,香气四溢,烛光微微摇曳,映照在两人脸上。古勒苏姆的神情柔和,尽管有孕在身,依然维持着她一贯的高雅气质。她穿着一袭浅色长袍,腹部微微隆起,手轻轻抚着肚子,带着一种母性的温柔与宁静。
李漓坐在对面,目光时不时在古勒苏姆身上停留,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他轻轻拿起酒杯,却只是浅抿了一口,没有像往常一样放纵自己多喝。饭菜的温暖气息夹杂着古勒苏姆身上的淡淡香气,让这一刻显得格外宁静与美好。
“你的食欲如何?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李漓关切地问道,语气温柔。他虽然身负重任,但与古勒苏姆相处时总能放下些许戒备,展现出更多的温情。
“已经很好了,男爵。”古勒苏姆微笑着回应,“你亲自安排的菜肴总是让人食欲大开。我现在不再像前几个月那样难受,胎儿也安稳多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放松,却不乏一贯的坚毅与聪慧。
李漓点点头,放下茶杯,伸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你要多休息,别太劳累。其实,有很多事也可以由伊德里斯和其他幕僚们来处理,你只需要把关就好了。”
古勒苏姆轻轻一笑,回握了李漓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总是为我考虑。可摄政府事务繁多,我不能一直袖手旁观。何况,这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希望他或她能生在一个和平、繁荣的国度。”
李漓感受到她话中的坚定与责任感,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清楚古勒苏姆的强大和智慧,也明白她内心的不安。李漓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关怀:“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古勒苏姆抬头看着他,眼中有几分不舍,但还是温柔地点了点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也别太辛苦自己了。”
李漓轻笑,目光中透出几分柔情:“亲爱的,你现在需要更多的休息。而我得去琉珅庄园和赛琳娜商量如何应对戈弗雷和他的十字军。”
他的话音刚落,古勒苏姆略带调皮地挑起眉头:“又去琉珅庄园?你最近去那儿可有点频繁啊。说起赛琳娜,前几天她已经来过我这里了,她提出的那个向戈弗雷和十字军妥协的建议,我不太认同。你觉得十字军真会放过我们这个异教徒国度吗?他们在欧洲的残暴行径早已传到我们耳中,我觉得无论我们怎么妥协,也未必能换来平安。”
李漓听着微微一愣,随后笑容中透出几分无奈。他抚了抚古勒苏姆的手背,声音柔和却坚定:“庄园的事务确实多,赛琳娜的想法也只是为了求稳,但我会小心权衡,不会盲目行动。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古勒苏姆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用手拍了拍李漓的手背,语气也放松下来:“去吧,去吧。我相信你有分寸,我不多问了。不过,别忘了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你即将迎娶古夫兰。她可是圣裔,我们不能怠慢这桩婚事。”
李漓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温柔的坚定:“你说得对,我记住啦。你也好好休息,别操心太多。”
说罢,李漓转身离开餐桌,迈步走向门口。身后的古勒苏姆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夜幕低垂,潘菲利亚城的街道上冷风阵阵,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洒在地面上,街道上人影稀疏,空气中透着几分压抑的紧张。
塔伊布亲自带领巡捕队,踏着清冷的月光,在街巷中展开了新一轮的地毯式排查。马蹄声与铠甲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铁靴重重落在石板路上,像是打击着夜晚的心跳。每一条街道、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被巡捕们细致地搜查着,生怕有任何漏网之鱼。
“摄政大人和古夫兰小姐的婚期将近,我们必须确保整座城市绝对安全,排查可疑人员不留死角!”塔伊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夜色中的一道惊雷。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沉稳,宛如山岳一般不可撼动。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事物或人影。他一挥手,巡捕们迅速分散开来,敲响一扇扇大门,向每一户屋内投去怀疑的目光。
在潘菲利亚城的一隅,阿普热勒静静地坐在她那雅致的院落中。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她的脸上,映出几分慵懒而神秘的气息。她的双眼微微眯起,深邃的目光盯着面前展开的地图。地图上密布着标记,细致地记录着城内各股势力的动向。这些标记交织如网,每一根线都由她的情报网织成,紧紧地缠绕着整个潘菲利亚城,等待时机成熟,便能一击而中。
阿普热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仿佛在无形中操纵着这座城市的脉搏。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有几分慵懒,又带着些许魅惑与冷酷:“菲娜,今晚有‘贵客’来访吗?”
