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菲儿更被吓住了,哭的愈发厉害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颤栗着。
见状,裴亦忧的眉挑起,然后将左菲儿抱在怀中,大手随意的将她脸颊上的眼泪擦掉,一边对着左蓝无奈的耸着肩膀,提醒着她:
“左蓝你失态了,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怒气还并未消散,左蓝的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着,就连鼻间的气息都是粗喘,她没有言语,也没有理会裴亦忧和左菲儿,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菲儿,快给妈咪道歉……”裴亦忧轻轻晃动着左菲儿的身子。
左菲儿还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听到裴亦忧的话后,她白嫩的小手怯生生的抓住左蓝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轻摇着:
“妈咪你别不要菲儿……别不要菲儿……菲儿会乖乖听话的……菲儿不哭了……”
爹地已经不喜欢她了,如果妈咪再不要她,她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听着那稚嫩的声音哽咽的在耳旁哭着,左蓝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害怕被人遗弃,所以哭着喊着会听话。
心被刺痛的疼,左蓝的怒火在一点一点渐渐地消散,长长呼了一口气,将左菲儿抱进怀中,冷淡的道:“回别墅。”
左菲儿乖巧的听话,两只小手胡乱的抹着眼泪,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车子调转过头,才向前没有行使多长时间,突然,轮到与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车子蓦然刹住。
防备不及,左蓝的身子晃动的向前,头直接撞在了前排的座椅上,疼痛异常,她恼怒的吼出声:“裴亦忧!你干什么!”
但是,前排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非常安静。
紧接着,左菲儿叫出了声:“妈咪!叔叔怎么不动了!一点都不动了!”
闻言,左蓝迅速直起身子,然后轻拍着裴亦忧的背:“裴亦忧!裴亦忧!裴亦忧!你醒醒!”
可无论她怎么拍打,他始终一动都不动,似是昏迷了过去。
不好,肯定是他的心脏病发作了!!
左蓝将左菲儿放在后座上,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挪到副驾驶位上,与此同时,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便如离弦的箭向前冲去。
车子一边飞速的向前行驶着,她一边对着后面的左菲儿道:“抓紧,身子不要胡乱的扭动!”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连忙将裴亦桓抬进了手术室,开始检查身体。
原本是不想要打电话的,但是想到裴亦忧的状况,她还是将手机拨了过去。
片刻,手机那端便接通了,没有废话,左蓝直接奔主题:“裴亦忧的心脏病发作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话音落,她直接将手机挂断,抱着左菲儿站在手术室门外等候着。
二十分钟后,裴亦桓,裴亦景还有裴亦风都赶到了,也坐在了躺椅上。
裴亦风心中虽然对裴亦忧充满了不满,但毕竟是一个妈所生,是亲兄弟,这种关键时刻又怎么能不来?
上一次为了救三哥,只是做个化验手术而已,大哥竟然就敲诈了二哥百分之四的股份!
这一次躺在手术室的是他,他这会儿都脸红,都不好意思去看二哥和三哥!
做人是真的不能得寸进尺的!
许久后,手术室的门推开,医生拿着报告走出来:“裴总裁,病人是先天性心脏病,现在情况非常严重。”
裴亦桓从喉间溢出轻应:“我知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移植心脏,但是心脏并不是可以随便移植,是要配型,要化验,算是一件很大的工程。”
“所以呢?”裴亦桓微眯的眸光落在医生身上。
“大少爷的心脏类型很特殊,配型是非常难的,自从六岁知道大少爷是先天性心脏病后,裴老爷就将大少爷的病例立案,让我们每天都留意配型的心脏,并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但是结果很遗憾。”
闻言,一直没有言语的裴亦风开口问道:“他的病情现在严重到了哪种地步?”
“非常严重,他心脏的各项指标都在减弱,用不好听的话来形容就是相对于一堆烂铁,已经没有了多大作用还有大少爷的脸已经开始泛着青紫,不能剧烈运动。
偶尔还伴随着昏厥,情况出奇好的话也就是能湮没喘息两三年,否则几个月都是有可能的,主要是他的状况太过于糟糕。”
“嗯,我知道了……”裴亦风缓缓地点头。
他心中知道大哥的病情很严重,当初去美国,也是因为他的病情太重,老爷在美国安排了医生,让他过去治疗。
回国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他消瘦了很多,虽然身材依然很好,但消瘦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
病房。
裴亦忧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中。
“二哥,要找到相配的心脏是不是很难?”
