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诡印(1 / 1)

唐正常看着鸭舌帽少年摇头叹气,她瞥了眼大门口,这次她的视线没有固定在某一点,而是跟着什么东西在移动。

就像她正注视着某样东西、跟着它移动视线,最终定格在鸭舌帽少年的身前。

中年女人和白衣女人因着唐正常的视线,似乎已经猜到她有特殊的‘慧眼’,表情透出几分恐惧,同时后退两步,拉开了和我们的距离。

鸭舌帽少年却不以为然,嗤笑道:“这么LOW的伎俩,吓唬三岁小孩儿呢。”

他说完挠了挠脸,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挂的蛛网,嘀咕了一句,挥挥脸前的空气,好像是有蛛网挂到他脸上,弄得他脸痒。

“小姑娘,你们先来的,楼上真的没人吗?”司机不太放心地问。

鸭舌帽少年刚刚故意搞恶作剧没错,但二楼的尖叫应该和他无关,他跟司机一起进来,期间没离开过,不可能在二楼做什么手脚。

“您还信她们?准是她们俩搞的鬼,我刚上楼看了、没人。”鸭舌帽少年抢过话头:“她们骑电动车在咱前边,从车坏到现在都半天了,你们想想唉,她们才不是刚来呢。”

鸭舌帽少年此时的表情,活脱脱的柯南附体,就差把‘真相只有一个’说出来了。

“对啊,我们等师傅修车,等了快四十分钟。”中年女人回忆了一下说。

“你们是不是早就来了?”白衣女人跟着问。

“是。”我大方承认。

“唉?你…你这个背包……”司机师傅这时盯着唐正常手里的背包,“这是那个、那个小姑娘的背包,一模一样的。”

“哪个小姑娘?”白衣女人追问。

“就是要租厂房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很有钱,说是要和朋友挑个风景好、远离城市的地方,建个乌什么帮。”司机努力回忆道:“她们一群小年轻,有男有女,各个打扮的特有个性,我对这个背包印象很深,她上车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唐正常捡到的背包确实很有个性,它的造型就是一颗人头,而且还带长头发,长发遮脸、露出半只血红的眼睛,不管远看、近看,都像是背着贞子的脑袋。

这背包立在窗台底下,也就唐正常这样的‘无胆’之人敢捡,因为无胆,所以没有胆小的可能。

另外像我这种身经百战的过来人,它就是颗真人头,我也不怕,何况还是假的。

“我在二楼捡的。”唐正常也没隐瞒,指指楼上,“我上去的时候也没看到人,只有这个包。”

“谁信哪,我看还是报警吧,她们肯定在撒谎。”鸭舌帽少年插话道。

“报吧,正好,我怀疑前两天来的那群人失踪了,这事恐怕不简单。”我们单位有权判定一起案件是否属于‘非正常’范畴,一旦失踪事件归入非正常范畴,最后还是要派我们单位来查。

但警方来了也好,可以把这几个人打发走,后续跟他们没关系。

“演、接着演,真像唉,这天儿警方能出警吗,故意的吧,大家小心点,说不定她俩已经把那几个人杀了,这是来处理尸体、善后的。”鸭舌帽少年继续煽风点火。

“吼,我们俩好厉害,两个人杀一群,那灭一群人的口应该也不难。”我送他一记白眼,如果我和唐正常真是凶手,他这么说就等于是逼我们灭口了。

“别闹了,她们电动车上没带工具,那车也运不了尸体,我相信她们,背包应该是捡的。”司机师傅虽有犹豫,但还是做了决定:“我们一起上楼看看不就知道了。”

“真有尸体怎么办?我、我可不敢看,我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中年女人连忙摆手。

“小伙子说了,没看到人,肯定也没有尸体,不然他能这么淡定,还跟我们开玩笑?”司机说。

“我保证二楼没有,三楼就……说不定了。”鸭舌帽少年坏笑道。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这地方脏得要死,再蹭一身霉菌,恶心死了。”白衣女人嫌弃地拒绝。

“真烦,一群大人叽叽歪歪,怂。”一直玩手机的女学生忽然抬头,转身就往楼梯上跑,看都不看我们。

我冲唐正常使了个眼色,她立即跟上去,二楼的尖叫怕是来者不善,真有什么鸭舌帽少年和女学生未必看得见。

“美女,你到底干嘛的?”鸭舌帽少年好奇地打量着我。

“秘密。”我斜了他一眼,并不准备向陌生人透露身份。

“你们上来吧。”楼上忽然传来女学生的声音,“什么也没有、穷紧张。”

随后特意补了句:“楼上干净。”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心里有数,白衣女人看看门外的冰雹,有些已经‘跳’进门,滚到她脚边。

她快步上楼,冲在我们前头,正因如此,我们才看到她背后那枚清晰的手印。

黑手印像沾过地上的黑泥,印在她雪白的衣服上,从位置看,拍手印的人身高和她差不多,只要再往前拍一点,就是个‘搭肩’的动作。

中年女人低呼一声,立刻向身后看,她们俩刚刚就站在一起,所以她这个反应很正常,想看看她自己身后是不是也有手印。

不过她身后并没有多出什么,白衣女人听到中年女人的低呼,在楼梯上回头看过来,中年女人想说又犹豫,吭哧两声终究是没说。

她们身后的位置没有别人,老太太和没存在感的青年都站在司机身边,胆小的女孩自己在角落里,她们俩身后只有墙。

墙上黑乎乎的霉斑一块一块,什么造型都有,中年女人看看墙,紧张地表情稍微松了松。

我猜、她以为那是白衣女人刚刚在墙上蹭的霉菌印子,只是形状像手。

至少,她肯定在这样安慰自己,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

楼下的一群人跟着迈步往楼上走,所有人都看到了白衣女人背后的黑印子,只不过没人告诉她,几人表情各异,或觉得无所谓、或有所怀疑不敢确定,总之大家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开口。

