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胡猜,只见黑魆魆的来了一个人。
家祥便认定是青梅,不管皂白,饿虎一般,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似的,抱住往屋里炕上拖。
那人软体娇香,并不则声,由着他去,片刻便成了好事。
家祥心满意足地躺在那人身边,正想着怎样告诉她实情,让她心甘情愿跟了自己,忽听外面有纷杂的脚步声,不由惊疑,正准备穿了衣裤去看,已涌进一群举着火把的护院家丁,登时目瞪口呆。
众家丁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卫总管走了进来:“青梅今儿下午对我说,西边抱厦因无人住,藏污纳垢,我只不信,现一巡查,竟是真的!”
家祥心一沉,扭头去看枕边人,青梅以被掩胸半坐了起来,正一脸含羞带怯准备开口,忽然发现身边之人竟是家祥,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怎么是你!”
卫总管冷笑:“天下竟有这等奇事,一个女孩子家偷人也就算了,居然唯恐天下人不知,自己揭发自己!”
青梅紫涨了脸不说话,心里却在想是哪里出了差错,家祥却疑心是她与忘尘做了圈套他来钻。
卫总管侧脸吩咐身边的一个护院:“立刻请了夫人来!”
家祥闻言,刹时面白如纸,一个劲地道:“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青梅也迫不地大喊:“我也是!”
卫总管冷冷道:“是不是冤枉你们自去跟夫人分辨。”
过了一会子,许夫人带着红梅和周大娘来了,半夜睡的正香被人叫起,且又是因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一向和气待人的许夫人也忍不住黑沉了脸。
家祥和青梅那时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胡乱地穿好了衣服,被卫总管赶下地来。
许夫人走到坑边坐下,眼神凌厉地在他二人身上划过,沉声道:“你二人口口声声说是被人陷害,是怎么被陷害的,说来听听。”
家祥青梅瞪目结舌,二人心想,这样说起,怎么说。
家祥总不能把他和忘尘的龌鹾的计划公诸于众吧,先不谈青梅的反应,就是许夫人都不会饶了他:品行败坏到如此地步,而且打主意竟打到方府来了!
青梅更不敢实说,是因为偷听到大公子与琥珀的对话才演出这场偷梁换柱的戏码,一来毁坏了大公子的名声,惹许夫人记恨,二来曝露了自己心机重,三来来者并非大公子而是家祥,会使许夫人认定自己行迹败露故意诽谤大公子拿他掂背,更是死罪难逃。
两人权衡利弊,都低了头,紧闭着嘴。
许夫人见状,冷声道:“既然都不说话,那就是没冤情咯!
既是这样,说明你两情投意和,我也不棒打鸳鸯,就承全了你们。”
青梅一听急了,她可是一点也不想嫁给家祥,他是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况且要是凝烟做了她的小姑,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当即跪了下来,爬到许夫人脚边,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夫人,奴婢错了,原谅奴婢这一次吧,千万别把奴婢许配给祥公子!”
许夫人皱眉命左右:“把她拉开!”立时上来一个家丁,揪住青梅的头发,把她往旁一扔。
许夫人厌恶的看着青梅道:“你既已**于家祥,不嫁他嫁谁?难不成想沉塘?”
青梅吓得立刻噤声。
许夫人命道:“把他二人关进柴房,派人仔细看守,千万不能让他俩自尽了。”说罢回慧兰苑继续睡去了。
柴房四面透风,家祥青梅被缚了手脚扔在里面险些冻死。
两人起先沉默,最后还是青梅沉不住气,问道:“怎么是你?”
家祥也是满腹疑问,反问道:“你以为是谁?”
半晌,青梅才道:“我以为是大公子。”
家祥更是费解:“你既然与靖墨约好了在此苟合,为何还要通知卫总管前来捉奸?这不是求死吗?”
“我……本来想借此逼着许夫人答应大公子纳我为妾。”
家祥听了,心中滋味难述,原来不是忘尘出卖他,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青梅问道:“怎么不见大公子,来的居然是你?”
家祥怎肯将忘尘与他的密谋告诉她,那样就算把她骗娶到手,她不仅不会帮他,还会恨透他,于是撒谎道:“我与另一个丫鬟在此幽会,把你当成她了。”
青梅哑然,想起当时的情景,两人各怀鬼胎,都不敢出声,更不敢问问对方是谁,谁曾想竟会差错到如此地步。
第二天早上,若谖仍按照平时的时辰起来,几个丫鬟个个喜形于色,争着向她讲述昨晚发生的种种。
若谖听了淡淡一笑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孳不可活。”
吃了早饭,周大娘带人押着家祥和青梅去了芷晴苑,立逼了程氏答应家祥纳青梅为妾。
自己的儿子混入方府与青梅鬼混被捉,程氏有何言分辨?只得应承下来。
过不多久,周大娘派人到芷晴苑扔了一个包袱给青梅,传话道:“夫人说了,青梅行为不检,逐出府去,那些好衣服并钗环首饰留下来给好丫头们穿戴,只许带走贴身衣物。”
青梅接过包袱,懊悔不迭,自己私藏下的许多银两全没了,心如刀绞般难受。
家祥见她没了利用价值,自然不待见她,以家贫养不起妾为由,把她卖入风尘换了一笔银子,开始四处钻营。
那些监察司的官吏得了他些微好处,个个拍着胸脯保证向朝廷派来选拔的官员举荐他。
家祥听了心花怒放,在家坐等好消息。
绿玉得知后,立刻报与若谖。
琥珀在旁道:“家祥要是真做了官,凝烟可就得势了。”
若谖自信满满地笑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棋子一直未动。”
这天,家祥在大街上遇到一个经年未遇的叫周自清的同窗,两人聊得兴起,家祥提起想娶一位有财力的小姐在仕途上助他一臂。
周自清嗤笑:“就凭你的家世,富贵人家谁肯把女儿嫁给你?”
家祥听了,越发唉声叹气。
周自清见他如此模样,笑着道:“黄花千金要不到,有钱的小寡妇兄台是否考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