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过你和老高也真是的，每年都抢！”

龚晓宇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军区政治部的，两个人为了挖人针锋相对了那么多年，如果不认识政治部的领导那如何胜利？这么多年可以说康明也是被高宏远给不出来了，不然那么刚正不阿的人也不会玩起人情世故来了，这一切都是被高宏远给逼的。

就像是龚晓宇对于这群首长的形容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双方为了挖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不折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可是，龚晓宇的来意可不是这个啊，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猎鹰，要不要来红鹰旅，这不是搞笑吗？

正想着呢，康明旅长这边也挂掉了电话，说道：“反正这事我做主了，他高宏远打着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吗？你回猎鹰，还是一个大头兵，一个普通特战队的狙击手！你放心，到我这用不了一年你就是上尉连长，别的保证不了这一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

“首长，这……”

康明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这都是帮你，我不是他老高，战斗部队就是那个样子，他或许对战士有情，但是这一次就算是你回去，那老高就必须得拿出更多的筹码！最起码你回去就得是上尉，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回红鹰旅，我一样给你一个上尉！”

事实上就是这个道理，康明知道龚晓宇这样的兵有多难得，那高宏远也一样知道，现在康明率先在军区政治部那边交出来这样的一个条件，那么老高如果想留住龚晓宇，那就必须拿出更多的筹码，两个首长都不是好惹的，政治部那边到时候肯定会考虑龚晓宇的个人意愿，毕竟他们也不想直接下命令，那势必会引起另一个人的不满。

龚晓宇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看着高宏远叹道：“旅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对于这方面不是那么在乎的，这晋不晋升上尉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不就多一个星星吗？”

“屁！那能一样吗？上尉是军事主管，正连级别，明年你就才24了吧？你去军区问问，哪个连长有这么年轻的？就是孙昊，他也没有当了三年兵就能当连长的。”

“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

康明反驳了一句，解释道：“你是我手里带出来的，本来是破格提拔，但是我听说你在猎鹰已经在教导队结业了吧？军校也上了，程序上中尉升上尉需要三年时间，但是我也把破格仅剩的名额留给你，他老高手里的名额更多，他要是不给你你凭什么给他卖命？”

龚晓宇有点不好意思：“这保家卫国，我又不是奔着官去的。”

这话算是心里话，也不是。主要是他觉得当兵如果光是想着晋升那也不是一个好兵，当兵就是为了打仗，为了保家卫国，没必要给自己充斥太多的官僚主义思想，总之龚晓宇觉得为了晋升搞一些手段有点别扭。

不过康明都是为了他好，这一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毕竟人都要为以后考虑的。

康明深深的看了一眼龚晓宇，笑道：“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在猎鹰这一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龚晓宇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老首长了。事实上来军校就是想沉静一段时间，我们的小队你也是知道的，模拟外军，不缺少军事主官，汪鹏、卫军，回去都是当队长的材料，我还是算了吧，就我回去那不是添乱吗？”

“那正好，你给我添乱来吧。”

康明低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为国家而战，却不能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战场上，事实上，我对卫军和汪鹏都不是很担心，就是担心你和杨英伟、姜武三个人，太危险了，你们不能打一辈子的仗，那是耽搁你们吗？既然你们早晚会有一天回到基层部队，我就要关注你们，我不能把你们送到猎鹰就不管你们了。”

龚晓宇心里一暖。

在猎鹰，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现状，很多老兵士官到最后都只能专业，就算是军官专业都没有好的单位安排，何况是士官？很多军士长在猎鹰待了十年，然而当他们转业的时候是何等的辛酸？

而康明到现在都没有忘了他们，就连杨英伟和姜武这样不是军官的都记着，遇到这样的首长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康明有句话说的是对的，老谭和孙昊也是他的兵，但是毕竟是猎鹰的骨干，老高对他们两个是何等的器重？根本不用他担心。可以试想，龚晓宇还好一点，毕竟是一个中尉，在征战两年也一定是军事主官，可是杨英伟他们呢？恐怕到了服役期就得转业了，在猎鹰，百分之八十都是这样的。

“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吧，我们是不会忘了红鹰旅的！”

“恩！知道就好，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给我打一个电话，他老高也拦不住你。”

龚晓宇站起身敬礼笑道：“那我走了旅长！”

“去吧！”康明笑道：“去到处转转吧，好不容易回一趟老部队。”

