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关了自然不能进城，所以两个人准备在城外专门给进不了城的人休息的车马店住一晚，等第二天再进城。

宝誉县算不上什么大城，但城外车马店规模也不小，店铺门口拴着几辆车马，堂内设的桌椅也有小半坐了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谈天说地。

林皓明看着气度不凡，加上身边还有五牛这个一个仆人跟随，所以伙计倒也眼尖，立刻过来招呼。

林皓明在路上，经过一座县城的时候，拿出一只青铜酒杯卖了，换了一些乌玉钱。

在这里乌玉钱是有两种的，一种是圆钱，一种是方钱，实际上就是乌玉的两种不同品质，圆钱是用更加稀有更加纯黑的上等乌玉做出来的，方钱则是用灰黑色的下等乌玉做出来的，两者之间有着百倍差距，当然本质上圆钱的份量要重不少，大致是方钱的两倍多，这也能够算出两种乌玉之间实际比值大概四十比一的样子。

林皓明的青铜酒杯卖了十三个圆钱，这已经算是一大笔钱了，不过在五牛眼里，林皓明更像是家道中落的贵族子弟，没办法只能典当家里值钱的物品作为盘缠，而且有了盘缠之后一路上吃住都是要好的，就更加让他认定如此了。

林皓明也没管五牛想什么，不过路上倒是教授了五牛写字，至少自己名字，然后数字怎么写都教会了，而见到五牛学的认真，而且也挺聪明的，于是学完之后还教授了他简单的计算方法，最基础的加减乘除。

五牛学的格外用心，对林皓明那也是更加敬重，他虽然为人憨厚，不善言辞，但心里确实明白，这可是大本事，若是自己学会了，以后那也是能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的。所以，等到了宝誉县，五牛甚至连林皓明喜欢吃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车马店坐下之后，就主动报了几个菜名，还要了一壶酒。

五牛那是真把林皓明当做自家少爷对待，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路跟着，父亲是要自己投奔二姐去的，可到了这个地界，他真有种想要跟着林皓明的念头，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奈。

而他的这般做法，倒是更加让人觉得，林皓明是一个出游的公子，这样的公子在景国不少地方都能见到的，而且五牛人高马大，跟着父亲还学过一些功夫，更像是公子保镖，所以等到林皓明坐下之后，也有不少人投来目光。

店里的伙计倒是很快上了菜，把酒壶放下之后，伙计忽然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来宝誉县游玩的？”

“怎么了？”林皓明看着伙计询问，随口问了起来。

伙计立刻陪着笑脸道：“我看公子来的时候没有车驾，我们店里有车驾租用，宝誉县的县城虽然算不上很大，但附近的周佪山那也不小，有了车驾那也能省力不少，而且价钱不贵，一天就只要五十个方钱。”

听完伙计的话，林皓明这才知道，原来这车马店还干着日租车的活计。

林皓明笑了笑，刚想要拒绝，那伙计就继续道：“公子，你也不需要雇佣车夫，而且车夫也是当地人，对当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如数家珍，甚至一些奇闻趣事也都知道，赶路的时候，还能讲故事。”

“哦！这能有什么故事？”林皓明不禁笑道，原本没打算，但听到对方讲故事，这倒是可以让他更多知道一些关于妖魔鬼怪的消息，否则按照林皓明路上从五牛口中知道的，他已经做好了等到过了宝誉县之后，直接去明国境内了。

“这故事可就多了，有些甚至就是如今发生的，譬如車家怪事。”伙计直接说道。

“車家，車家有什么怪事？”五牛一听，顿时抢着问起来，毕竟他二姐可是車家的媳妇。

“这……我还要忙活事情，要不我让刚回来的车夫过来跟您讲，不过公子，也不能让人家白费口舌。”伙计笑眯眯道。

“五牛，拿五个方钱，就当本公子请大家听故事了。”林皓明主动道。

“哟，公子您阔气，一会儿我让厨房再送两个小菜过来。”掌柜听到，这个时候也笑着过来了，寻常这也讲故事，一个方钱就够了。

景国虽然通用乌玉，但实际上在就算完成乌玉之外，还有碎玉和杂玉作为更小的买卖单位，做生意的，就算是路边的摊子都会有小秤来收这些碎玉，所以一个完整的方玉若是拿来买一开始五牛路上带着作为干粮的饼子，至少能够买二三十张，又譬如眼前这一桌子菜，也就需要五个方玉，而且有酒有肉，这已经不便宜了，请个车夫讲故事就拿出这么多，这也使得掌柜立刻跑过来加了两个小菜，否则就不厚道了。

没一会儿，一个看上去身材还挺高大的中年人出来了，这人就是这里的车把式。

因为店里大多是都过路过的客人，对于这故事也有趣，原本闹哄哄的堂子里也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车夫特意搬了张凳子，到了林皓明这边附近，还拿了一碗水，喝了半碗之后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要说这車家的事情，还要从去年車家老太爷大寿说起。”

这车夫显然是有些说书本事的，一开口这声调就拿捏的极好，周围的人也变得更加安静，就算说话也变得小声了，生怕吵着听不清。

车夫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继续说道：“車家老太爷年纪大了，早年和明国打仗受过伤，当了几年县尉大人最后身体熬不住就回家安养天年，这两年老太爷的身子日渐不佳，只要是路过的大夫甚至有本事的人都会请到府中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老太爷延寿。去年老太爷大寿的时候，请来一位道爷，还做了一场法事，结果老太爷的身子骨居然比之前好多了，但那道爷走了之后，車家就发生怪事了。”

“車家的这怪事和老太爷的法事有关系？而且到底是什么怪事？”林皓明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