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脑子转得极快,装天真重复二皇子的话道:“在宫里见多了?”又假模假样低头思索了一番,接然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你……你是二皇子!许二姨的未婚夫!”
二皇子无视她,自顾自地饮着酒。
凝烟在他身边而立。
往年若谖自制的香露,她这里还有两瓶,自从与若谖彻底翻脸之后,她知道再也不能从她那里得到她自制的胭脂水粉并香露了,因此一直舍不得用,今儿是因为二皇子要来,她才用了几滴,已是遍体生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凝烟暗自得意地斜睨了二皇子一眼,心想,我就不信这样你还能无动于衷!除非你不用呼吸!
二皇子如她所料有了反应,微蹙着眉转脸问道:“你身上抺了什么,怎么如此刺鼻?”说罢,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与她尽可能地拉开距离,背靠亭柱侧坐在亭子栏杆上,一只脚随意曲膝踩在栏杆上,脸望着别处,悠哉悠哉,又放荡形骸,这种姿势最令女孩子心动。
若谖暗暗点赞,哎呀,把妹高手。
凝烟纵然早就修练到不要脸的最高境界,可被自己心仪的男孩子如此鄙视,脸还是红了红,好在无耻之人内心都是无比强大的,只几瞬,她便恢复了镇定,在二皇子对面坐下,面不改色地笑着道:“我身上抹的是香露,许二姨也抹的,赶明儿二皇子见了许二姨也这般说?”
凝烟顿了顿,见二皇子没有半点反应,在心里揣度了一番,继续道:“许二姨生的好容颜,可惜骄横跋扈惯了,若是二皇子当着她的面这般说话,许二姨定不会依了二皇子。”
二皇子刘康似无意瞟了芦苇丛一眼,开了金口,笑着问凝烟:“许菌怎样骄横跋扈了?”
若谖看在眼里,猛地醒悟,刘康乃习武之人,只怕自己三个刚躲在芦苇丛后,他就已经知道了,只不知他为何不戳穿?
凝烟吞吞吐吐道:“我一个女孩儿家……怎能在人背后说人长短?”
刘康只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语,起身就走。
凝烟急了,暗悔自己装白莲花牌绿茶婊装过头了,眼看要弄巧成拙,忙起身叫道:“二皇子且留步。”
刘康回头,寡淡地看着她。
凝烟低头,紫涨了脸道:“既二皇子问,烟儿不该隐瞒。”
刘康微微一笑,返身又坐了回去,凝烟也准备坐下,刘康淡淡扫了她一眼,道:“站着回话。”
凝烟脸色一僵,忍气吞声道:“许二姨的斑斑劣递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只来许府住了两天,许二姨完全没把我当客人看待,端茶倒水,侍候梳洗,完全把我当成下人了。
丫鬟们稍不如她的意,她便非打即骂,下人们没有不切齿恨她的,为人又禀性愚犟,那日忠义王妃带了一群贵夫人浩浩荡荡上门来提亲,她却出言不逊,活活把忠义王妃等一群贵夫人气走了,连她亲娘都叫她二傻子。”
许菌听得肺炸,几次三番欲跃起,被若谖和许夸死命捂了嘴巴摁住,弄得芦苇乱晃,发出些声响。
凝烟心惊,急扭头来看。
三个女孩屏息凝气。
若谖暗想:怪道从古至今那些****狗盗、搬弄是非之人心机都不错,一点动静,都会令人她警觉。
刘康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小动物在草丛里跑蹿,有什么可疑神疑神的?我到是想听你继续讲下去。”
凝烟一听,心中暗喜,自己费了许久的唇舌,总算有所成效了,于是接着往下讲:“更可笑的是,许二姨容不得别人比她强,丫鬟们凡姿容胜过她的,她就把那丫鬟卖进娼门,就连我妹妹谖儿她也嫉妒得要命,镇日里想着怎么毁了她才好,前几日还挑唆许姨和她一块儿跑到方府去捉谖儿的短,看她是否去跟男孩子私会了没。谖妹妹还小,人事未通,哪里知道私会二字,便是嫉妒,也不至于这般诬陷!”
二皇子“哦?”了一声,怀疑地看着凝烟。
凝烟被他盯得心里发慌,毛发皆竖,担心二皇子听出她满口假话来。
片刻之后,二皇子才问:“听说许夸知书识礼,怎么与许菌胡闹,跑去捉人的短儿。”
凝烟暗松一口气,以袖掩嘴嗤笑:“许姨知书识礼?她若真知书识理,就不会跟着一群已婚妇人去捉奸了,一个未及笄的深闺女子看到不该看的事,换做是我,早就羞死!
传言之所以那么说,还不因为许家是皇亲,且许姨是内定的太子妃,大家伙赶着讨好往许姨脸上贴金罢了。”
刘康好不容易扭头寡淡地看了一眼凝烟,略微诧异道:“捉奸?捉什么奸?”
凝烟一脸忿忿不平道:“许姨总疑心谖妹妹跟她争太子妃之位,所以老想陷害她。
那日看见谖妹妹和子辰钻树林,忙带了人去捉奸,谁知竟碰到一对野鸳鸯在苟合。”
若谖听了,忍不住给凝烟点赞,她这几句话一箭多雕,既说了许夸人品不好,又暗示了自己跟子辰有奸情,还揭露了方府道德沦丧,所以才有野合的事发生,果然是心机婊的杰出典范!
刘康又问:“那个谖儿几岁?”
凝烟答道:“快十岁了。”
刘康只轻笑了一声,扭头看着别处,不再言语。
凝烟见状,暗想,得拿话刺他一下才行,巧笑着道:“许姨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说罢拿眼偷觑刘康,见他不为所动,继续道:“许姨倾慕我大堂兄方靖墨,趁去方府做客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的帕子塞到靖墨哥哥的枕头里,等过了节就去冤枉靖墨哥哥偷她的帕子,接下来就威逼着他娶他,二皇子若不信,等过几天帕子事件闹出动静来,就知道烟儿所说的是真是假。”
许夸听凝烟在背后信口雌黄如此污蔑自己,错愕万分的看了若谖一眼,她只淡笑着小声道:“许姨现在还没看清烟姐姐的为人吗?”
许夸脸色大变,凝烟平日在她面前一副温柔善良的样子,想不到背地里如此抵毁她,那她在自己面前是不是也像诋毁自己一样诋毁若谖呢?
想到这里她摁住许菌的双手力道顿减,许菌立刻挣脱出去,向风晚亭冲去,叫着:“死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