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无法通过马赛克的脸部看出太多的表情和情绪，她听出想容略带失落的低沉声音，并没有多想，毕竟是萍水相逢，凡事点到即止。连搭把手喂她吃药的事，小姑娘也不认为自己算是救人一命。

不过是随手之劳，没必要什么都看的太重。

是以，当四海咨询完免费乘坐摩天轮的流程后，约定好一起玩摩天轮的时间，程双便以为想容默认组团行动了。

几人再次分散开，各自完成每日的低消。

因为昨天吃的闹了肚子，今天程双和大白当着店老板的面把食物塞进了空间格，老板当即想借机发火，小姑娘果断比了个小钱钱的手势，瞪眼道：“还敢吃吗？你是打算把摊位赔给我们吗？昨天让我们上吐下泻，怎么，今天还想害人？你信不信我守着你的摊子一天，把你店里东西不干净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然后去投诉，天天投诉！”

语气横的活像一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老板瞬间哑火，嘟喃道：“那你们还来！”

“废话！”大白直言不讳，“吃你家是闹肚子，别人家没谱直接中毒身亡。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没有低消的话，谁会来光顾！”

老板环顾一周，见所有来消费的维护者都是一副哭丧脸的模样，缩了缩本就不存在的脖子，转过脸不再搭理两人。

端着食物，又到旅馆续住，程双看了眼时间，跟大白说：“我要去一趟客服中心。”

大白瞥着她手里的碗，立刻明白她想做什么。

早晨之所以只是电话投诉，是因为她们把食物吃光了，没有证据，而今现成的东西在手，不利用起来实在是浪费。

“我和你一起去。”大白摞起袖子，一副要找人打架的姿态，“既然是姐妹淘，就要保持行动高度一致。”

程双甜甜笑了，虽然失去了呆萌腹黑小姐姐，但拥有一个话痨可爱小姐姐也不错。

两人先在房间吃了些东西，休息了约摸半个小时，这才兴冲冲的向客户服务中心走去。

难得的是，客户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全都是人类，坐在窗口后，很有银行柜台的感觉。

她们站在门口，看着客户服务中心忙碌的景象，一时竟有种回到现世的错觉。

但很快，一道咆哮声响起，将她们重新拉回了现实。

“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在摊位上出现腐烂的食物，臭的也不行！”是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她一脸富态，满面油光，很像传统印象里某些刻薄的女领导，此刻她正拍着桌子通过传声器，在跟一个瘦麻杆似的流浪者叫嚷。

大白侧身低声说：“她的桌子上挂着食品腐烂回收窗。”大白踮脚尖又看向女性工作人员旁边的几个窗口。

“还有荤食材领取窗口，素食材领取窗口，食材结算窗，新鲜食材辨认窗。”她加了一句，“没有投诉窗口。”

没有才是正常，又不是真正的人类社会。

程双安抚的拍了拍大白的胳膊，走到新鲜食材辨认窗，从空间格取出一只脑袋被捣毁的丧尸鸟。

虽然鸟被放在了玻璃器皿里，但那股奇异的臭气依然令人侧目。

窗口里的男人望了一眼，立刻惊奇的想要伸手，却被程双躲过。

男人大腹便便一脸横肉，却拥有一双弯弯笑眼，看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笑眯眯的说：“小朋友，你是来让叔叔辨认食材的吗？这个叔叔认识，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是乌鸦！而且好像是腐烂发霉的，我们这里不收不健康的食材。”

大白忍不住唱反调，“不收不健康的食材，怎么昨天我们消费的那些食物，害的我们闹肚子！”

男人扬起客套的笑容，格外真诚，“可能是你们新来的，有水土不服的迹象，多吃几次就会好了！”

水土不服的借口都能想出来，程双特别想给这位称职的工作人员拍几个巴掌，应变能力值得学习。

“你听过臭豆腐、榴莲吗？那些卖相和味道不太好，但吃起来很香很独特的食物！”忽悠双上线，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这只鸦是经过无数科学人员精心炮制的，你闻它味道难闻，肉质却特别特殊，不知用了多少名贵药材而成。吃了能令人非生即死、死而后生！”

这话说的过于玄机，让大厅里所有人和怪放下了手头的事物，纷纷好奇的盯着小姑娘手中的玻璃器皿。

连大白都不能幸免，打眼一望，又赶忙收回了视线。

咦，稀烂稀烂的，是不是美味她不知道，吃完之后胃疼是一定的。

客户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显然比游戏项目的那些人看起来要精明许多，程双注意到，他们的眸子里有些许的红血丝，不知是熬出来的还是因为别的问题。

丧丧怪遭受降智的打击，如今回过神，正在空间格里唉声叹气，但好歹它没有耽误本职工作，给出的答案依旧。这里的人类精神力动荡，情绪随时处于失控的范围，也就是比外面的人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男人半起身，费劲的弯腰，企图从窗口处看清器皿里的食材，随后他有些失望的问，“不就是烂乌鸦吗？”

“臭豆腐还是长了毛的呢！”程双气哼哼的骂道：“不识货！要是错过了美味，有你后悔的！”小姑娘一脸舍不得，转头看向食品腐烂回收窗外的瘦麻杆流浪者，冲人家招招手，“高个叔叔，我送给你尝尝，你愿意吗？”

大白看了眼拔高拔高、没有五官的流浪者，实在不知道小姑娘是通过什么来辨别性别的……

流浪者还是那个流浪者，食物对它们本质上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不管什么，只要是地球上的产物，它们都能毫不择食的吃光光。

‘高个叔叔’没有拒绝，并非常自来熟的张开嘴巴等待投喂。

程双只看到瘦麻杆的顶端出现一个血红色的圆洞型马赛克，想必是它的嘴，也非常自来熟的丢了过去，“接住！”

‘高个叔叔’听话的蹲下身，配合的一口吞下，包括玻璃器皿。

咀嚼声咔嚓咔嚓的响起，别看这家伙没有牙，但嚼起东西还挺响亮，引得大厅里的其它流浪者顿时看向程双的目光热了几度。

然而让它们更热情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