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峰上，宗主明华照例勉励几句，随即四人再次乘坐赤爪碧睛兽下山。

到达山脚，已是星光漫天。晚风吹过，湖面上波光粼粼，一颗颗星辰烙印其间，仿佛一片真实的天幕。

玉寒烟还是那副模样，冷冰冰的，一言不发便独自消失于夜色中。

接着周浩然道：“时间不早，浩然先行别过。”言罢，同样飞快消失于夜色中。

楚辰点点头，正待离去。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辰……”林溪若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辰微微一顿，终究没有回头，半响，他毅然离开。

许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当它没有发生过。所谓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做过的事，也断然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一路奔行，归心似箭。楚辰并未取道青竹峰听雨阁，而是直接往清霄峰而去。

清霄峰，三霄之一清霄阁所在，峰顶的清霄苑，便是清霄阁首座碧凝的局所，同样，也是清霄阁最核心的地点。

即便到了夜晚，清霄峰下依然有着轮岗的守卫，从山脚往上看，那栈道上更是一路灯火，每隔一段便有人驻守，还有巡逻弟子来回。

“也够难为她了，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包围得铁桶一样。”

抬头往上看了看，楚辰哑然失笑，他大约明白为什么碧凝总是喜欢偷偷溜出去了。要换做是他，别说长年累月的住在这里，恐怕用不了三两天便会被闷死。

清霄峰入口，楚辰递交了一枚令牌。令牌乃是大比之后碧凝所赠，有了这枚令牌，他可以在清霄阁通行无阻。

沿着栈道一路上行，楚辰没有遇上丝毫的阻拦。唯一感觉奇怪的是，这些驻守的弟子似乎特别敏感，就差风声鹤鸣，草木皆兵了。

“什么情况？难道最近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楚辰心中狐疑，没多久，他便来到峰顶。

在他面前是一座别致的庭院，门楣上书“清霄苑”三个字，字体娟秀，如潺潺流水，浩淼月光。连带着整座院落都有种远离尘嚣，看淡风月的气息。

“看来这字还有庭院都出自碧凝之手了，也唯有她，才能将好端端一个清霄阁的核心所在建成这副模样。”楚辰心想着，上前几步将通行令牌递上。

“劳烦师兄通报一声，外门弟子楚辰来访。”

“你就是楚辰？”门口守卫弟子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楚辰，不等楚辰答话又道：“稍等！”

说完，那人将令牌还了回来，独自进入清霄苑。

楚辰候在原地，明明是静谧安宁的夜，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所有人都很紧张。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想出头绪，那前去通报之人已经回来。

“碧凝师姐有请，师弟随我来！”

楚辰点头跟上，果然，一进苑内，那紧张的气氛又格外浓郁了几分。

亭台水榭，流水石桥，走过一片犹自盎然的莲花池，楚辰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堂外。

“师弟里面请，师姐在阁中恭候。”言罢那引路弟子自行离开。

楚辰抬头，门头上“清霄阁”三个字笼罩着星辉，有种缥缈朦胧的感觉，想来，这里便是清霄阁的议事大厅了。

理了理衣襟，楚辰进入清霄阁。

初一入门，便感觉到一股凝滞的气氛，仿佛巨石压在心头般，让人呼吸不畅。

“什么情况？”一路上的疑惑，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再一看，楚辰顿时又是一愣，原本以为只有碧凝一个人，没想到里面还坐着好几个人。曾经有传道峰上过一面之缘的南若风以及碧华赫然位列其中。

一直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楚辰这不速之客吸引，楚辰总感觉这些人看来的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想了想，便拱手道：“不知诸位师兄师姐正在议事，楚辰冒然闯入，多有打搅，请诸位海涵。”

说完，楚辰便待先行离开。正在这时，碧凝的声音响起。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婉，显得有点冷，说完也不理众人的脸色，叫住了正要退出的楚辰。

“陪我走走。”很快，众人散去，碧凝尾指将一缕鬓发绕到耳后，神色显得颇为疲惫。

楚辰默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好冒然开口，只得默默跟上。

石桥上，二人静静的站着，谁也没说话。

桥下水面静静的，睡莲花开得正好，不时有夜游的锦鲤跃出水面，留下叮咚的水声，淡淡的涟漪。

“你好像很生气？”许久，楚辰首先打破沉寂。

碧凝张嘴似乎想要否认，只是面对楚辰那双看透人心的眸子，最终只是静静的点头。

楚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并非清霄阁之人，即便是，他如今也还不够资格谈及清霄阁的核心事务。

