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夸急凑拢到黄夫人身边,辨认了一番,激动得几欲落泪,将帕子按在胸口,肯定道:“正是我遗失的帕子。”
凝烟先是一怔,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过帕子来看了一眼,如遭雷劈般僵住。
黄夫人忙抢了回来,痛恨地斜睨着她道:“怎么?还想拿这帕子大做文章,陷害我家夸儿?你这么歹毒跟谁学的?”说罢,目光故意扫过方永庆夫妇。
众人也都表情怪异地看着她夫妇两个。
方永庆夫妇紫涨了脸,却不敢分辩。
凝烟置若惘闻,过了几瞬方想明白过来,直勾勾瞪着若谖,一字一顿冷声道:“你陷害我!”
若谖平静地看着她,眼里全是鄙薄,道:“死到临头,还要咬人,你觉得有人信吗?”
凝烟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所有人都凉凉地看着她,顿时面如死灰。
若谖嘴角微勾,笑着道:“现在我总算猜出烟姐姐的阴谋来。”
黄夫人问:“什么阴谋?”
“烟姐姐故意放风,说许姨赠帕子给我大哥哥,那只是为了暂时转移众人的视线,实际上她把帕子给了她自己的大哥家吉,待到合适的机会,拿出帕子造谣,说许姨赠帕的对像是家吉,而非靖墨哥哥。
这样一来,许姨的名声全毁在家吉堂兄身上,也就只能嫁给家吉堂兄了。
舅姥姥疼爱许姨,绝对不会看着许姨过苦日子而袖手旁观的,一定会补贴许姨,或着为家吉堂兄谋个一官半职。
如此一来,烟姐姐一家就会凭着许姨改变现在的窘境。”
说到这里若谖冷哼一声:“想想也是,烟姐姐那么歹毒之人,怎么会那么好心,促成我大哥哥和许姨?
若许方两家联姻,不管以前有多大的恩怨,看在许姨和我大哥哥面上也得放下,重归于好,这是烟姐姐最不想见的。
况且我大哥哥学识过人,长相不俗,与许姨相配,堪称金童玉女,许姨就算不能母仪天下,与大哥哥伉俪情深,一生也会很幸福,烟姐姐嫉妒心那么强又怎能容忍,我们都小看了她!”
凝烟仇恨的死瞪着若谖:“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若谖走到凝烟跟前,帮她理头发,一脸痛惜,苦口婆心相劝道:“烟姐姐,回头是岸,你这样错下去害人害己,何苦呢?”
趁机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二人能听道的声音道:“是又怎样?众人只信我,不信你,你又奈我何?”
凝烟一听,立刻如恶狗反扑,一巴掌甩向若谖,嘴里狂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若谖与她交手多次,对她了如指掌,耍不过心机就要动手打人,因此早有准备,将身一闪,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身边想护女,又不敢护的程氏脸上,登时白晳的脸颊上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若谖装做惊怕的样子,战战兢兢道:“烟姐姐,你怎么连你亲娘都打?”
黄夫人鄙夷道:“你以为她和你一样有教养懂尊卑?理她作甚,既已寻到帕子,我是一刻也不愿在此待下去了。”说罢,走到南安老王妃跟前扶着她往院外走。
凝烟在后冷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贵!两年前,许夸来方府,与我、小贱人还有靖墨三兄弟烤鹿肉吃,许夸只与靖墨初见,两个人就眉来眼去,临分手时还回眸一笑,又是什么贞洁的好东西!”
许夸心中一凉,她当时只注意防备若谖了,却不料,凝烟那时就存了暗算她的心,一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若谖挺身而出,万般厌恶地瞥着凝烟道:“你省省吧,别再编故事诽谤许姨了,没人会信。”说罢拉了许夸就走。
许菌不甘心,追着若谖问:“就这么放过那个贱人?”
若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抿嘴坏笑道:“烟姐姐一心想要勾引二皇子,许二姨不如就借二皇子的手惩治烟姐姐,这样烟姐姐才能刻骨铭心,说不定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
许夸掩嘴笑道:“被自己仰慕的男子惩戒的确记忆深刻,谖儿真坏得可爱。”
若谖道:“对付像烟姐姐这种毒蛇般的人,就要打七寸。”
许菌思忖了片刻,茫然地问:“我要怎样跟二皇子说?”
若谖道:“你只要二皇子以烟姐姐污蔑、冒犯、殴打皇亲之罪仗责烟姐姐即可,这样还可试一试他对你的心,他心里若有你呢,就一定会照办。”
许菌拍手道:“这方法甚好,一箭双雕。”
若谖笑笑不语。
一行人出了芷晴苑,院门外早站满了好事者,在交头接耳打听,怎么凝烟家突然来了好几位显赫的客人。
黄氏对身边的几个贴身仆妇丢了个眼色,那几个仆妇会意,走到人群中说了原委。
众街坊听了,更是鄙视凝烟一家人,各种难听的风言风语传到芷晴苑里。
凝烟一家把门关得严严的,只当听不到。
许氏姐妹并黄夫人去了方府,与老夫人道了叨挠,告辞离去。
其他宾客也纷纷离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闹腾,客人一走,立即回荣禧堂躺倒。
方永华夫妇站在府门前一一送客。
若谖脚疼难忍,可是因怕被人问起原由,牵出二皇子对她公主抱的那段情节,又要费口舌遮掩,故在人前不敢露了形迹,一直忍着,现人都走了,也忍不住了,琥珀扶她进了府,走了一小段,便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再难动一步,命琥珀帮着脱了鞋,自己抱起受伤的脚查看伤势,竟然化脓了,心中一寒,疑心感染了破伤风。
正不得主意,一个影子将她覆盖住。
琥珀站起来,叫了声:“辰公子。”
若谖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子辰道:“我一直在这里等妹妹。”
若谖不说话,只静静地疑惑地看着他。
子辰蹲下身来,拿起她那只受伤的脚细看,皱眉道:“我刚才看妹妹走路沉重,不似往日轻盈若飞,就疑心妹妹脚受了伤,只没想到伤这么重,得赶紧叫个太医来瞧瞧。”说罢,要背若谖。
若谖生他的气,岂肯要他背,赌气用力把他推坐在地上,硬气道:“我自己走!”说罢自己强撑着站起,叫琥珀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