点头,裴亦桓淡淡道:“刚才医生的话都听到了,想要找合适的并不容易,而且很少有人会捐献心脏。”
因为,捐献了心脏,就代表着死亡,除了生前有捐献心脏意愿的人外,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样去做。
“我知道,捐献了心脏就代表着死亡。”裴亦风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两手重重的揉捏着,他的身子依靠在沙发上。
如果是别的病倒还好治,但先天性心脏病,的确是没有另外的办法。
病房中的人都很沉默,就在此时,床上的裴亦忧一边轻咳着,一边缓缓地眯开眼睛。
当望到病房中所有的身影时,他狭长的眼睛微向上挑着,嘴角的笑随意而慵懒:“哎呦,怎么都到了?”
谁都没有言语,无声的寂静在房间中流动着。
“都不说话?”裴亦忧的身子从病床上坐起,目光环顾了一眼四周,眉皱了起来:“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下一秒,他又恍然大悟的拍着手:“对了,肯定是我的心脏病突然发作,连这种事都差点忘记,真是!”
一边言语着,他一边去拿桌上的烟,点燃,还没有抽,却已然被裴亦风夺过,直接扔在了垃圾桶中。
“还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裴亦风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目光在裴亦风身上停顿了几秒离开,他了然:“看来,现在都已经知道我的病了,我还在想,说不定有一天我就是死了,你们也不会发现呢,看来我还是有些关注度……”
闻言,裴亦风只恨不得一拳揍上去:“你既然已经知道你的病,竟然还抽烟喝酒?”
“对了,有一句成语不是说的很好,有备无患……”裴亦忧挑眉,眯着眼睛笑着。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裴亦桓英挺的眉皱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至于是什么意思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缓缓地,裴亦忧一字一句地道。
而左蓝却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在病房中的这些人中是唯一一个知情的!
她还未言语,裴亦忧已经将身上的那封信纸递给了裴亦桓:“我亲爱的二弟,你好好看看……”
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信纸,裴亦桓一字一句的看起来,可是越看到信纸的下方,他的脸色便越冷冽,越难看!
甚至,他的大手已经快要将信纸捏破!
“别光顾着自己看,你好歹也让三弟和四弟看看……”
看着二哥突变的脸色,裴亦风有些迫不及待的夺过了信纸,他的反应也不例外,甚至更加难看,怔怔的看着二哥,再看着三哥!
裴亦景不解的看着两人,有些不明白两人的脸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向前走了两步,他从裴亦风手中接过信纸,淡淡道:“我看看……”
这一次,就连裴亦景的神色都变了,看看二哥,再看看信纸,目光最终落在裴亦忧身上。
裴亦忧呼了一口气,挪动着身子靠在床头:
“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一般,大家都请记住,做出这些决定的都是老爷子,而不是我,我可没有权利和能耐,如果还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检验字迹的真伪……”
“没有必要,他的字迹还没有到我不认识的地步……”扯动薄唇,裴亦桓的嗓音低沉而冷冽,泛着寒冰。
闻言,裴亦忧的嘴角微勾动:“那就好,三弟呢?”
神色还是有些大变,裴亦景一脸的震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更别提言语。
“三弟,怎么不言语,是被这封信纸给吓到了吗?”裴亦忧轻轻地唤着,他的声音房间中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回过神,裴亦风将信纸随意的仍在一旁,满脸怒容的冲到病床边,两手直接拧起了裴亦忧胸前的衣服,剧烈而浑浊的粗喘着,一手在空中握拳。
“怎么,现在是想要揍我吗?”
裴亦忧将脸庞靠近了裴亦风:“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你可以尽量揍,但亦风你要记得,做出这些决定是老爷子,并不是我……”
扬手,裴亦风将裴亦忧的身子狠狠地摔向一旁,他的背与墙壁结实的碰撞在一起,发出闷响。
裴亦忧的脸庞根本就有些青紫,再加上背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在身体中蔓延,他两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