许久，碧凝幽幽道：“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算是我的请求！”

看着碧凝认真的眼神，楚辰微微错愕，失笑道：“言重了，我从不曾对你客气，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再说了，我可不认为现在的我能帮得到你什么。”

碧凝也不说话，只是固执的看着楚辰。

楚辰凝神，眼前的女子眸如秋水，晶莹玉润，只能算清秀的容颜蒙着淡淡的星光，青丝调皮的拂到他脸上，恍然有种让人沉醉不醒的味道。

良久，楚辰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答应你。说吧，什么事？”

见楚辰点头，碧凝终于松了口气，接着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不经意间的风情，有种异样的魅惑，看得楚辰心砰砰直跳，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打我一掌，或者打我一拳，再不行刺我一剑！”碧凝玉手按在胸口，藕荷色青衣下，顿时峰峦迭起，波澜壮阔。

楚辰暗暗咋舌，喉咙有些干涩，只是一瞬间的呆滞后，他的面色迅速凝重起来。

“说吧，是不是小小出事了？”声音无比冷冽，几乎将空气冻结。

碧凝愕然，看了楚辰半响，才将放在胸口的手放下，颓然笑道：“也对，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不过你放心，小小只是受了伤，性命无碍。”

楚辰眉头紧皱，定定的看着碧凝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以他和碧凝之间的关系，还用不着如此。

小小被人打伤，冤有头债有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就是，何苦以自身来承受代价？

见楚辰不说话，碧凝苦笑着转过头，“好吧，你猜对了，小小受伤之事跟碧华有关系，虽然并非她亲手所为，但也算是帮凶。”

说着，碧凝目光再次转过来，殷切道：“碧凝是我妹妹，你是我唯一真正的朋友，所以……”

“所以你希望代你妹妹受过是吗？你希望我一拳或是一掌打到你吐血，还是一剑将你刺穿？”楚辰直接打断碧凝的话，显得有些暴躁。

碧凝沉默，好一会才道：“只要你愿意，都可以，碧凝不会反抗。只是……”

“只是什么？”楚辰挑眉。

“之后你会放过碧华吗？还有……你还会不会真心当我是朋友？”

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期盼，这个平日里风靡全宗的清霄阁首座，真正的内心并非那么坚强。正如她说的，她并不想当什么首座，她所想的，只是不想流血太多。

楚辰看着碧凝，前所未有的认真，突然他笑了，食指轻佻的勾起了碧凝的下巴，“你是清霄阁首座，本就是实力极强的嫡传弟子，手下还有高手无数，想要摆平我很简单啊，干嘛弄出这副样子？

知道吗？你这样会让我自信心极度膨胀，以为自己比你还强的。你说说，要是到时我胆子一壮跑去跟雷傲决斗然后被杀了，岂不都是你的错？”

碧凝脸一红，不敢看楚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慌忙转头微嗔道：“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可不能对我这么轻佻，不然我生气了，下面会有一堆人跟你过不去的。”

楚辰讪讪的收回手指，心中竟古怪的有种留恋的感觉，似乎很喜欢看到碧凝那羞怯的样子一般。

似有似无的暧昧中，碧凝的脸色更加红润了，见楚辰还在沉默，又挺了挺胸道：“来吧，我不会怪你的。”

楚辰回神，目光古怪的落在碧凝胸口，又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还做了个虚抓的动作，就是半天不动手，搞得碧凝心一直提到嗓子眼，脸热红润如朝霞，久久不散。

许久，楚辰的手掌伸出，直往那双峰间的丘壑印去。碧凝双目含波，水光盈盈，她头一次发觉这个心目中唯一的朋友居然那么混蛋，逗得她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楚辰的手掌慢慢逼近，碧凝的心跳陡然开始加速，她仿佛感觉到了那掌心的热力，握着她的心，几乎将她烧化。

越是想，碧凝越是难以忍耐，一股难言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仿佛浑身一下子酥麻起来，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栗。

终于，她承受不住，悄悄的闭上了眼，等待着大手的降临，她想等那手掌触及自己身体的时候，她一定会浑身无力的软到下去。

只是许久，碧凝都没有迎来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反而淡淡的晚风让心头的紧张慢慢化去。

当她睁开眼时，却见楚辰双手抱胸，满目调笑的看着她，双目对视的一瞬间，只听他道：“好大，隔着老远都感觉它在跳，颤巍巍的，真想按上去。不过，你确定我真那么弄了你不会打死我？”

“混蛋！”碧凝瞬间脸飞霞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前这家伙，简直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