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寒默默听着,并不急于发表意见,陆老板自以为‘领会’到他的意图,笑了笑说:
“出来单干,能获得多大利益你应该清楚,人嘛,在成功与平庸之间,差的往往就是一个机遇。”
陆老板顿了顿,目光瞥向我,话却是对陈清寒说的,“你既然能和冷家人合作,就等于是破例了,干脆脱离出来,寻求更好的发展,请不要拒绝我真心实意的邀请。”
陆老板和她的手下都把我错认成冷家人,八成是因为我这身衣服。
我只是喜欢冷家盗墓队的队服,多扒了几件,结果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听陆老板的意思,陈清寒不该和冷家沾上关系,沾上了便会偏离轨道,走上歪路。
作为队友,我觉得有必要替他澄清一下,可刚要开口,陈清寒便抢先说:“好,我可以跟你合作,但必须带上她。”
我把澄清的话憋回肚子里,陈清寒一定有他的打算,也许他现在答应合作,只是蒙蔽陆老板的缓兵之计,为免节外生枝,我还是别解释的好。
“陈教授果然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你可以留下她,她比我雇的蠢才有用多了。”陆老板继续用她那译制片配音员的腔调,说着洋洋得意的话。
外面冰天雪地,洞里即使不生火,也不算太冷。
陆老板心愿达成,便坐下来休息,他们在迷宫墓道里经历的艰险比我们多,体能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凑到陈清寒身边,想问他为什么答应陆老板的邀请。
可是陆老板的手下就在旁边,我们两个不方便交谈。
我只好背过身,冲陈清寒偷偷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电影里都这么演,我希望陈清寒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没明白我的意图,还是想告诉我别动手。
我正琢磨怎么让他明白我的意思呢,突然肩膀就被他揽住了,他胳膊一收,把我搂进怀里,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大家都会没事的。”
旁边陆老板的手下看到了,发出几声猥琐地低笑,陆老板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也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合上眼睛。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在洗脑背景音乐的环绕下,我发现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或者说是反应不够快。
对手男演员向我抛了个梗,但我没接住,傻不楞瞪地站着,在‘嘤嘤嘤,有你真好’和‘阿寒,我害怕’之间犹豫不决,错过了最佳表演时机。
结果一抬头,看到陈清寒半边脸和下巴上都是土,我的脑袋在沙地里滚了不知多少圈儿,头发里滚夹的土多到可以种菜,陈清寒也不嫌弃,还跟我‘耳鬓厮磨’,多么敬业的演员,我差点对他路转粉。
不管怎么说,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有把握护住我们。
如果我们关系一般,他说这样的话,陆老板可能会怀疑,他藏有后手。
但他假装在哄我,男人哄女友,话里掺的水份可多了去了,所以陆老板和她的手下没有起疑。
这时,水怪出现在洞口外边,它站在陆老板等人的视线死角处,朝我和陈清寒挥动触手。
它体积小,又是白色的,跟洞外的积雪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风吹动的雪。
陈清寒看到水怪在洞口,大概也猜到它是回来报信的,询问的目光看过来,但没有说话。
我冲他眨眨眼,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人是救出来了,可是水怪告诉我,外面没有躲避风雪的地方。
我之前想干掉陆老板他们,也是想先为文靖他们清除威胁,然后再把他们接进来。
陆老板打定主意要杀尖叫小姐,是不会同意放她进来的,至少活着的时候不行。
他们不死,文靖和顺风还有尖叫小姐就要死,除非陈清寒有办法协调好双方的根本矛盾。
不过以尖叫小姐的性格,让她退一步海阔天空,想必非常困难。
外面的风势渐大,呜呜的仿佛是野兽的呜咽。
陈清寒向陆老板提议躲回石门内,这风暴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里没有生火的东西,虽然温度比外面高,但睡觉肯定不行。
如果风暴持续时间长,我们就需要火和食物。
陆老板想了想,点头说好,他们的大部分食物和装备都落在迷宫墓道里了,现有的食物和水,维持不了一天。
我扯扯陈清寒的袖子,想给他点赞,动脑的事果然还是应该交给他。
我们撤到石门里,文靖他们就可以进山洞避雪了。
我特意嘱咐水怪,要打晕尖叫小姐,她的大嗓门儿一嚷嚷,里面的人就会发现他们。
折回石门内,陆老板的心思又活了,派人到沙海入口处查看,想看看还能不能回墓道。
派去的人回来说,墓道已经坍塌,没路可走,古墓彻底毁了。
陆老板这才死心,安安生生找地方扎营。
沙海里有很多干枯的植物,仍然保持着刚刚枯萎的状态,陆老板的人用这些植物生了篝火,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冷小姐不愧是以生存能力强而著称的冷家人,一个人在古墓里生活多年,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陆老板突然把话头引到我身上,“有什么诀窍,方便透露吗?”
陈清寒抓住我的手,重重一捏,把我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她只是幸运而已,和冷家的高手比差远了。”陈清寒替我说道。
谎话都由一个人编,比较不容易露馅儿,有陈清寒自编自导自演,我这个友情客串的,只要装傻充愣就好。
“哦…你倒是了解她,怎么?是老相好?”
“她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陈清寒这话,尽管我内心已经蹦出黑人问号脸,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陈清寒的剧本写得这么狗血,转折又突兀,没有任何铺垫,我哪里能接得住!
如果不是我面部肌肉僵硬,表情总是做的不到位,陆老板肯定早就从我脸上看出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