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都愣住,还是靖墨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凝烟,众人才反应过来。
许夫人忙命翠玉赶紧传大夫进府,翠玉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卫总管听到屋内一片惊慌的说话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跑了进来,只见大公子跪在地上,将凝烟揽在怀里,一只手按住凝烟的头部,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青砚跪在一边,无人理睬,惶恐的望着凝烟这里,嘴唇不停的哆嗦,似在喃喃自语说着什么。
若谖见到他,快步走到他跟前,仰着脸急切命令道:“快去传几个婆子,端一盆冰镇的水来,干净的细布也准备一些。”
卫总管领命转身要离开,若谖叫住他,道:“把三七,重楼,独定干,披麻节,冰片,麝香,”她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指不停地叩着太阳穴,焦灼地转着圈圈。
她前世重病缠身,动不动鼻腔出血,打止血针都无效,倒是云南白药还有用,是以对它的配方很了解,可现在硬是想不起配方中的最后两味药来。
凝烟的伤看起来很重,若不及时治疗,怕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况且她不相信汉朝落后的医术能够治得了凝烟。
可是差两味药,药效会大打折扣
罢了,罢了,赌一把,凝烟素日身体健康,自身有凝血因子,差这两味药应该不是很要紧。
若谖抬头,看见卫总管仍旧全神贯注的盯着她,听他吩咐。
“我刚说的几味药卫大叔命人火速研磨成粉,刻不容缓,速去!”
卫总管道:“只要药到,在下用手就可以瞬间捏成粉末,不是什么难事,小姐不要太心焦!”说罢,几步走到院外,吩咐一个护院去办妥这些事。
若谖转身,看见凝烟的脸渐渐变白,她不避嫌伸手握住靖墨的手,靖墨反手握住她的手,眼里全是焦急疼惜,低沉着嗓音柔声安慰道:“烟儿别怕,我就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
凝烟流下泪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烟儿不怕死,烟儿只想以死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我没有害谖妹妹,也没有害子辰,大哥哥一定要信烟儿,不然烟儿死难瞑目。”
靖墨哽咽道:“我信,我信!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老夫人夫人不信。”凝烟说着,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老夫人夫人。
许夫人生来心慈,见凝烟如此烈性,早就滚下泪来,悔不当初,不管她是不是幕后主使,又没酿成大祸,何苦把她逼上绝路!现在听到她的话,早已把持不住,一迭声的应着:“我信,我怎么不信!”
凝烟无色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视线一转,又定定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毕竟经历了些岁月风霜,哪里那么容易妥协表态,淡淡道:“烟丫头,你少说些话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急在这一时盖棺定论。”
凝烟眼里的光一暗,渐渐闭上了眼睛。
靖墨有些慌了,抬头惊恐地求助地看着众人:“烟妹妹这是”
若谖忙走到凝烟身边蹲下,两手搭在她腕子上,屏息听了听脉像,虽有些细数,但总的来说沉稳有力,再看靖墨捂着凝烟伤口的手,血没有之前涌的那么凶了,想必她血液里的凝血因子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道:“不碍事,烟姐姐只是闭目养神,静待大夫来。”
老夫人冷语道:“既然怕死,何苦演这一出?”
凝烟眉毛微不可查的跳了一跳,若谖尽收眼底,只觉好笑。
两个婆子抬着满满一桶冰水进来,冰水上还漂浮着一块未溶化完的冰。
老夫人讶异的问:“要这何用?”
若谖一面命两个婆子拿了绵帕用冰水浸透,擦拭凝烟的后颈、胸口、腕子等处,一面解释道:“冰水可减缓血液在身体的流速,伤口的血就不会流的那么猛了。”
许夫人狐疑地看着她:“谖儿,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如此多?”
若谖答道:“爷爷生前是武将,他书房里有些战场上的医书,上面记载了这些知识,谖儿几乎将爷爷书房里的书翻烂了,岂有不懂之理,只是今儿偶然派上了用场罢了。”
若谖虽翻过方老爷子书房的书,但是嫌太枯燥,没怎么看,只知道里面确实有关于行军打仗方面的医书,所以信口开河,她不信真有人顶真去翻那些医书,以证实她是否在说谎。
许夫人这才释了疑。
卫总管走了进来,交给若谖一包粉末。
若谖示意靖墨将凝烟扶着坐起,将手从伤口移开,她好上药。
凝烟缓缓睁开眼,见是她在给自己治疗,立刻惶恐大叫:“你手里是什么药?”她惊疑的看着她:“你想毒死我?”
若谖冷笑:“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生就一副蛇蝎心肠,心狠手辣!”
“谖儿!”靖墨和许夫人一齐制止她。
若谖不满地撇了撇嘴,吩咐靖墨道:“你将她抱牢,不能让她动,不然我不好用药。”
靖墨不信任的看着她,道:“你这药”
若谖寒着小脸道:“我不跟你废话,治与不治你拿主意。”她快速数数:“一,二,三。”
三字刚一落音,靖墨忙道:“让你治!”
若谖面无表情的把药粉均匀的洒在凝烟头上的伤处,再亲自用干净的长细棉布包扎好,在耳侧打了个蝴蝶结,自己审视一番,效果挺好的,对靖墨道:“不用换药,今晚就会结痂,不出七日就能痊愈。”
她将多余的药粉交与他,声音里有些冷意:“待会儿大夫来了,把这给大夫过目,不然有人再演苦肉计,嫁祸与我,我上哪里喊冤去!”
凝烟见无人注意,狠狠瞪了若谖一眼。
若谖想,反正自己目前只有九岁,说什么都是童言无忌,这点不用白不用,当下嘲讽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明白?你不害人心里怎安?”
凝烟脸上挂不住了,掩饰性的笑笑:“这孩子疯了。”
靖墨抚慰道:“别与谖儿一般计较,她还又被惯坏了。”
若谖气呼呼道:“我是被惯坏了,我是刁蛮任性,但我不会背后捅人刀子!”
凝烟眼里马上涌出泪来,柔弱道:“大哥哥,我”
靖墨忙拍拍她的手安慰她,若谖将脸别到一边,懒得看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