可是，龚晓宇没有心情逛。

从办公室里面出来龚晓宇就在想，他该如何的抉择，来的时候他考虑过康明会和他说回老部队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坚决，直接向军区提出了要挖人的态度，恐怕用不了多久高宏远就会接到消息，到时候两个首长挣他，他该何去何从？

这要是换别人，恐怕没有什么选的了，要是马上晋升上尉就去猎鹰，要是不晋升就回到红鹰旅，最多两年就是上尉连长，到时候带带新兵就完了。

龚晓宇意识到，或许他的军旅生涯就在这两个部队中度过了，他并不觉得苦涩，只是有点不适应，精神异常的迷茫。

他龚晓宇何德何能啊？立功授奖和犯过的错误是一样多的，这样能当军事主官吗？如果不是两个首长的抬爱他也走不到今天。

龚晓宇觉得没什么，可是在两个首长的眼里那可是百年一遇的好兵，抛开他爱惹事的毛病，下连队后就破坏恐怖分子杀害蒋甜甜的行动，接而血战宁冈、灭迪尔、狙杀托马斯，这样的战绩还有什么人能够比得过？

要知道，他刚刚满三年的兵，他才23岁！

就算是兵王孙昊也不过如此了，他那个时候才刚刚入军区人才库，连前一百都进不去，可是龚晓宇已经第五。

龚晓宇也不知道去哪，从车上拿了一瓶白酒之后开着车到了红鹰旅后山上的烈士陵园。

这里没有人把守，显得有些荒凉，龚晓宇将军常服和帽子放在车里，一步步的走上去。

墓碑上一个个鲜活的战士们从此长眠再次，一次次的派兵让他们的英魂留在了0527地区，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岳顺一样牺牲，只是那一排排的墓碑看的龚晓宇有点恍惚。

他走到了最后一排的墓碑，看到了岳顺的墓碑，上面的照片还是他刚入伍时候的样子，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

龚晓宇半蹲在地上，拍了一下墓碑笑道：“你他娘的看看周围，谁的照片上笑了，你怎么这么特殊？”

“老子是不常回来的，回来就给你带瓶酒，够意思吧？”

龚晓宇抿了一口说道：“好酒，五百块钱一瓶，敞开了喝！”

一边倒一边说道：“岳顺啊，当初你死在恐怖组织的手里，后来那个狙击手被我打死了，那群恐怖组织的头领被南国利剑给灭了，二号人物呢，被我们在飞机上干掉你了，可以说，你的仇报了，开心吧？哈哈！”

“你放心，背后黑手鳄鱼早晚都得死。”

龚晓宇说着说着有点辛酸，岳顺是他来到部队认识的第一个人，他说过要罩着岳顺，可是到最后也没有能够照顾好他。

“笑个屁啊你，怎么的？看上我的臂章了？”

龚晓宇自嘲的笑了笑，将肩膀上的臂章拿在手里，说道：“闪电利剑，这臂章有多少人向往啊？现在老子戴上了你是不是特别嫉妒？”

“咱们两个谁跟谁啊，送给你了，老子也算是给你圆梦了。”

龚晓宇被一口酒呛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却依旧的苦笑着望着墓碑：“问题挺多啊你，问小六子？姜武啊？都他娘的活着呢，一个都没死，他们都聪明，就他娘的你傻！你救岩康干什么？啊？”

本来龚晓宇以为他忘了，忘了那一次的行动，也忘记岳顺掩护着岩康走出矿坑，然而如今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却抑制不住。

或许岳顺做了他该做的，然而现在的岩康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他真的怕有一天再次和岩康相对，而他却不得不执行命令干掉他，如果早知如此，让岩康死在那次行动中，或许龚晓宇就不用这么内疚。

不管是红鹰旅和猎鹰，龚晓宇都不想回去，他不做假设，这两支部队都会派兵去那里，回到那里他就必须要面对岩康。

“尽人事，听天命！”

龚晓宇将臂章放在墓碑上，站起身说道：“我得走了顺子，你是好样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敬礼。

龚晓宇的眼圈红红的，却没有掉下眼泪，他不知道该和岳顺说些什么，他也知道在岳顺这里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是岳顺教会他什么叫牺牲，什么叫奉献，什么是战士的荣誉和使命，如果生命中所遇到的人都是教他一些什么，那么岳顺就是他的良师，是他让龚晓宇一夜成熟。

有些事情一定要面对，龚晓宇觉得他已经被牵绊到了旋涡里面，无法自拔，也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