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苏还是坚持的摇头:“这里有些不方便,出去说吧,是你和我之间非常重要的事。”
话音落,她率身先走了出去,裴亦景心中有些不解,却还是起身,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两人之间的事情已经彻底的说清楚,还有什么事是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事?
可这番话落在林若蓝耳中时又是另外一层意思,她觉得胸口闷闷的,非常的压抑,压抑到无法呼吸。
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在她心中早已如明镜,为何还会这么的疼?
情人之间的亲密话当然是要两人听着就好,不然还在这里大声说不成?
真是该死的疼!林若蓝有些赌气的重重敲打着自己的胸口,那处很沉,很慢,要命的窒息。
站在房间外,柳如苏微笑着:“我决定了一件事。”
裴亦景尾音微微扬起:“恩?”
“我打算去美国,打算去美国发展我的电影行业,说不定还能成为好莱坞的金牌监制!”
裴亦景的神色微微一怔,随即勾出淡淡的弧度,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着她已经想开,已经能放得下。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感情上失败,事业上就会辉煌,我既然感情这么失败,那么事业肯定会飞黄腾达,好莱坞的金牌监制肯定是非我莫属,虽然一直不舍得放开你,但还是决定放开,我今天下午去美国的机票……”
“今天下午?时间上是不是有些赶?”他皱眉,去美国这件事她从未给他提过,现在竟然机票已经买好了。
柳如苏的目光有些出神:“一直的一直我都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一次我决定实现它!说走就走,不去刻意的规划,说不定途中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我的一生都是规划,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向前走,现在突然不想再那样呆板的去做,我或许该尝试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我赞同,这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柳如苏,充满自信,浑身山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祝你成功……”
“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客套?都已经到现在这种时候了,是不是可以允许我提出一个要求?”
裴亦景有些无奈的淡笑:“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对你来说绝对不难做到,送我去机场,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送我,说不定我去了美国后就不会再回来,你以后就算是想要看到我也得从电视上看,这个要求不能拒绝!”
柳如苏一脸的霸道,以往都是一派淑女作风,总是优雅高贵,像是将世界都踩在了脚下。
可是当你最爱的人离开你以后,你便会觉得自己也无非不过如此,这辈子肆意的生活一次吧!
“我不会拒绝,优雅而高贵的柳小姐,可以送你到机场吗?”他弯着腰,微笑,手上做出绅士的举动。
“当然,再一次代替我对你二哥二嫂说一声抱歉,我是发自肺腑的想要道歉,对于我做过而又无法挽回的那些事。”
裴亦景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我知道……”
静静地凝视着他温润而俊美的神色,柳如苏有瞬间的出神,她知道他一向是温润俊逸迷人的,这会儿竟怎么看也看不够!
哎,她在心中静静叹息一声,脚尖踮起,身子突然向前,直接吻住了裴亦景的薄唇。
林若蓝此时也恰好走到了窗户旁,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谁说裴摄影师一直都是温润如水泛不起波澜的,可这会儿的裴摄影师明明是热情如火,将所有的一切都能燃烧!
这些全部都说明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如果遇到对的人,就是冰也会化成水的!
裴摄影师和柳小姐这么恩爱,她当初的放手是对的,也算不上是放手,因为总是她一个人死缠烂打,他根本就没有回应过她!
如今这样也好,该断的都已经断了,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就算心中这会儿空荡荡的,那也无所谓,她本就是一个空荡荡的人,又何必再惧怕空荡荡?
所以说,让空荡荡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裴亦景的眉皱的很高,双臂将柳如苏的身子撑开,话语中更多的则是无奈:“如苏……”
“怎么?难道怕小林会误会你吗?你自己去解释不就好了,我这根本就算不上吻,充其量也就是法国的礼仪,你连嘴都没有张开,就有那么害怕会被误会吗?”
柳如苏没好气的戳着他的肩膀:“走吧,裴司机!”
