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确实是最能治愈人的生物,从程颂的家里出来,贺渡觉得自己的烦恼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仅如此,贺渡甚至还觉得自己之前的烦躁有点莫名其妙的。
叶璨确实是一个讨厌的人,可他也不应该因为叶璨,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尤其不该让自己最亲近的人被他的情绪影响到。
“抱歉,刚刚让你担心了!”贺渡想通这件事情之后,马上就给自己的太太道了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陆欢一点都没觉得觉得贺渡在这件事情上有错。
陆欢也有过那样的经历,陆欢之前不管在谁的面前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但在人后和江明锦单独相处的时候,陆欢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竖起自己全身的尖刺来跟江明锦对抗。
有些事情就算是过再长时间都不可能释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都会觉得浑身不适,恨得牙痒痒。
连圣人都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人呢?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两位妈妈,把你痊愈的消息告诉她们?”
既然今天提到了叶璨,陆欢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贺渡从A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为了工作的事情忙碌,都还没有抽出空闲去祭拜一下亲人,尤其是阮晴。
虽然阮晴一直都没能陪伴在贺渡的身边,但要是有另一个世界,阮晴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也一定会为了贺渡的身体状况日夜焦心。
现在贺渡既然已经好起来了,当然也应该告诉阮晴这个好消息才对。
“当时我都没敢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妈!”
听到陆欢的话之后,贺渡先是沉默了几秒钟,才用略带着几分哑意的嗓音说道。
除了贺老爷子贺珽以及娘家人的相逼之外,阮晴自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产后抑郁。
阮晴本来是一个很温柔很乐观的人,但生下孩子之后知道了自己老公孕期出轨的消息,她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内部激素的影响再加上外界巨大的刺激,迫使阮晴最后走了那条不归路。
贺渡一想到母亲当时的处境就心疼到不行,又怎么敢把自己因为绑架得了怪病的事情告诉她呢?
“有些事情你不说妈妈也知道,她现在可能已经在为了你高兴了,但她应该更希望听到你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那我们下午就去看她们!”
听陆欢这样一说,贺渡一下子就想开了,马上就定下下午去祭拜亲人的事情。
其实贺渡很少会去墓园看自己的母亲,并非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惦念,要是不惦念的话,也不至于和贺家之间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了。
但贺渡每次去看阮晴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法面对她的感觉。
明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但贺渡还是要依靠那些人才能长大成人,还是无法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甚至于,对于其中一些伤害过阮晴的人,贺渡有时候竟然还会觉得心软。
但如果妈妈想看看自己的话,贺渡无论如何都要去走这一趟才行!
按照路程的远近,贺渡和陆欢最先去看陆欢的母亲和外公外婆。
陆欢也有好长时间没来看过自己的母亲了,大概时间真的能改变好多东西,现在站在邱淑的墓碑前,看着上面那张美丽柔和的脸庞,陆欢虽然有些伤感,但却没有那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感觉了。
“妈妈,您谈判成功了!”
陆欢蹲下身子,把邱淑生前喜欢的吃食摆到了墓碑前,轻轻地说了一句。
邱淑去世之前,告诉陆欢她要去跟上帝商量商量,让上帝答应永远把贺渡留在陆欢的身边。
现在贺渡真的好起来了,陆欢在这人世间也多了一个相伴的爱人。
虽然之前受过那么多唯物主义的教育,但是现在,陆欢还是相信邱淑正好好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总有一天,她们母女还能再次相见。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欢欢的,我们会互相扶持,走完一生!”
贺渡也在邱淑的墓前,郑重地承诺道。
贺渡有的东西很多,他可以许陆欢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是这样的话他最后都没有说出来,做出来的承诺也只是和陆欢相互扶持走完一生。
这个承诺虽然听起来简单了一点,但却是最难做到的,而他愿意用这一生来兑现这个承诺。
他绝对不会让陆欢经历邱淑经历过的痛苦。
陆欢听到贺渡的话之后,也是不由地转过头看他,紧接着手便被贺渡紧握在掌心。
两人交握着的手,好像是在向邱淑印证这个承诺一样。
跟邱淑说了说他们这段时间的生活,贺渡和陆欢便起身准备去看望阮晴。
走的时候陆欢还觉得有点依依不舍的。
虽然知道母亲现在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再也不能见到她,跟她说话了,但是待在这个地方,陆欢好像还是能感觉到母亲的气息,自然也就不舍得离开了。
“以后我常陪你过来!”
邱淑自然能察觉到妻子现在的情绪,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背。
被贺渡这样哄着,陆欢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了,抬头对着贺渡露出柔和的笑容,“我们走吧!”
邱淑肯定也希望,她能跟贺渡好好过日子,而不是一直沉浸在先前的情绪中,所以他们现在还是走吧,这样邱淑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他们也能安心。
还是跟之前一样,贺渡载着陆欢,很快就到了阮晴所在的墓园。
依旧是在山下的小墓园买了一束阮晴喜欢的非洲菊。
老板的性格非常开朗,一边包装花束一边跟他们闲聊。
“经常去山上打理那片非洲菊的人,是你父亲吧,我上次就觉得你们长得特别像,只是你们走得实在是太急了,我都来不及问!”
贺渡之前过来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市里面买好鲜花祭品,上次是一时兴起,想要带着陆欢过来看看自己的母亲,也是第一次走进这家小花店,老板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陆欢朝着老板笑了笑,权当是默认。
老板已经低头认真打包花束了,贺渡又突兀地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开始打理那片非洲菊的?”
“什么时候来的我可不清楚,反正我来这里也有八九年了,经常能见到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