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一向惜字如金,所以若谖并未留意到他的沉默,眉飞色舞地把人参娃娃所谓的洞房说给他听,撅嘴道:“人参娃娃说我老的像他奶奶似的!”
子辰语气轻快道:“他胡说!我家的妞妞是天下第一美人儿,怎么会出老相?他都活了五千年了,他才是正宗的老树根!”
若谖似乎听到他开心地叹了口气,……不太真切,也许又是听错了吧。
漫天飞舞的大雪里,只有自己和子辰,若谖有种两人相依为命的感觉,她把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喃喃道:“辰哥哥,我好想你能这样背着我,一辈子。”
一阵风把她的话吹散了,子辰略侧了头,问:“你说什么?”
若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把他耳朵一拧,道:“我说,马儿马儿你快些跑!”然后还煞有其事地响亮地“驾!”了一声。
子辰非常配合道:“好勒!姑娘抓牢哦!”说罢,脚步如飞。
若谖兴奋地欢笑不止,可苦了被她拖行的人参娃娃,一路不知撞了多少棵树。
两人到了草棚前,子辰骤然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若谖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看见两只眼睛泛着绿光,肚子饿得塌下去的狼正踌躇着想冲进草棚里,琥珀拿着个火把胆怯地驱赶它们,不禁心里害怕,在子辰耳边小声说:“快救琥珀姐姐。”
子辰也不言语,用脚从雪地里扒拉出一根枯树棍,脚尖勾起,挑在半空,然后一脚踢在树棍末端。
那根木棍如离弦的利箭一样疾速向两匹狼射去,一箭双雕穿过它们的头颅,两只饿狼连叫都没叫一声,就双双倒在了雪地里,身子还不断地抽搐。
子辰笑着道:“我们的晚饭有着落了。”
琥珀先吃惊地看了看地上的两匹狼,忽然悟过来,转过脸来,看见子辰,激动地叫了声:“辰公子!”伸着脖子向他身后看了看,不见小姐,脸色一下子变了,想问又怕问,可又想知道若谖的下落,紧张地问:“小姐呢?”
“我在这里!”若谖从子辰的背上滑下来,拖着人参娃娃向琥珀跑去。
琥珀也跑着迎上来,把她抱满怀,两个女孩子劫后重逢似的喜不自胜,高兴的又跳又笑又说。
待她们研究了一番人参娃娃,又互相诉说完两人分开之后所发生的种种,转身进了草棚时,发现子辰已把两只狼剥了皮,架在火上烤。
若谖鼻子在空气里用力闻了闻,叫了声:“好香啊!”将人参娃娃交给琥珀,雀跃着坐到子辰身边,摇着他结实的手臂心急火燎地催促道:“快些撕只狼腿给我吃。”
子辰笑了笑,眼里的光被温暖的火光映得分外温柔:“才烤没一会子,你不介意吃三成熟,我就给你撕一只狼腿下来。”
若谖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她两世为人,吃肉都要吃熟透的。
“小姐,你先吃兔子吧,奴婢早就烤好了,单等小姐回来吃。”琥珀把放在火边温着兔子拿了起来。
若谖以为她会递给自己一只缺胳膊少腿的残疾兔。
先不说琥珀本就是一枚吃货。单说早过了吃晚饭的时辰,她最怕饿了,一定会先吃些兔肉压压饿,谁知她竟呈上来一只完成的兔子。
若谖心里一暖,要她撕了只兔腿给自己,小声道:“你饿了,至少先把兔头吃了呀,何苦非要等我们回来一起吃。”
琥珀道:“不见了小姐,奴婢心似油煎,哪吃得下呀。”而后舒心地笑着道:“不过现在胃口好好,待会儿吃得太多,小姐和辰公子不要笑话奴婢。”说罢,撕了个兔腿给子辰,剩下的她自己抱着啃起来。
若谖争辩道:“我几时为吃笑过姐姐?上次姐姐吃了十二个馒头,胀的直哼哼,我也没说什么。”
子辰听了,瞟了一眼琥珀的肚子。
琥珀脸红红的,对子辰道:“那馒头好小的,只有枣子那么大。”
子辰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烤兔腿。
若谖吃完了兔腿,两眼放光地盯着烤狼,她前世吃过狗肉,好吃得无法形容,只怕这狼肉比狗肉更好吃许多倍……
正在心里琢磨着狼肉的滋味,子辰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看了她一眼,从身上掏出帕子给她擦口水:“再怎么说,你是侯门千金,注意点形象好吗?”
“是烤狼肉太香了,能怪我吗?”若谖只说了这一句,就不敢再说下去了,一张嘴,口水就如那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子辰再次帮她擦了口水:“还是别说话了,直接吃烤狼肉吧。”说着审视了两只烤狼片刻,撕下一只泛着油光的狼腿给她。
若谖的视线从他放在腿上的帕子收回,那条帕子不是自己送给他的……接过烤狼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狼肉又香又烫,好吃到爆。
一只狼腿刚吃到一半,就被子辰劈手夺了过去:“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该积食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若谖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嘴,可还是打嗝……
哎呀呀,好丢脸呀。
子辰却并不在意,伸出一只手在她背上上下抚着,帮她理气,见她还在一直打,放下手里的烤狼肉,向琥珀要瓦罐,准备装些雪烧茶水若谖喝了止嗝。
琥珀猛咬了几口狼肉在嘴里嚼着,回身从包袱里找出一个大瓦罐来,一手拿着狼腿继续吃,一手拿着瓦钵站了起来,满嘴食物含混不清道:“奴婢出去寻些野菌什么的,做道汤喝了消食吧。”
若谖道:“黑灯瞎火的,上哪去寻野菌?”
琥珀笑道:“小姐到底是侯门千金,没有上过山采过野菜,光是看一看树干,奴婢就能判断出树根上长了野菌没有,附近有哪些野菜。”说罢,拿了火把出去。
若谖在后扬声道:“别跑远了,当心野兽。”
琥珀答道:“知道。”
若谖从包袱里找出一件绣着红花的棉衣来,把上面的红丝线用头上的金簪子挑下来。
子辰奇怪地门口:“好好一件衣服,干嘛弄坏了?”
若谖看也不看他,打着嗝,生气地说道:“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