众人来到二楼,这里的确比一楼干净,甚至像是刚刚被废弃不久,和楼外面的情况相似。

二楼的墙壁不仅干净,墙面的漆还好好的,没有一块剥落。

白衣女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蹭鞋底,我们后面的人上来,首先注意到女学生不见了。

唐正常从走廊最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我们上来,快步走过来,“你们怎么上来了?”

中年女人回道:“不是那个小姑娘叫我们上来的?”

唐正常愣了下:“我正找她呢,一跑上来人就不见了。”

司机见大家神色有异,赶紧说:“或许是上楼了。”

唐老先生安顿好女儿,去找了杜医生谈话,他没找小红,不知道是不是嫌它年轻,想找个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大夫聊聊。

杜医生对‘人’的治疗经验确实比小红多,可她没有透视眼,小红的眼睛有类似的功能,而且对人无害。

但杜医生会诊脉,她向唐老先生保证,唐小姐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个健康的、有心跳的、小女娃。

唐老先生很惊讶,他说以前他就听过,有汉医之名家,仅通过诊脉,就能知道孕妇所怀的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

杜医生很谦虚,说这种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胎儿的性别,但她能保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准确率。

可惜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孩子会突然长大,而唐小姐还安然无恙。

她解释不了,我们这队伍里的其他人更解释不了。

我虽然将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完,但回扎营的洞里休息时,却一句话没说。

只听汪乐和黄载江在那讲故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唐小姐离奇大肚的事了,不过他们没议论唐小姐,而是讲起了从别处听来的‘鬼胎’故事。

唐小姐人在洞外,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所以一个人坐到外边的石头上发呆。

唐老先生和杜医生聊完就过去陪她坐着,父女俩什么都没聊,就是静静坐着。

汪乐和黄载江讲故事时,故意压低了音量,本来唐小姐就疑神疑鬼,若是再听到他们讲的这种灵异故事,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刨开。

外面烈阳高照,沙子被晒得滚烫,洞内昏暗,他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我也跟着听一耳朵。

他们正讲一个女法医,解剖完一具无名男尸,当晚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男尸跟她回了家,一人一尸一度春宵,第二天醒来发现是梦。

可是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是她感觉自己怀孕了,她本身就是医生,对各种妊娠反应还是了解的,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却是没怀。

医生说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太渴望要小孩什么的,她是个独身主义者,也不喜欢小孩,根本不可能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甚至强烈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西医汉医她全部看过,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

查到最后她都快相信自己精神方面出问题了,但她的肚子一天天渐长,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大一点。

不说像唐小姐这样吹气球一样吧,也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程度。

而且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她在梦中总觉得肚子发沉,梦中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小孩坐在她小腹上,背对着她哭。

我听到这,暗暗点头,这故事里的小孩子冲女法医哭,唐小姐梦中的小孩冲她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恰好此时陈清寒进来,听到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杜医生在旁边也白了他们一眼,说他们枉为科学工作者,整天沉迷灵异故事,还是什么鬼故事群的群主和管理。

我说他们两个怎么有那么多民间怪谈、奇闻和灵异小故事可讲,原来已经建立了交流渠道。

迈克听不懂他们俩在那叽里呱啦讲什么,小红压根儿不知道鬼是什么,只有我,见陈清寒又出去了,连忙问:

“后来呢?真生出来了吗?”

两人像是遇到了知音,凑过来靠近的我,我们三个人形成三足鼎力之势,以免声音外传过远。

“生没生……没人看见,但是那个女法医,最后是肚皮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黄载江小声说。

“有东西撕开她的内脏和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了,现场还有一串痕迹,像是小孩子在地上爬行的痕迹,小小的血手印,从浴室爬到阳台,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汪乐用更小的声音说。

“你们这是故事啊,还是真事啊?”我看他们两个说的悬乎,表情还特别夸张,一个瞪眼、一个咧嘴,分明是故意想吓我。

“当然是真事。”他们见我要上钩,特别严肃地点头。

“哦,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是这个吗?”我手指虚点黄载江的右肩稍后的位置,那里是岩洞最深处的黑暗,我们一行人都在洞口能见到阳光的区域待着,黄载江背朝洞里边,他身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小冷,你吓人的段位可不高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黄载江冲汪乐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说,她这点本事还想吓到我?

“真的小冷,好多年前的恐怖段子了,你平时很少看这类故事吧。”汪乐附和道。

我抽出腰后别的钩棍儿,二人一见连忙收起笑意:“别呀,闹着玩的,冷爸爸,你这法宝我们可见识过,扎死过上古怪兽的家伙,咱是自己人,何必动用此等宝法?”

“别动!”我一把按住黄载江,汪乐也愣了,但我动作不停,手里的钩棍狠狠刺向黄载江肩膀。

“哇……啊——”婴儿的叫声响彻岩洞,而且听声音就知道,这声音是由近而远,本来离我们很近,渐渐向远处跑了。

黄载江下意识地缩脖子捂耳朵,因为他离那声音最近,就贴着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