站在一旁的菲娜,是一名容貌姣好的舞姬,但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浮躁与慌乱,反而透出一股冷静与锐利的光芒,显然并非依赖美貌谋生的普通女子。她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恭敬与隐隐的自信:“我们的人已经盯紧了那些‘贵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只等他们的接头人露面,网便可以收紧了。”
阿普热勒闻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语气依旧漫不经心:“等鱼儿上钩了,你就派人去通知伊斯梅尔为首的那些阉人吧。抓人、审问这种脏活儿,就交给他们了。心理扭曲的阉人们最擅长从犯人嘴里撬出秘密,而我们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这上面。”
她说完,懒懒地靠回椅背,仿佛整座城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她闲暇时的消遣。她轻轻挥了挥手,补充道:“别忘了提醒他们,把从犯人嘴里撬出来的东西抄一份给我们。剩下的,他们想怎么玩随他们去。”
“是!”菲娜点了点头,带着冷静的笑意回应:“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要的不是血腥,而是结果。”
与此同时,素海尔率领的苏丹卫队已经开始在城中实施宵禁和戒严。他们全副武装,整齐列队,如同一道无懈可击的铁墙,在主要街道上巡逻。素海尔身披沉重的甲胄,手握战刀,目光如鹰一般锐利。他深知,潘菲利亚城中的危险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些。敌人也许就藏匿在那些权贵的影子下,伺机而动。
“所有人,立即回家!宵禁开始后,任何人不得在街上徘徊!”守军士兵们走在街上,对四周高喊着命令,这些声音犹如钟声般响彻广场。
梅琳达和迪厄纳姆匆匆从各自的店铺出来,沿着石板路急步行走,寒风夹杂着警觉,让她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两人的店铺相邻,因此她们时常一起结伴回家,但今晚不同以往,街道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气氛也比往常更为紧绷。
两人匆匆前行,试图快速走进那条通往内府的小路。然而,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队巡逻士兵出现在她们眼前,月光映照在士兵们的铠甲上,泛着冷冽的光芒。为首的士兵身形高大,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锁定了她们,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站住!”
梅琳达和迪厄纳姆对视了一眼,脚步瞬间僵住,心跳也随之加快。她们试图从士兵的包围中找到机会继续前行,但那些士兵的动作迅速,已经在几秒钟内将她们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在寒冷的夜里闪着冰冷的光芒。
为首的士兵走上前,眼神警惕且带着明显的怀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还在外面?”
梅琳达努力保持镇定,微微欠身行礼,语气温和:“我们是附近商铺的商人,刚刚打烊,正准备回内府休息。”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希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士兵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变得更加严厉。他冷冷扫了一眼她们的打扮,眉头微微皱起:“宵禁早已开始,你们还敢在外面徘徊?你们不知道应该遵纪守法吗?”
迪厄纳姆见状,心中愈发焦急,急忙挺直了腰板,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我是摄政大人的女奴,我们确实晚了一些,但绝对没有恶意。”
然而,领头的士低级军官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屑:“摄政大人的女奴?商铺的老板?你们的说法前后矛盾。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趁乱混进城的奸细?”
“我们真的不是奸细!”梅琳达立刻开口解释,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无奈,“我是开裁缝铺的,她经营杂货铺,我们都住在摄政府内府,我们说得都是真的!”
低级军官没有被梅琳达的解释打动,反而显得更加不耐。他挥了挥手,语气冰冷而决绝:“你们是正准备去接生意的妓女吧?宵禁的时候也敢出门,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你们违反宵禁,即使你们不是奸细,也得给你们一个深刻教训。带走!有嫌疑的人一律先关押,等候审问。”
“什么?”迪厄纳姆的脸色瞬间惨白,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慌,“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瞎眼了吗!我们确实和摄政大人有很硬的关系!快放了我们,不然摄政大人饶不了你们!”迪厄纳姆奋力挣扎,想从士兵的钳制中挣脱,但她的力量在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显得无力。
梅琳达看着局势逐渐失控,虽然心中同样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但她知道此刻的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轻轻拉了拉迪厄纳姆的袖子,低声劝道:“迪厄纳姆,请冷静点,争执只会让我们陷入更糟的境地。我们总会找到办法解释清楚的。”
士兵们没有再给梅琳达和迪厄纳姆解释的机会,粗暴地将她们的手反剪在背后,押着她们走向城中的监牢。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她们的身影被拉得细长而孤寂,心情沉重得如铅一般,难以相信自己竟会落到这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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