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牛哲开门见山的说道：“程总，过年了，我也时间有限，我本来今天是不想来了，不过我听说了程总的为人，想要交你这个朋友，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很想知道，你至今迟迟不说合作的事情，到底差哪了？”

程子明笑道：“牛总直爽，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这样最好。”

“其他的没有问题，运输需要你负责，另外就是价格，牛总，我们都算是生意人，你应该知道，这两点是最关键的，我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只能你来搞，并且我相信牛总还是有这方面的实力的。”

程子明笑意很深，他说的也是实话，至于实力这方面，其实表面上的家业牛哲可比不上程子明，那主要是还没有基层他老子的家业，当然这里所说的都是暗语。

牛哲被逗笑了，向后靠了靠说道：“橙子还真是不拘一格，不亏是生意人。但是你也要知道，我的货可也是货真价实的，我相信你在全国范围内找，都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货了。”

程子明沉吟道：“可是你的量这么大，我一口气可吃不下去，运输自然你负责，这样我们双方都能够放心，不是吗？这是行规，你应该清楚，另外一点，这个价格我是不能接受的。”

“220，你还要多便宜？”

牛哲摆摆手说道：“运输的话，我倒是可以负责，算是我的诚意，那么程总你也应该拿出来你的诚意，不要用数量跟我衡量价格，这点数量在我这里根本就不叫什么事，你我都知道，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上来就谈价格，这也不符合规矩吧？”

程子明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思考着这其中的利与弊。

说实话，这个价格的确算是正常的，并且从别人那里很难再找到这么纯的货了，但是人永远都没有知足的时候，就算是牛哲负责了运输，剩下了他很大的一笔开销和风险，但还是想在价格上压一压，这样一来下一次合作的时候还是可以合作一下的。

别小看此时压下来的价格，因为数量比较多，那可是一大笔的钱，但是好像今天价格有点压不下来了，毕竟看上去牛哲的态度很坚决。

“牛总，既然我们是打算长期合作的，价格的商谈又何必等到下一次呢？不如我们这一次就谈好，也以免影响我们的下次合作，不是吗？”

张倩雅在旁边听的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明白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生意，但是现在气氛这么严肃，她一个女人也不好直接插嘴问，只要呆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呵呵，程总好会做生意啊！”

牛哲嗤笑道：“那程总到时候下次不和我合作了怎么办呢？那我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我都是生意人，这里面的道理谁都懂，程总也不要觉得我只是一个纨绔少爷，那样就太小看我了！”

“唉！牛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然而我并没有看到。”

牛哲站起身来阴沉着脸说道：“我这次来就是带着诚意来的，不过程总的态度可不像谈生意的样子，都说想要促成合作是双方都让一步，我让了你并没有让，你都说了，价格和运输是两点没有解决的点，你要觉得不合适，价格我给你方便，运输你自己负责，如何？”

对于没有网络渠道的程子明来说，这花销可就更大了！并且因为没有整个系统作为支撑，这和金钱相比，所要承担的风险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于是乎，他有点举棋不定了！这是作为商人贪婪的本性，总是无时无刻想获得更大的意义！但是他没有想到牛哲居然这么难搞，他本来觉得既然牛哲都来了，肯定是有难处，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合作？

可是见了面之后更让他搞不懂，因为在牛哲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着急和担忧的样子，反而是非常的淡然，好像这次来就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而且谈生意也是直爽的很，该退让的地方不用怎么谈，价格方面却让也丝毫不让。

作为一个生意人，摸不清对方在想什么就很有可能吃亏，程子明非常信奉这一点。

牛哲冷笑了一声，叹道：“还是那句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兄弟吃好了，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要赶回去过年，就不在停留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合作的机会！”

说着，牛哲冲着旁边的徐力使了一个眼神，作势就要走。

“别别别啊！兄弟，我这不是在考虑嘛！也不是不能谈对不对？”

程子明连忙拦住牛哲，他只是想贪便宜，牛哲要是真走了，他去哪找这么好的货去？这个价格他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想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已。

牛哲重新坐下说道：“我已经掏出了我的底线了，程总还是直爽一点吧，大过年的，真的赶时间，我的妻子怀着身孕呢，都已经第八个月了，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在这纠缠吗？”

