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夜谈(1 / 1)

一品娇 不语安然 1150 字 9个月前

凝烟在黑暗中贴门而立,程氏与香草的对话她一字不落全听到耳里。

当听到程氏一声失望的叹息时,她心里寒凉一片。

世上的母亲有几个不疼自己的女儿的,自己在外遭了那么大的罪,身心俱伤,她这个做娘的不仅不来安慰,反而因自己被人白白玩弄了,没带回银子来而叹息!

她拖着仍旧有些痛的脚走到床边躺下,在静夜里大睁着双眼看着黑漆漆的上方。

别的女子都是把自己交付给自己的良人,自己这般随便哪个男人都能上又算怎么一回事?

想起那些人只是在她身上发泄,满足兽性的*,粗鲁的对待,毫无一点怜香惜玉,就倍感委屈和耻辱,心中的不甘也愈发炽烈,为什么若谖那个小贱人就那般好命,集千般宠爱于一身!

反观自己,生在无权无钱无势的人家,想要得到点什么,必须得拿身子去换!

此刻的香草,也已躺在了床上,与凝烟一样毫无睡意。

她静静地抚着身上才被凝烟毒打过的伤痕,回忆着若谖在水塘边对她说的那些话来,暗想,谖小姐说的没错,烟小姐对自己半点情意也无,不然不会一次次下狠手毒打自己了,虽说事后会安抚赔不是,但那只不过是惺惺做态罢了。

其实自己并不像谖小姐所说的那样,糊涂到了好坏不分,之所以对烟小姐言听计从,一来巴望着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成功嫁给家祥,二来,以后两人成了姑嫂,若相处的不好,依着烟小姐呲牙必报的性格,还不横生祸端,让自己过不成安稳日子!

可自从白天听拾叶无意中说起,家祥拿了她两对银手镯当了去寻欢楼寻欢做乐,心就凉了半截,开始怀疑家祥对自己的感情。

……如果他心里真的只有自己,就不会与晓琴发生苟且之事了。

虽说后来家祥一再声明解释,他是受晓琴勾引的,……可男女这点事,男的不主动,即使女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好像也不能成吧。

她之所肯原谅他,是以为他只是一时的把持不住,可拿了她仅有的一点当家去嫖,则是蓄意而为之,自己还能相信他,还能继续去爱他吗?

香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又回到十几年前,父亲不顾母亲的哭喊乞求,把她卖入了娼门。

就连当时仅六岁的自己,父亲也想卖入勾栏,只是牙婆嫌她姿色有限,培养她不过白费银子而已,以后赚不了大钱,当不了头牌,狠心的父亲这才做罢,把她卖入了方府。

之后不久,父亲开了一家绸缎庄,娶了一位******,生了一对儿女……

而她大户人家出身的母亲,不能忍受****,以咬舌自尽板其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在心里冷笑:是谁说上苍公道?既然公道,就不会让恶人逍遥又好命,好人含恨九泉了!

香草正暗自垂泪时,忽听门扉被人扣响,接着听到家祥在外低声呼唤着她。

她欲待赌气不理,又恐惊动了拾叶拾花,只得披衣起床,汲了鞋子走出房间,看见家祥正一脸讨好地冲着她笑。

她四下望了望,走到已经掉光了叶子的葡萄架下,冷着脸问:“三更半夜的,你来找我做甚?”

家祥低声下气哄着她道:“哎哟!我的小心肝儿,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傍晚的时候,不是我不赴你的约,是你做的太明显,被晓琴察觉到了。

还好我够机灵,用一块甜米糕将她哄骗住,不然现在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

香草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坐在石头上道:“我问你,我的那两对银手镯哪里去了?”

家祥听她问的蹊跷,在心里揣度了一番,暗道,她肯定是知道实情了,不然以她的个性,不会轻易质疑自己的,于是笑着道:“你那两副镯子已被我当掉了。”

香草一言不发,只是凛然地死盯着他。

家祥解释道:“再过三个月,监察司要在孝廉里面选五个人做县尉,虽是芝麻绿豆的官,可众人全都趋之若鹜。

我们学子天天点灯熬油,苦读诗书,可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官,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吗?”

他看了一眼香草,见她在认真倾听,心中暗喜,接着编谎话道:“你也是知道的,我比别人更想为官,还不是希望将来你跟了我后能享受荣华富贵……”

“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与你白头偕老,哪怕吃糠咽菜也愿意!”香草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

家祥装出深受感动的样子,握住香草粗糙冰冷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对我真好!”

而后又摆出一副极有志气与骨气的模样,道:“做为一个男人,有责任让自己的妻儿过上好日子,没听说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香草扑哧一笑:“我不靠你吃饭,我给人洗衣服、绣花、做鞋也能养活我自己。”

家祥听了半晌不语,疼惜道:“我不想你这么辛苦。”顿了顿,接着道:“我把用你手镯换来的钱在寻欢楼里宴请了选拔县尉的官吏了。”

香草仍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家祥笑道:“这个还能有假?不信你自去打听打听!”

香草见他说的如此笃定,也就信了,反而为自己无端怀疑他而愧疚,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道:“要见官吏,你连件像样的夹衣也没有,那些个人都是只重衣衫不重人的……”

家祥不以为意地笑笑:“无妨。”又道:“你暂且再忍耐忍耐,不出三月,我定娶你过门。”

这时,忽然传来窗屉子掉落的声音,两人惊得回头去望,身后的房屋黑灯瞎火,也看不出个端倪。

家祥与香草狐疑地对视。

家祥道:“夜深露重,你赶紧回屋吧,别冻病了。”

香草点头,起身回了房。

家祥也进了自己的房间,上床钻进被子里,伸手抱住熟睡的晓琴,却发现她身上冰凉,似在被子外待了很久,不禁心中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