但是当转过身的瞬间,明亮的眼泪悄然从眼角处划过,她美丽的爱情——再见!
总共用了五年的时间,可她还是将她的爱情丢了……
一路上,她都欢声笑语,比起以往的优雅高贵则是多了一份随性,只是没有人看到心中都已经流满了眼泪。
到达机场的时间掌握的正好,拥抱,凝视,然后转身,柳如苏并没有做到像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率性!
裴亦景一直站在她身后,眼眸凝视着她的背影,她没有回头,不敢回头,只能向前走,没有退路……
当检票之后,她再也压抑不住那份疼痛,整个人蹲在地上肆意的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全部都流了下来,哭的那样肆无忌惮,哭的那样疼痛悲伤,像是被全世界遗弃……
如果二年前她不是那么的疑神疑鬼,不是总怀疑他和别的女人走近……
如果两年前她没有发病,没有做出那些事……
如果两年前她能够压抑住自己,能够战胜那样的病……
那么,她的爱情是不是不会走远,结局与如今会不一样,他还爱着她,她也爱着他,谁都没有丢掉谁!
可是没有如果……
着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如果。
当白色的云层飘过,她的眼泪再次无声的滑落,在窗户上吹了一口气,手指画出了一个心形。
这个心,用以纪念她最终逝去的爱情……
该逝去的已经永远的逝去,什么都没有留住,就这样全部都逝去……
自此之后,她生命中最温润的那抹阳光已经彻底的抽离,当柳如苏再抬起头时,已然是满脸泪水。
房间中。
看着艾米和莫尔,林若蓝缓缓地蹲在地上,两手抱住疼痛不已的头。
总是会让她想起八年前的那些事,不由自主,这时艾米走到她身旁,伸手拉着她的衣服:“莫尔病了。”
林若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艾米,我不是你们的保姆,明白吗?”
“莫尔病了,他在发烧……”艾米两手紧紧地拉住她的衣角摇晃着,一脸的祈求。
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几下,林若蓝然后走到了床边,莫尔的小脸涨红,红的似是要滴出血一般。
手落在莫尔的额头上,林若蓝差点没有尖叫出声,滚烫滚烫,就像是燃烧着的木炭。
拿出温度计放在莫尔口中,片刻后她将温度计拿出来,竟然足足有40度!
温度过于太高,再加上房间也没有什么药,她只好又背着莫尔去了附近的医院。
等一切都做过之后,她对自己的行为只觉得可笑,现在这又算是什么?
这一切都明明与自己无关,她为什么又会可笑的将自己给拉扯进来?
往常总是说凯莱是自找罪受,罪有应得,那她现在也算是自找罪受!
艾米蹲在她身旁,不停地问:“莫尔会不会有事?”
“只是发烧而已,要不了命!”她头都没有抬的回答道:“等莫尔的病好以后,你们就离开吧。”
“那你把妈咪放出来,好不好?我和莫尔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妈咪了……”
林若蓝的眼眸微动,垂落在腿上的手收紧,心中涌现出苦涩和嘲讽,最起码,她的身边此时还有莫尔!
“这件事我做不了住,你也不必再来求我,求我是没有用的……”
艾米看着她,眼睛中带着指控:“你明明能放妈咪出来,为什么不那样去做?”
“因为你妈咪做错了事,所以必须要接受惩罚,那是对她的惩罚……”
“换成别的惩罚,行吗?”
林若蓝没有再和她就继续讨论下去,因为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必要。
等医生出来后,艾米就走了进去,总是小心翼翼的趴在莫尔的床边,守着。
想要起身离开,可身子却像是粘在了椅子上怎么样也动弹不了,伸手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掐了几下,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莫尔的病恢复的很快,等到中午时烧就差不多退了,随后裴亦景也来了医院:“现在打算什么做?”
“不知道。”林若蓝缓缓地摇头,脑海中此时一片混乱。
她想,她就不应该从A市来到这里,如果不曾回来的话,那么也不会有之后所发生的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