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野菜,她做羹汤,有些时候打猎猎到兔子就烤肉,生活在清川的山谷中,完全与外面的世界与世隔绝。
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白天在湖水中洗衣服,夜晚在树林中看月亮,幸福而快乐。
一生都从未快乐过,我们觉得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快一年,一直紧绷的心也终于放松了,心中以为大哥终于放弃。
那一天我如往常去树林中捕猎,而等我满心欢喜的回到山洞时,山洞中却已经人去楼空,蓝姬再次消失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发了疯一样的就去追……”
“这一次追过去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因为我发了疯般的冲动,最终导致最好的两名朋友死在了我手上。
活生生的死在我眼前,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在我的眼前流动,更甚至将我的整张脸旁都染红,染成血红,我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十天后,想到死在我眼前的两张脸庞。
我心如死寂,感觉整个人都是空洞麻木的,那一刻心中便做了决定,决定放弃蓝姬……”
“如果我最好的两名朋友没有死,我肯定会再一次的回到a市,再次开始两人之间的争夺。
可是,我最亲密的好朋友就那样死在我手中。
我还有什么权利什么脸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爱情,罪恶,愧疚,深深地将我的心充满。
我住在清川的山谷再也未踏出一步,蓝姬怀有身孕,生孩子时难产而死,孩子是我的……”
话语说到最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话音落,所有的生息都湮没了……
许久后,莫挽才缓缓地开口:“我是你和楚欣颖的孩子,而霜儿是你和蓝姬的孩子?”
苏振宇视线微垂,轻应了一声:
“这些都是事实,如果不是在清川的山谷中看到你的玉佩滑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楚欣颖生了孩子,那枚玉佩是你母亲的贴身之物,一直带在身边,左右不离。”
突然,原本坐在皮椅上的裴亦桓起身,一拳狠狠地揍到苏振宇的脸庞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没有防备,苏振宇嘴角的鲜血缓缓地流出来。
但他完全没有躲避,就那样站着,任由着裴亦桓的举动。
这些……这些……这些全部都是他该承受的……
莫挽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言语,也没有动手去阻拦,心中的思绪是纷乱的……
而裴亦桓的怒,她能理解,她想,这些也是苏振宇该承受的……
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更多的则是荒诞,除了荒诞还是荒诞……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却为什么会巧合到这种地步?
她竟然是苏振宇的女儿,而霜儿竟然是苏振宇和蓝姬的亲生儿子,裴亦桓则是裴镇江和蓝姬的儿子!
那么,裴亦桓和霜儿就是同母异父,两人年纪之间的差距竟然整整差了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裴亦桓还在揍着苏振宇,脸庞上的神色从未有过的阴霾和阴鸷,让人几乎窒息!
嘴角的血越流越多,苏振宇依然一动不动,只是被动的承受着,将压在心中的这些事说出来后,他整个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哪怕身体再疼再痛,可心是放松的,压抑了多少年,他终于可以喘息一口气。
看到苏振宇的身子已经站不稳,莫挽上前拦住了裴亦桓:“亦桓够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拉住裴亦桓的手臂,莫挽制止住了他的举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大手一扬,将苏振宇的身子摔在沙发上,然后离开书房。
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振宇,莫挽连忙跟了上去。
房间中,裴亦桓颀长的身躯站定在落地窗前,指间白色的眼圈一圈一圈的缓缓向上浮动着。
怀孕后最闻不得的就是烟味,走进房间,浓浓的烟味便扑面而来,一阵呛鼻,莫挽忍不住轻咳起来。
听到身后的声响,裴亦桓连想都未曾想,本能的想要将手中的烟掐灭,向前,莫挽拦住了他的举动:“抽吧。”
男人有些时候抽烟并不仅仅是在抽烟,而是他心中烦躁或沉闷,需要借某些东西发泄。
没有抽,裴亦桓还是将烟掐灭,大手将窗户打开,让房间内的烟雾缓缓散去。
颀长的身躯抱着莫挽在沙发上坐下,低沉的嗓音有些闷,有些沉,更多是却是沙哑:“我从没有想到她会是那样的人……”
在他心目中,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总是淡淡,却会做许多事。
衣柜中的衣裙很多,可她最喜欢穿的则是旗袍,没有夸张繁琐的样式,有的只是简简单单和素雅,一如她的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是那样的人,突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明白。”莫挽抱紧他的身子,两人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度,然后在这个深夜中,给互相一点依赖。
在孩子的心目中,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是伟大的,伟大的像是山,足以让他们依靠。
但是,母亲和父亲也是人,也会有缺点,并不是十全十美。
“他们是父母,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你母亲想要追求的就是幸福,不过亦景的母亲呢?”
“死了……”裴亦桓扯动薄唇:“先天性心脏病。”
莫挽点头,心中明白了,裴亦忧显然是遗传到了他母亲的基因,同样也是先天性心脏病。
“以前总以为是裴老爷子偷腥才会让我母亲每天都郁郁寡欢。
而母亲失踪的那一年,我同样认为是裴老爷子在外面风流让我母亲忍受不了所以才会离开。
母亲对裴老爷子从未有过好脸色,总是冷着脸,对他冷言冷语。
因为母亲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再加上老爷子的风流照天天登在报纸上,所有的问题自然而然都指向了老爷子,我对他充满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