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称为小家伙，这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如果被一只小老鼠称之为小家伙，那感觉……

好吧，楚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他震惊的发现他居然无比认可“小家伙”三个字。

此刻他眼中，这小老鼠就如同一个活过了无数岁月的长辈，目光中饱含沧桑，却又饱含智慧。

想着之前自己化身为鼠的经历，楚辰顿时有些明白过来，想必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场景，都跟眼前这只老鼠分不开。或许，那根本就是它的经历也说不定。

于是乎，楚辰也不敢怠慢，想了想恭敬道：“前辈，这里是？”

一看楚辰这副样子，小老鼠顿时眯着眼直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好一会才笑道：“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几百万年了。”

意识空间？

几百万年？

意识空间楚辰倒是能明白一些，就是说现在这片灰蒙蒙的空间都是虚幻的。无论是他，还是这只小老鼠，世界上都只是意识体，而非真正的实体。

但是这几百万年……

“咳咳，前辈，您活得是不是有点太长了？”楚辰干咳一声，刚刚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话说得，什么叫获得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这世上还有人能嫌自己的命长吗？

他这话仔细一琢磨，实际上跟咒人早死是一个道理啊。

不过这也难怪，换了任何一个人，要是听到有人活了几百万年，那一定会以为对方是个疯子。哪怕说这话的是只老鼠，那也是一只疯鼠。

楚辰印象中，绯月活了上万年，又被封印了十万年，这已经是无比漫长的岁月了，他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这老鼠一开口就是几百万年。

虽然楚辰说话不好听，但老鼠也没生气，只是古怪道：“我也没说我活了几百万年啊，我只是我说在这里呆了几百万年而已。”

啊？

“还好还好，不是活了几百万年！”楚辰一愣，顿时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完，顿时又忍不住跳了起来，满脸震惊道：“你……你是说你活了不止几百万年？”

话一说完，楚辰一拍额头，根本都不相信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原本那个几百万年已经让人无法相信了，结果这老鼠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止活了几百万年，它可能想说它活了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

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活那么长时间，确定没问题？不会发疯？不会变成化石？

“小家伙，你感觉这很奇怪吗？”见楚辰一副撞到鬼的样子，小老鼠打趣道。

“难道不奇怪吗？”楚辰囧着脸，瞪着小老鼠。

“很奇怪吗？”

“不奇怪吗？”

“……”

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本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裹来裹去。

终究还是小老鼠耐不住了，十分人性化的摆摆手道：“诶，说个笑话嘛，干嘛这么认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我叫什么来着？”

楚辰正竖起了耳朵，准备聆听小老鼠的高姓大名。虽然并不相信这家伙能活过那么久，但它的确浑身透着神秘。

原本他只是感应到那张兽皮上有空间之力的波动，想要弄到手上来做点保命的卷轴，谁曾想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名堂，突然就冒出个神秘兮兮的老鼠。

“只是您老自我介绍就自我介绍啊，问我算是怎么一回事？我哪知道您叫什么啊？”看着那老鼠脑子秀逗的模样，楚辰心中十分无语。

结果想了好一会，这老鼠也没想起来自己叫什么。

楚辰这下是真的有些相信他活了几百万年了，要不这脑袋怎么能木成这样，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算了算了，反正死都已经死了，想起来也没用。你就干脆叫我鼠老好了，不喜欢的话叫时空旅行者也行。反正过了今天这个意识就要消散了，而我也会彻底的消失于天地之间。”想不起来，老鼠索性道。

结果它这不说还好，一说楚辰更加懵了，长着大嘴巴半天合不拢嘴。

“时空旅行者，好大的名号。”楚辰内心惊悚了一下，好一会才道：“还是叫鼠老吧！敢问鼠老，您为什么说自己已经死了？您这不还好好的吗？”

“我这是好好的啊，不过早都说过了，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意识空间懂不懂？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我。”鼠老斜觑楚辰，一幅你好笨的样子。

楚辰咧咧嘴，“这个我知道，不过主体消亡了，意识空间不也应该跟着毁灭的吗？为什么……”

“这……好像是这么回事啊！那你说我怎么还好好的？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啊！”鼠老挠了挠头，半天想不明白，最后只得求助的看着楚辰。

