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儿打听了一下自己亲爹和舅舅最近做的事儿，咬牙切齿，这是什么脏活累活儿，黑锅都甩给了自己这边的。
虽然知道那些会变成烂尾楼，他们承担不了什么责任，她当然也知道季清荣这样的做法没毛病，手黑才有大钱赚。
可问题是，背锅的是自家人。这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而且，刚来琼州多长时间？就被人捧杀到这种程度。
她也变了脸，直接找到了自己亲爸和舅舅，语气里其实多少也带着点恼火，“ 你们被人下套下到这个程度，还不自知！”
云爸和黎辉两人脸上顿时就不好看了，哪怕的是家里如今都是因为她，才搭上了季清荣这条路。
可就像是云九儿知道的，季清荣之前就在捧杀季家人。
如今的云爸和黎辉早就飘了，两人都觉得自己能得到现在的地位和待遇，那都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云九儿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就算是有了机会，以后想要什么钱，什么地位，那不都得要靠他们吗？
自以为是“大老板”的两人，这会儿被云九儿抵到脑门上骂，他们怎么受得了？
尤其是云爸，好不容易一朝得势，就被这么扇到了脸上，脸上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去，“闭嘴，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云九儿气得呼吸都不畅通了，“那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懂工程吗？知道手底下人是怎么盖的房子吗？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轮到你们身上，怎么什么底下人那么给你们塞钱，就是不让你们去建筑上看？”
“那房子到底盖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塌，用的什么建材，建成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自己端多大的碗吃多少饭，真的以为你们还成了大老板，上来就是几千万，几个亿的项目？”
“真把无知当成优越感了？你们是不是傻？”
黎辉自然不傻，被云九儿说得一个激灵。
他最近确实没有怎么去项目上了，每天都有各种报表，文件以及活动。
他就签个字，底下人就将所有事儿都处理的圆圆满满，
都觉得他们能得到的，就是他们能力的体现。可云九儿的这番话让他陡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对这个行业都是完全不懂的，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赚差价的事儿，季清荣不知道吗？
他们现在收买的那些人，利用的那些人都是季清荣手底下的人，他们做了什么，季清荣怎么可能不知道？
各种工程项目，黎辉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
每天通过他手批复的钱都是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上下，真的是他能决定的吗？
不是……
最普通的盖房子他倒是知道，土坯房他都知道里面有很多猫腻，更何况是这样的高楼大厦？一个不小心，质量不过关，或者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塌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黎辉一身的冷汗。
“九儿……你说……”
黎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爸打断了，“你别管她，她知道什么？”
云爸大中午就跟人去喝酒了，这会儿身上酒气还没笑，身上还带着浓浓的廉价香水味，闻得云九儿直皱眉头，嫌弃的眼神都快要溢出来了。
云爸最讨厌的就是云九儿对他的这种看不上，这会儿喝酒有些上头，竟然是一个冲动，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老子干什么还有你指摘的份儿？”
“我是你老子，老子真的没本事，真的有那么多人追捧？你知道个p。小丫头片子，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
云爸也是干力气活儿出身的，这狠狠一个巴掌上来，直接叫云九儿摔了出去，半边脸都是肿着的。
抬眼看着亲爸，眼神都是怨恨。
这种愚蠢又自大的蠢货怎么会是她爸？
她咬牙切齿，“好好好好，好，好得很。”
黎辉觉得不对，赶紧喊，“九儿，你爸这是气得上头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云九儿却直接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爸，扭头就走。
黎辉急匆匆就追了出去。
他是真的觉得不对了，“云九儿，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九儿冷笑，“舅舅不是自以为很厉害吗？踢人背着黑锅还很高兴吗？这会儿急什么？”
黎辉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也在道上混了这么些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小聪明还是有的。
“九儿，我可是你亲舅舅，这不是没见识，才被套路了吗？你说说，咱们这以后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放心，舅舅肯定不会给你丢这个脸。”
云九儿冷笑一声，“那舅舅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就赚这么多的钱，搞这么大的工程？”
黎辉压低了声音，“这工程，有什么问题？”
“问题？这问题大了去了！”
云九儿还要继续开口，就听到了一声呵斥，“九儿。”
声音不大，但饱含了威胁。
云九儿僵了一瞬。
黎辉也看到了来人，季清荣。
季清荣看了一眼云九儿脸上的痕迹，看着黎辉，轻笑了一声，“黎先生既然有疑问，那我们去书房谈。”
黎辉这会儿眼神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季清荣笑着道，“我和九儿的合作可是长期的，不会真的故意坑自己的人。我也是要考虑云九儿的处境，再说，现在所有的投资可都是我的钱。”
黎辉看了一眼外甥女，这才跟了上去。
至于屋里的云爸压根没有人管。
到了书房，季清荣瞥了一眼云九儿，让保姆给她拿了冰袋冷敷，这才开口，“黎先生放心，我们既然敢做，就是有把握的。”
他越是这样，黎辉就越是害怕。
越是反思最近的这些事儿，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季清荣为什么不自己做，为什么要经他们的手？
这问题还不够大吗？
他干笑了一声，“我就是小地方小市民，自己有啥能力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就是怕自己没法承担季先生对我的看重。”
季清荣笑了笑， “这事儿云九儿也知道的。”
云九儿刷得一下抬起头看向了季清荣，“你明知道这事儿风险有多大，你叫他们来背锅。”
季清荣一点都不恼，道，“你明知道工程质量到底怎么样，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这工程谁来负责，不都一样？”
“真要是一样，你为什么不自己负责？”云九儿脱口而出。
季清荣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云九儿也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也瞬间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