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倚梦想了想:“大概是抓到谋害谖儿的凶手让我去看看吧。”
其实她也觉得这种猜测不可能,老夫人从未把她当回事,又怎会让她过目凶手?
她揣着一肚子疑问跟着小丫头来到荣禧堂,满屋子的人见到她来全都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她举止仍然从容,那些审视的探究的目光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困扰,反而那些目光在她镇定自若的气场下躲闪起来。
燕倚梦走到老夫人跟前福了福身:“不知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夫人淡淡地看着她:“你且跪下来回话。”
这是要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
燕倚梦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跪了下来,坦然地看着老夫人。
若谖这时身上的不适已消失殆尽,在许氏的怀里扭着小脑袋静静地燕倚梦。
她的眼神如清泉般纯净,任何龌鹾的想法在她面前都无地自容。
“是不是你把那粒鱼皮花生塞到谖儿嘴里的!”沉默了一会子,老夫人突然问道。
若谖暗暗点赞,趁对方松懈之时,冷不防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老夫人太懂得心理战了。
只是,她为何怀疑燕倚梦,程氏的嫌疑不是更大吗?
燕倚梦嘴角的那抹笑意充满了嘲讽:“老夫人,谖儿的命还是我救的呢。”
老夫人冷笑道:“形迹败露,只得自己装好人蒙混过关。”
燕倚梦脸上的笑纹越发扩大了:“妾身敢问老夫人,我为何要喂谖小姐吃鱼皮花生?”
“当然是因为嫉妒了!”
燕倚梦并未动怒,仍笑着说:“妒嫉谁?姐姐么?妒嫉她生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而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所以才想杀死谖儿泄愤是不是?”
她嘴角含着笑,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老夫人。
老夫人未料到她竟然这么直白的把她心中对她的猜疑说了出来,逼得她一时竟开不了口。
“若有人证物证,我愿意伏法!”燕倚梦一直维持着笑容,语气却凛然绝决。
老夫人更是语塞。
程氏这时却是精神抖擞:“子辰,好好认一认,你看到的那个人影是不是燕姨娘?”说罢,殷切地盯着他。
若谖气得在许氏怀里伊伊呀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子会贼喊抓贼,母亲就会栽赃陷害,由此看来凝烟喂她吃鱼皮花生绝不是小儿无知,很可能是程氏叫她蓄意为之。
子辰略瞟了一眼燕倚梦,小声嘟囔:“我说了不是个女人。”
程氏却不死心:“傻孩子,没听说过女扮男装吗?”
子辰又瞟了一眼燕倚梦:“她太瘦了,我看到的那个人影长的好壮。”
老夫人更加迷惑,子辰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并且一个五岁的孩童是不可能编出这么完美的谎言,那得多高的智商!
既然不是燕倚梦,那会是谁?
燕倚梦淡淡地看了一眼程氏:“这里除了我之外,有人比我更有杀死谖儿的动机,老夫人为何不怀疑那个人?”
“谁?”
“程姨娘。”
“你……你为什么血口喷人?”程氏惊恐地看了老夫人和夫人一眼,生怕她们听信了燕倚梦的话。
燕倚梦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怀疑叫血口喷人,那程姨娘的意思是不是暗示刚才老夫人在血口喷人了?”
“你……”程姨娘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
燕倚梦不屑地把视线从程姨娘惶恐不安的脸上移开,对着老夫人继续道:“请老夫人细想一下,程姨娘的女儿凝烟小姐老夫人可是一直当嫡孙女养,现如今谖儿才是真真正正的嫡孙女,对凝烟小姐的地位威胁可是不小。”说到这里她并不往下说,饶是这样,程氏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慌乱地分辩:“我可从未这样想过!”
“从未哪样想过?”燕倚梦戏谑地看着她。
程氏一愣,觑了一眼众人,见他们都古怪地看着她,越发底气不足,不敢再轻易开口。
老夫人见事情越来越复杂,凝烟母女两个倒底卷了进来,反而不想再追究下去,毕竟方永庆不是她亲生的,不过按规矩叫她一声母亲罢了,若深挖下去,程氏果然是害谖儿的主谋,方永庆的面子实在挂不住,并且传出去也不好听。
她懒懒道:“永庆媳妇,你也不必争辩,今儿起你把凝烟领回去自己抚养罢,若是因为我抬举凝烟让你起了歪念倒是我的罪过了。”
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要福身说“是。”,气得咬牙切齿。
燕倚梦从荣禧堂出来,往猗竹轩走去,一个人在前拦住她的去路。
燕倚梦理也不理,想要绕过那人。
谁知她往左走,那人就向左跨一步,燕倚梦向右走,那人又向右跨一步,依旧拦着她。
燕倚梦有些不耐烦,冷冷盯着那人:“程姨娘,你意欲何为?”
程姨娘怒吼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燕倚梦弯起了嘴角,迎上程姨娘凶狠的目光:“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罢了,哪里有陷害。”
红梅白梅跟在许夫人的软轿两侧往慧兰苑行去,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在争执,红梅叫停了轿子,许夫人在里面奇怪地问:“为何不走了?”
红梅将身探进轿子里耳语了几句,许夫人看了看怀里熟睡的若谖,挑起轿帘向外看了看,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绕道而行吧。”
主仆几个人回到慧兰苑,红梅将几个丫鬟媳妇都打发了出去,将门关严,方才说道:“夫人刚才为什么不帮燕姨娘,再怎么说她是咱们小姐的救命恩人,夫人就不怕她吃了程姨娘的亏?”
许氏小心翼翼地将若谖放在床上,慈爱地端详了好久才说:“燕妹妹平生桀骜不驯,我们贸然去帮,不仅不会谢我们,反而觉得丢了面子,”说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上翘,“况且,一个程姨娘怎会是她的对手?她的背后可是站着咱们大老爷!”
红梅点点头,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遂放下心来,忽又想到一个问题,皱眉道:“夫人,您觉得想害谖小姐的凶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