楚辰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这小老鼠玩他呢？它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以前太强了吧，嗯，应该就是这样。算了，换个话题吧，小家伙，说说你怎么找来这里的？”一看楚辰那便秘的脸，鼠老也知道那问题有些瞎了，立马转换到下一个问题。

“看不出这小老鼠还挺自恋，以前太强，哈哈，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装逼绝对一百分。”楚辰心中暗暗偷笑，嘴上却道：“我弄到一张兽皮，随手摸了一下，然后就进来了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辰说得轻松，鼠老听到那话，却莫名的陷入沉思，许久，许久。

看鼠老那忧思沉吟的模样，楚辰虽然一肚子疑惑，却也不好打搅，只能默默的候在一边。

这小老鼠虽然说起话来不着调，脑子也乱七八糟的毫无逻辑可言。但这并不能掩盖它身上的神秘。

虽然嘴上说不信，但经过这一阵的思考，他突然发觉一个可怕的事实。

或许鼠老说的都是真的，它的确活过了无数岁月，不然不可能带着他领略无穷时空的变迁与风采。

它曾经肯定是十分强大的存在，不然岂能自称时空旅行者？又岂能在死后还保留着独立的意识空间，一呆便是这无数年？

所谓人死灯灭，人一旦死了，便意味着意识彻底的毁灭，化为最原始的能量回归天地之间。

一切的生灵不可能脱离了意识而活着，同样，一切的意识也不可能脱离了主体而单独存在。

某种意义上说，意识是灵魂，但又不完全是灵魂。

严格来说，灵魂是意识的承载体，只有拥有意识的灵魂，才是活着的灵魂。意识赋予了灵魂情感与思考的能力。

一旦意识消亡，灵魂便失去了灵光，就像楚辰当初在忘川河中漂流一样，所有沉沦于忘川之中的灵魂，都是死去的灵魂。

如今，鼠老言之凿凿的说它已经死了，那么它主体的消亡是确定无疑的。如此一来，它绝对不可能保留完好的意识，它的意识应该沉沦于忘川之中才对。

但眼前的鼠老，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意识，虽然很多记忆在漫长的时光中被磨灭、被遗忘，但毫无疑问，它是会思考的。

它不但懂得思考，还能无比自然的转换话题。这根本就不是强者死后封存在世间的记忆影像。

如此一来，事情又回到原点，鼠老，很强。

强到意识能独立于主体而存在，而且一存在便是数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

只是，这到底需要多强啊？要知道绯月号称曾经最为接近神灵的人，若不是因为被封印，十万年时间也足以让她垂垂老去。

由此推算开来，神灵的寿命几何？几十万年，还是几百万年？

想来想去，楚辰也不敢想了，再想他感觉自己会疯。

而今的他不过才区区一个星凝境的小武者，要不是绯月的存在，他见过的最强者才星耀境。

可是星源境跟绯月差了多远？

绯月又跟神灵差了多远？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就连他妈的神灵，怎么想也没有眼前这只深沉的小老鼠牛逼啊！

“原谅我爆粗口吧，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使劲晃了晃脑袋，楚辰看着一脸沧桑的鼠老，久久不语。

许久，鼠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道：“你拿到的那张皮应该就是当初我身上的一块。”

楚辰点点头，虽然没想过，但这第一点并不难接受。

“难怪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原来当初死亡的时候，意识也跟着破碎了。如今依附于这块皮毛上的，也就这么多了。”想了想，鼠老又道。

楚辰眼皮狂跳，这小老鼠口气越来越大了，话说，咱不吹牛能死吗？

一个完整的意识存在这许多年已经颠覆他的思维了，现在倒好，它说着居然不是完整的意识，而是他妈的一块意识残片。

感情根本就不是在无尽的岁月中遗忘了记忆，而是根本就不在这里，这……

好吧，又粗口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但似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没有任何意义。他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那个鼠老，我就想问问，您最强的时候大约什么实力？”憋了半天，楚辰干巴巴的问出一句话。

“这个嘛……容我想想。”鼠老挠着脑袋，好半天才道：“具体也说不清了，应该是神尊吧，跟你身上几个家伙一样。”

神尊？

噗！

楚辰瞬间被秒杀，吐血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