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神官簌簌抖,眼神惊恐欲绝。
窫窳已经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岸,它摇了摇脑袋,然后俯身盯着伊藤神官,身上的火焰越炙热。
它张嘴一吐,熊海身上的僧袍和鞋袜,沾着恶心的粘液,一起喷吐在伊藤神官身上,甚至还夹杂着,没有消化完的骨头。
伊藤神官上下两排牙齿不住的敲打,咯咯的响声,在空荡的洞穴里无比清晰。
他的手颤抖着,把脸上的粘液拨开,还夹杂着几根沾染着血肉的趾骨,腥臭无比。
但是伊藤神官完全感觉不到,只是眼神呆滞盯着地上残缺不全的头颅。
上面的血肉已经腐蚀干净,甚至头盖骨碎裂,一眼望去,脑浆不翼而飞,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瞪着他。
伊藤神官只觉得胯下一热,一股腥臊的气味儿,弥漫开来,他吓尿了裤子。
他顾不上清理,只是惊恐的盯着张开的下颌骨,似乎在嘲笑他的胆小。
一声惨叫从他的喉咙里飚出,透出无尽的恐慌。
窫窳被叫声吓得一愣,然后它愤怒地张大了嘴,把它当成了挑衅。
嘴里的粘液沥沥拉拉滴在伊藤神官的脸上,下一刻,它张大嘴猛地咬了下去。
千钧一之际,一股凶猛的劲风,迎面打来。
窫窳不仅一愣,它还没有见过,敢主动挑衅它的人,脑筋一时没有扭转过来,它的嘴上便缠满了,胳膊粗细的钢链,死死地锁住了它的嘴。
钢链的另一头,武藤丸肌肉隆起,像半个篮球,汗水顺着身体流淌,在地面汇成一个水洼。
他冲着伊藤神官狂喊,声音嘶哑干裂:“醒醒,快逃。”
伊藤神官迷茫的抬起头,嘴里喃喃自语:“救命,不要吃我,我是尊贵的神官,受天神眷顾的人,要吃我,会遭天谴。”
窫窳使劲儿地摇晃着脑袋。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武藤丸,似乎被这个胆大的蝼蚁,彻底激怒。
它的嘴努力的张合,钢链出不堪重负的咯嘣声,武藤丸更感吃力。
而且火焰的炙热,沿着钢鞭传递过来,他的手被炙伤,出烤肉的焦糊味儿。
武藤丸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看到伊藤神官还是神志不清,一点也没有起身的迹象,不由把目光转向了秦越中夫,想让他帮把手。
秦越中夫从鼻腔里出一声冷哼,他是什么身份,那个懦弱的神官又是什么身份。
他这么珍贵的生命,正需要千万个蝼蚁的生命来维护,让他为蝼蚁,干冒风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是他从小受的家训,而且天性凉薄,就算他父亲和伊藤神官互换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舍弃父亲。
空梦樱智倒是犹豫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就被秦越中夫拦住,只好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地面,眼不见为净。
武藤丸绝望了,他死命地拽着钢链,链子已经通红,丝丝白烟,从手掌与铁链的交汇处,蒸腾而上。
他强忍被炙烧的痛苦,用右脚挑起伊藤神官的身体,想将他甩出去。
伊藤神官突然清醒,还是不敢逃,竟然紧抱武藤丸的大腿,就像溺水的人,死也不撒手,武藤丸甩了两次,都没有将他甩出去。
这时候情况已经岌岌可危,眼见嘴一时无法挣脱,窫窳抬起来了右前肢,狠狠的朝武藤丸踢去。
武藤丸双手被铁链捆住,右腿被伊藤神官抱住,只好抬起左腿,同窫窳拼了一记,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弯曲。
他的手臂借助钢链,稳住了上半身,但是下半身不受控制的向后倾斜,终于稳定不住身形,一屁股坐了下去。
伊藤神官出惨嚎,他恰好被武藤丸的屁股坐中,右腿出喀嚓的呻吟。
武藤丸的体重达到二百多公斤,伊藤神官的小细腿,怎么能支撑得住,立刻压得弯折了九十度,这种情形看着就让人疼,更别说伊藤神官娇嫩的身子骨。
剧痛让他清醒了不少,现坐在他腿上的是武藤丸,而不是窫窳,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从袖口抽出一把肋差,一刀插入武藤丸的腰,心中还在愤愤的想,你个蠢猪,胆敢伤害尊贵的神官身体,死不足惜。
武藤丸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望着腰间明晃晃的肋差,眼中的表情愤怒,悲伤还有深深的疲惫。
这就是他共事的同事,他甘冒奇险,与恐怖的凶兽窫窳生死相搏,就是为了救助伊藤神官的性命,没想到他恩将仇报,还刺了自己一刀。
他愤怒欲狂,却不敢报复,自己妻儿的小命,还握在秦越中夫,那个刻薄寡恩的人手中。
如果伊藤神官死了,他真的会把自己的妻儿,活活折磨死。
想起梅川酷子那张恬静秀美的脸,不由低头望向脖子上的挂坠,里面有一张他们两人结婚时的合照。
这时候窫窳的嘴,终于崩断了钢链,武藤丸支撑不住连连后退,被身下的东西绊了一脚,重心不稳,又坐了下去。
伊藤神官想逃,可他右腿钻心的刺痛,根本就走不动。
不得以只好双手撑地,蠕动身躯往前爬,还没爬两步,就感觉一个庞然大物压了下来,左腿碾压般的疼痛,再度袭来,伊藤神官眼前一黑,直想骂娘。
武藤丸颤颤巍巍站起,无奈的看着伊藤神官的双腿,那形状就像两根折断的火柴棍儿。
伊藤神官趴在地上喘息,心里狂骂,蠢猪到底是来救我,还是要杀我。已经断了两条腿,还有更凄惨的吗?
武藤丸顾不上感慨,一张冒着血腥气的大嘴,咬了过来。
他只要扭头跑,窫窳根本不会追,而是专心致志对付趴在地上的倒霉蛋。
但是这样,自己的任务就失败了,虽然逃得了性命,但是葬送了老婆孩子。
他不由嘶声怒吼,沉腰低胯,双臂力,迎向了窫窳的大嘴。
武藤丸瞧准时机,在大嘴咬上他的瞬间,左手扳住上颌,右手扳住下颌。双手使劲,肌肉贲张。
比成人大腿还要粗的胳膊,上面紧紧缠绕着蚯蚓一样的手筋,随着力,手筋绽起。
随着一声大喝,他将窫窳上下两颌掰开,就要手撕窫窳。
突然,他不可思议的低下头,心脏的位置,冒出了一截冰凉的钢刃,血如泉涌,洒落尘埃。
(本章完)