这可是实话，牛哲此时的心思早就飞回家了，当然也有装的成分，如果程子明今天不答应的话，那就再观察，他认可继续和鳄鱼纠缠，也不会掉了身价，一旦给程子明便宜，那么他接下来和其他人谈的时候就不好说了，这里面的利益纠纷也没有那么简单。

“哎呀！牛总你可真是急性子！没说不行，价格就这样了，我不谈了，不过咱们说话好了，下次，你必须得给我便宜点了！怎么样？”

“呵呵，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生意场上或许就是这样，上一秒还剑弩拔张的样子，下一秒就可能弹冠相庆了，这就是生意人的虚伪面目，不过不得不说，这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但是坐在一旁的张倩雅肯定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深恶痛绝，只能赔着笑脸，虽然她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生意。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多，两个人才告别，而牛哲连夜出发赶回成都。

回去的路上，张倩雅问道：“你们谈的是什么生意啊？”

“啊！建材。”程子明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倩雅虽然不懂生意，并且也不知道牛哲的底细，自然不知道是不是谈建材生意，但是她还是能够听出来程子明话语中搪塞的意味，于是转过头去不再问。

蒋甜甜早早的离开了，而牛哲和程子明的谈话，也全部被龚卫国和他的侦查员们听到了，这也要归功于当地的刑侦部门配合，也要感谢蒋甜甜，此时省厅刑侦科的几个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可不是张倩雅，听不明白他们谈的是什么，虽然他们的谈话很小心，但是作为警察，马上就听出来他们要交易的是什么东西了，最起码那个220的价格他们就能够确定了。

“组长！怎么办？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牛哲就是那个人了！跟踪了这么久，他终于漏出了马脚了！”

这里面，侦查员王源最有资格说这些话了，他跟踪了这么长的时间，牛哲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打听到了他和岩康是有关系的，掌握了一些牛哲企业的犯罪证据以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发现，弄的他都有点想要放弃了，此时终于掌握了这么惊人的消息，怎么可能淡定的了？

“我们要冷静。”

龚卫国沉稳的说道：“他们这次并没有行动的细节和流程，但是我猜测肯定就是在近期，抓人要抓现行，并且可以看出来，牛哲的事情肯定会牵扯很多的事情，包括他的父亲，他的下家，还有岩康，这是一张大网！我们准备的有那么充分吗？”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的确没有想到那么多，只看到了眼前，但是正如缉毒处的意思一样，小鱼小虾的确是要打的，但是等有一个线索的时候就是要一网打尽，不然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王源叹道：“那我们怎么办？显然这个牛哲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个程子明也是要被抓的，难道一定要人赃俱获吗？”

“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我们需要掌握牛哲的更多证据，光是这一段录音还不够，所以自然要人赃俱获，但是还有一点，做掉牛哲，就会对岩康造成冲击，如果岩康不归顺鳄鱼，到时候就是边境动-乱，我们要是动了岩康，那也等于是帮了鳄鱼，这么大的一个网，光是我们还不够！”

王源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要用军方？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行动，不但需要跨省联合作战，边境、境内的据点和武装组织都是要一网打尽的，的确，我们自己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这么庞大的行动，怎么可能省厅加市分局能够办到的？武警和特警都是必须的，但是边境的话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另外这些人力都还只是一方面，协调好各方的关系和工作才是关键。

“等！继续差！但是这次一定要跟的细致，和贵州的警方打招呼，这个程子明也要监控起来，这个人的网虽然没有牛哲复杂！但是肯定也是一个盛爷这样的人物！这种人打掉一个就少一个！”

“好的组长！”

“等等！”

“怎么了组长？”

龚卫国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过年了，但是没有办法，大家还是不能休息，缓慢部署，只要顶住牛哲这个人就行了，一旦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

一行人渐渐的离去，龚卫国也回到了办公室，一看时间也已经十点多了，至少干了刑侦以来，这样的时间下班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就算是大半夜的起来也是经常事，虽然如今是领导了，压力却也一点都没有减少。

随着对牛哲的深入调查，身后的势力一个个也都浮出了水面，但是龚卫国却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挖出了牛哲，却发现陷入了矛盾之中，接下来如何做倒是成了问题，继续深挖的价值不是很大了，快刀斩乱麻似乎势在必行。

龚卫国抓起椅子上的警服，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叹声说道：“似乎也该是筹划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